第194章钱府密辛（二）


    “嗯，是老夫人。”


    钱氏说着，叹息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忧愁。


    不管怎么说，多多都是老夫人的嫡亲孙女。


    她老人家哪怕得知钱容宸喜欢上小姐，也没当一回事。


    直到他在醉酒之下，对小姐做出不可饶恕的事，她才动怒了。


    只是她不是针对钱容宸，反倒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小姐的身上，说小姐故意引诱，还企图将小姐沉塘。


    要不是小姐命大，被人救起，只怕早早就去了。


    被赶离钱府的小姐，只是蒋家的一介孤女，什么都不是。


    哪怕钱容宸铁了心要娶她为妻，可凛国的律例也不会允许。


    门不当户不对，婚姻怎么都无效，且钱容宸还要受律例的制裁。


    钱府又怎么会愿意自家的嫡子娶一个这样的元妻？


    花氏见钱氏的情绪越发的低落，也知她是想起当年的伤心事，便伸手轻拥了下，感叹了一句：“不管如何，多多小姐也是钱府的血脉，老夫人会心软，也是可以理解的。”


    钱容宸当时闹着要娶被赶出府的冬灵小姐的事多大啊，整个京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哪怕钱府下令封口，可至今人们看着依旧孤身一人的宸王，免不得私底下还要议论一番。


    后来听说宸王为了让圣上下旨赐婚，为了让冬灵小姐能够在大家的祝福下嫁给他，不顾钱老夫人的阻挠，毅然决然的披上铠甲上了战场。


    只是可惜等他荣耀归来，佳人早已香消玉损。


    本就偏执的他，因此恨透了钱府，在朝堂之上用战功换取自立门户，与钱府断亲。


    哪怕面对钱老爷子和钱老夫人的哀求，他依旧铁心不改。


    只是说到底，其实冬灵小姐都是他害得。


    如果不是他醉酒之下，对冬灵小姐用强，冬灵小姐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又怎会落得最后那般凄惨的境地？


    在被赶出钱府后，回到原来的蒋家，只是身为孤女且已经失去清白的她，在没落的蒋家府邸中，又怎能活得下去？


    后来的蒋家，也一夕间被他连根拔起，生的生，死的死。


    只是还活着的人，是真的生不如死。


    圣上对此也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只因他知晓宸王活着，是因对一个女人的承诺，只要活着就会守着这凛国江山。


    何况他的偏执，也只是对蒋家和钱府，与旁人无关！


    不知道这次他知道有多多，又会变成什么样，哎！


    钱氏一点都不感激钱老夫人，在听到花氏的话后，冷笑一声，眼底带着浓浓地恨意，自嘲道：“是啊，多多好歹叫她一声祖母，可那又如何？她明知道小姐身怀六甲，是那个人的孩子，可她还不是视而不见，将小姐从钱容宸安置的宅院中赶出送回蒋家，若非如此小姐又怎会被蒋家人磋磨致死？”


    她说着，眼眶中布满了泪水，声音带着浓浓地哽咽，“小姐挺着一个肚子，成日里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看尽所有人的脸色，有时候不是肚子被撞就是人跌倒，她敢说这一切都不是她授意的？蒋家人对小姐不是各种奚落，就是各种谩骂，甚至还很过分的提出要将她送到楼子里接客……”


    钱氏说到这，闭上眼睛，眼角不断有泪滑落。


    她要养多多，也想护着多多的安全，所以才迫不得已这些年将自己绣的东西卖给钱府，也就是暗中接受她那所谓的帮衬，实则是监督。否则她就是宁愿死，也绝不会拿钱府一文钱。


    当年她一直跟在小姐的身边，看着小姐吃是怎么熬到将孩子生下，最后留下遗言死去的。


    小姐只想让多多远离凛都，远离钱府，可如今这也成一种奢求了吗？


    花氏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她跟着冯兰羽只知道钱冬灵因为钱容宸日子不好过，也听说因为自觉没脸，所以回了蒋家，却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些事，自然她们也不知道身怀有孕的事。


    闻言，她幽幽叹息一声，“当时我家小姐多次往钱府和蒋家递帖，想看看冬灵小姐，却都被挡了下来。若早知道是这样的，小姐指定不会坐视不管。这些年，我家小姐一直因为冬灵小姐的死感到自责……”


    钱氏侧身擦了擦眼角，许是因为哭了一场，情绪难得平静下来，道：“既然你们已经认出多多，我也没别的要求，只求你们当没见过。至于钱容宸，钱老夫人应该会出面阻止的。我也不管她留着多多一条命是因为心软还是为了牵制钱容宸，总之我只求多多能够平平安安长大，到时候嫁人生子安稳过一生，这也是我答应小姐的事！”


    她的命就是小姐捡回来的，她现在只是替小姐活着照顾好多多罢了。


    花氏心情很是沉重，“我出了门，可以当做这事没发生过，也不知晓。少爷那边，也能保证。只是钱钰琨少爷，他似乎见过多多两回，我觉得你应该注意一些。”


    听慧娘的意思，钱府似乎也只有钱老夫人知道这事，可要是被钱钰琨察觉，到时候青城这边的钱府肯定也会知道。


    回头宸王要问起的话，怕也瞒不了多久。


    青城钱府的当家，可是宸王嫡叔，且关系与他也挺好的。


    哪怕宸王与钱府断亲，可断的只是凛都那一脉，与青城还是互相往来的，哎……


    钱氏面色坚定，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慎重，道：“这个无须你操心，从今儿起，我会将多多拘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钱钰琨他还年幼，又不知道多多的存在不会想那么多的。”


    花氏见她这样，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道：“随你吧，若是有需要帮衬，回头记得说一声。我家小姐再不济，如今也是凛都府尹夫人。少爷在这位置上再熬几年，还要往上走。”


    她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宋志晨现在是三品的凛都府尹，再熬几年在多多长大以前，他怎么也能熬到从二品。


    三十来岁的从二品官员不多，也就意味宋志晨如今圣上的器重才会这样，所以冯兰羽再怎么样，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