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疼，火辣辣的疼，左脸之上一道清晰的暗红五指印，苏雨馨捂住左脸，不顾疼痛，锲而不舍的又爬回去，抱住五柳须胡老人的大腿，苦苦哀求。


    “求求你们，你们赶我走可以，千万不要赶轻云走！轻云还小，她什么都不懂，求求你们不要赶走轻云……求求你们……”


    那老人毫不留情的抬脚踢开，声冷漠如冰，万年不化，“滚，别在我向家门前丢人现眼！”


    “不！不！求求你了，让轻云留下来吧！轻云以后一定会好好努力，她绝对不是废物，她真的不是！”


    向家，洛风国第一古武世家，传承上千数百年，家底强大敌国，口碑无数。身为向家这一代的潜力青年，向轻云是家族中倍受瞩目的天才，虽为女子，但却天赋过人，不仅在十六岁之前就成为了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人，更是得到了洛风国皇室至高无上的荣耀封爵。


    如日中天的光芒，前途明亮的道路，向轻云以为，她会一直带着众人的羡慕与嫉妒一路直遥而上，成为这世间最耀眼的人上人，却不知世事多变，一次意外，让她武功全废，再也无法继续修炼。


    从天才到废才，从羡慕到嘲讽，她看到了那些势力的嘴眼，看到了人性的龌龊，这样戏剧的转变，纵然是她也是无可奈何。


    “不是废物，那是什么？”


    向轻云听到那老人说了这么一句话，不是废物，那是什么？这个老人是向家长老向蒙，犹记得当初她武功没有被废的时候，最会巴结她的人，就是他，可是如今……


    她在心中冷笑，早已习惯了他们冷漠的眼神，心却还是隐隐不甘，扶起爬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苏雨馨，“娘，我们走吧，这里既然不留我们，天下之大，自有容我们之处，我们走！”


    “不！轻云，轻云不要任性，你的家在这里，你怎么能走！你要留下来呀轻云！”轻云的前途和希望都在这里，她怎么能让轻云离开？


    望着苏雨馨被打得淤青的脸，肿一块黑一块的，向轻云鼻尖一酸，都说天下父母心，但真正疼她爱她的，也只有母亲了，至于父亲……早已经逝世。


    “娘，什么都别说了，我们走。”长长的睫毛下，凌厉的眸光扫向那老人，她虽然没有武功，虽然已经是个练不了武的废物，但是曾经驾御在身上的天才的傲气仍然存在，“我们走吧娘，这里这么多狗在这吠着，我们何必继续呆下去。”


    “你说什么？你竟敢说本长老是狗！”那老人大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怒发冠指，“好你个贱人！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向轻云吗？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那得意？竟敢骂本长老是废物！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话音方落，一干人等蜂勇而上，向家从不留废物，因此就连这些低等的下人都是中高手，向轻云武功全废，不是他们的对手，母亲苏雨馨又身受重伤，眼下她们二人，只有被挨打的份。


    一拳一棍落在身上，拳脚相加，刀剑无眼，向轻云紧咬住唇，忍着剧痛不曾哼过一声，其实，她是个美丽的人儿，有着飞扬飘逸的长发，清晰灵动的双眸，洁白无暇的容颜，左眼下，有一颗灿若嫣红的泪痣，莺莺霞光，无双动人。


    但此刻，她的脸上找不出一丝血迹，惨白的俏脸布满了汗珠，双唇紧咬出血，点点腥味顺着嘴角划下，摔落在地上，碎成点点千万星。


    刺骨的剧痛，这次，似乎真的要忍不了了，向轻云觉得眼前有些昏暗，有些茫然，眼前的世界在她面前一点一点的消逝，她知道，她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


    “娘……娘……”下意识的呼唤。


    苏雨馨身上亦是伤痕累累，她紧紧的抓住向轻云的手，尽全力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她，“轻云，轻云！你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不要丢下娘！轻云——！”


    向轻云点了点头，嘴角浅浅的勾起一个笑容，这一笑，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娘，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还要让你反过来保护我。


    娘，我不会丢下你的，我答应你……


    娘，我在坚持，一直在坚持呢，只是，越来越看不清了。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