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舍里，蔡攸也在执笔书写，越写越有激情，脑海中思如泉涌，手腕微动，一行行文字便跃于纸上。


    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一篇小一万的经义就这么完成了。


    落笔抬头时，已经是傍晚，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这小子便舔了舔嘴唇。


    是时候开始干饭了！


    打开食盒，将上午在樊楼打包的菜肴一一端出。


    最爱吃的鲈鱼是必不可少的，再加上一盘卤牛肉，一盘菜心和一盘肥鸭。


    因怕误了考试，所以蔡攸便没有带酒。


    四个菜就着白花花的馒头，这小子吃的是不亦乐乎。


    一口肉一口馒头，吃的是满嘴流油，美滋滋！


    旁边号舍的考生闻到隔壁飘来的香味，顿时忍不住了，看了看手中的饼子，再闻闻这香味，顿时酸了。


    “嘭嘭嘭！”


    考生敲了敲墙壁，悄声问道:


    “兄弟，你吃的是啥，咋这么香？”


    “当然是好东西了，怎么？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点？”


    咽下一块肉，蔡攸哈哈一笑。


    “算了算了，考试期间不让随意走动，就连说话都不让。”


    这考生叹了口气，闭眼闻着香味，想象美食就在眼前，然后狠狠地咬了两口饼子。


    吃饱喝足后，蔡攸便靠在墙上，一边闭眼小憩一边用右手小指剔着牙。


    相比于他的舒服，康波这面就比较苦比了。


    写了一半的经义，这货灵感耗尽，便想着眯一会，起来后再写，结果这一睡就睡到了太阳落山。


    傍晚，一道悠久绵长的屁声打断了考场中的宁静，仔细一听，这声音正是从康波的八十九号号舍中传出的。


    这货趴在板子上，还在睡着，可肚子里却像是安了抽水机，噼里啪啦的生音不停的从中传出。


    一阵翻江倒海，这货被疼醒了。


    捂着肚子便哎呦哎呦的叫唤着，这一天也没吃啥啊！怎么会突然这么疼呢。


    剧痛袭来，疼得他脸上冷汗直流，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在叫来了巡考的差役后，康波便出了号舍去了茅厕。


    当然，全程有人陪同，以防止他有作弊行为。


    回到号舍后，这货顿感一阵神清气爽，刚要提笔再写，疼痛感再次袭来。


    无法，只能是又去了一趟茅厕。


    来回几次，康波已经快要虚脱了，陪同他的差役也是烦不胜烦，按理来说，科举是不让出来大号的。


    但他看康波可怜，于心不忍，便同意了请求，但这差役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特么的你上一次茅厕就得了呗，还没完没了了。


    最后，差役也懒得再去管他，给他拿了一个超大号的木桶，让他在号舍里自行解决。


    但这样却苦了他隔壁的考生，一股恶臭从八十九号号舍中飘出，整个一排号舍的考生都没能幸免，被熏的是五迷三道，脑袋发晕。


    而罪魁祸首康波已经是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泻的他浑身酸软，爬都爬不起来。


    躺在地上，康波欲哭无泪，知道这次科举与自己是无缘了。


    不过他想不明白，今天自己并没有乱吃东西，为何会泻的这般严重。


    猛地，他想到了今天喝的那壶补汤，当时自己也没注意，借着口渴随手拿起来便喝。


    现在想想，那味道自己当真是无比熟悉，怎么同给蔡攸的那一皮囊的补汤有些相似呢！


    仔细一想，他便明白了，什么相似，那就是自己给蔡攸的补汤！


    只是没想到本该是蔡攸喝的，最后却又转到了自己这。


    一定是那蔡攸发现了端倪，然后用同样的方式来报复自己。


    一想到蔡攸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康波便无力的握紧了拳头。


    “蔡攸！我与你势不两立！”


    这货当时是为了报复蔡攸，才想到了下泻药这个损招，在今天给蔡攸的补汤里，他加了三倍的药量，却不料蔡攸没喝，全让自己给喝了。


    他现在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再提笔答卷了。


    今年终究要错过这次机会，只能是再等三年了。


    没一会儿，刚才那名差役便喊来了同僚，将泻到脱水的康波给抬了出去。


    写了一半的试卷当场作废。


    蔡攸并不知道这面发生的情况，此刻这小子正靠在墙上，呼呼大睡着。


    第二日，礼部官员收走试卷，又依次分发了新的考卷。


    这次要考的是诗赋，这对蔡攸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脑海里有那么多名人诗赋，他随便选了一篇对应的题目便写了上去。


    ……


    转眼便到了最后一日，这两天可把蔡攸给憋坏了，干啥都不方便。


    不光是睡觉难受，四处漏风，就连转个身换个姿势活动活动筋骨都要费上半天时间。


    好在快要熬到头了，今天答完便可以回家。


    最后一日考的是策论，也是重中之重，当蔡攸拿到试卷看了一眼策论的题目时，他惊呆了。


    这怎么跟王方所买的策论题目一模一样？


    擦了擦眼睛，只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但题目就摆在那里，的的确确同王方买的其中一篇策论一样。


    这小子的第一反应便是考题泄露了，但转念一想，绝不可能，出题的褚惠仁绝不是那种马虎之人。


    应该只是巧合，但这次的科举恐怕就要闹大了。


    蔡攸抚额摇头，这次那么多纨绔子弟都买了考题，没想到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误打误撞，还真押对了。


    如果这样，那对其他考生是绝对不公平的，蔡攸甚至可以想象到，徽宗知道此事后暴怒的情景，恐怕作为出题人的褚惠仁会无辜背锅。


    “唉，又要乱套了。”


    叹了口气，蔡攸提笔便写……


    而贡院的某些号舍中，都传出了不同程度的惊呼声，呼声中夹杂着满满的惊喜。


    就在距蔡攸后两排的其中一间号舍，王方正欣喜的欢呼雀跃着。


    他没想到居然真的押中了其中一篇策论，看来那人还真是高人，自己这十五万两银子花的也值了。


    想想日后自己高中的样子，这货便露出一抹喜色，前日让人揍了一顿的烦心事也忘之于脑后。


    他早就将那五篇策论给背了下来，如今正好是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