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姜易耳朵再好也听不到别人不张嘴的囫囵，但也感觉到不是好话。


    打算用丰富的地球梗怼翻她，让她知道自己现在早就进化成了怼人小能手，不让她吃不香、睡不着就太浪费地球扑街仔乱发的福利了。


    结果身后来了一群人，唧唧吵吵的只能作罢。


    教学楼有9层高，最上层是专门活动用的，房间几十个，没有卢亚萍带着他都找不到地儿。


    敲了敲门，里边传来“请进”的话，二人推门而入，瞬间热闹的空气扑面而来，激烈的音乐也让姜易身不由己的顿了顿。


    看卢亚萍不以为意的走进去，便也紧跟着进了房间。


    可耳朵实在有些受不了，赶紧让第二心智接管听觉系统。


    啧，大喇叭这么大声，你们这是检验房间的隔音呢吧！


    房间很大，中间铺着防滑软垫，两边有光洁如新的练功架子和大块大块的镜子绕墙树立。


    房间四周围着十几个人看着房间中央五个女孩儿蹦蹦跳跳，在姜易看来，嗯，还真是蹦蹦跳跳……


    缩了缩腰腹，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果然，“轰隆咔轰隆咔”的低音炮震得他脑门发紧，什么臆想瞬间灰飞烟灭了去。


    外围的十几个人隐隐以最中央三人为主，这三人还坐着椅子，身前两米长的办公桌上厚厚一叠纸张，上边方方框框，有打勾的，有画叉的，这是对场中的唱跳在评分呢。


    这段时间绝对是姜易听过、学过歌曲最多的时候，音响中爆炸一般的曲子是去年的一手流行音乐，一个新出女团的主打歌，以蹦蹦跳跳和大长·腿为买点，尤其是在跳舞之时，哇……


    去年他还梦到过几回，女团们长啥样忘了，就记得小白兔和和小裤裤漫天飞舞，所以他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唉，我的青春呐！


    姜易深深叹息，自从被穿越后，我真的是春梦了无痕了呀。


    两分钟后，大喇叭终于开始休息，发出“吱吱吱”的喘息声，场地中五个姑娘的喘息声也不小，让胸围都在超凡脱俗和平平无奇之间来回动荡。


    众人把目光放倒了三个审评人的身上。


    审评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岁数挺大，看上去就不像是学生，且众人也以他为主。


    另外一男一女年纪20往上，估计就是学生会的人了，至于是校学生会还是院学生会，姜易就不清楚了，他对这些没研究。


    年龄最大的那位男子扶了扶眼镜，道：“咳，那个，国贸专业的是吧，你们这个节目啊，怎么说呢。”


    他抿抿嘴，轻轻摇头道：“改的倒是挺有想法，就是啊，青春气息是出来了，可出来的也太多了，大一啊，新生，要的是青涩和纯真，你这性感，太过了。”


    场中五个女生面色一紧，有的眼睛都泪汪汪的了，心里也是无语：当初说我们幼稚的是你，这会儿说性感太过的也是你，都什么年代了，你给我青涩纯真一个？


    周围人暗自咧嘴，彼此对视一眼后，都看懂了彼此的眼神：刁难！


    审评人中唯一的女子看看左右，不由苦笑，道：“同学们，迎新迎新，都是刚刚高中毕业的大一新生，就别玩性感了好吧，那个，回去把裤子穿上，换个半袖啥的，你们现在这样就跟穿着内衣跳舞，要是给你们过了明天就得被开除，包括你我。”


    五个女孩脸色一红，赶紧退场去穿衣服：暖气再好，可室温也高不到哪里去，刚一身汗还行，这会儿一歇下来，寒毛都造反了。


    三人中最后那个学生会的男子看向二人道：“于老师，其实，她们这歌舞进步挺大，除了衣服没太多挑剔的地方，要不换身青春洋溢的再试试？”


    中年男子是学生处的，虽然好几年没教学了，但是学生们都喊他于老师，倒也不算错。他想了想，道：“也罢，就算她们复审过了，就看彩排老师那边怎么说吧。”


    姑娘们顿时欢呼起来，又蹦蹦跳跳起来，险些连外裤都掉下去。


    接下来又是几个节目的复审，有好有坏，不过大多数被打了下去，看得姜易都有些紧张了，至于卢亚萍，则隐约的对着姜易撇嘴，好似再说：“就这玩意儿也敢上报审核？糊弄鬼呢。”


    显然她对姜易的独唱信心十足，满意的不得了。


    半响后，终于到姜易了，等待的时候还有人陆陆续续的进来等候审核，等他站在场地中间的时候，围观的人竟然有三十多人，他不由有些紧张，抱着吉他闭上眼睛，赶紧把心灵高悬起来！


    特么的，果然，干哪行都不容易，看上去歌手明星们人前风光无限，可站在台上真不是一半人能扛得住的，三十几人的目光都受不了了，那要是成千上万又该如何？


    怪不得地球上有“千人所指无疾而终”的说法，要是真有那么多人对着自己大骂，不疯了也要抑郁。


    再一睁眼，姜易心灵已无波动，对着四周微微鞠躬之际，就见观众们神色微动，他不又想到许是自己的眼神被人注意到了。


    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的内心情感，会很大程度被眼神所释放，游离不定必然是胆怯心虚，目光灼灼肯定是心有所属。


    但是姜易清冷悠远的眼神却是他们没有见过的，或许“无欲则刚”用在此处最为恰当。


    当然了，这是文雅的说法，粗俗一点的就是：爷就这么唱了，你们爱听不听，爱选不选，与爷无瓜。


    姜易知道这种样子容易招仇恨，可不这么来他真的有些胆怯啊。当别人面唱歌就高二的时候，那时候都喝高了，鬼哭狼嚎被人嘲笑都嘚瑟的不行，酒壮怂人胆嘛。


    至于现在，有酒也不能喝呀。


    “一首感谢所有爱我的人送给大家。”姜易拨动了下琴弦，用清凉的声音说着情意浓浓的歌名。


    审评人的眉头都皱了，要不是生物医学专业没节目过审，要不是生物系唐大院长牌子太硬，他们早就拒绝了卢亚萍几次三番的推荐，到复审时间了竟然还找来个冷冰冰唱歌的，回去学习搞研究不好吗，非要折磨彼此，何苦来哉。


    前奏响起，琴音淡淡，没有高深的技巧，没有故意的炫耀，只有轻捻慢抹一线柔和。


    姜易没抬头，只是注视着身前两米外的地面，那里有……几只螨虫在蠕动，隐隐约约看不清，恍如老家小院子阴凉处的泥土，呕……


    唱歌，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