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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将计就计

    第176章将计就计


    棠梨从吴府出来天已黑透,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便交代好了今儿住在叶府,叶府距府衙不远,却也需走上一段,棠梨坐在马车里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撩开窗帘,欣赏外面的夜景。


    临近年关,岳州城也比平日里热闹了不少,即便已经天黑,街边仍有行人车马走动,有些商铺也并未关门,马车经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棠梨听见一声吆喝,是个卖豆花的,顿时勾起了馋虫,她让车夫把马车停在一边儿,自己走了过去。


    卖豆花的是一对夫妻,靠着巷口是挑豆花的担子,旁边方了两张桌子板凳,丈夫盛豆花,妻子收拾碗筷,人干净动作也利落,见有生意上门,妻子忙热情的招呼:“公子这边坐。”


    擦了擦板凳让着棠梨坐下:“公子要吃咸的还是甜的?”


    棠梨:“三碗甜豆花。”


    那老板娘愣了一下不禁道:“公子您就一个人,要三碗哪里吃得完?”


    棠梨:“不是我自己吃。”


    说着拉了梅婆婆坐在旁边,指了指那边儿的马车:“一会儿劳烦老板娘给那边儿的伯伯送一碗过去。”


    老板娘看向对面的马车,笑道:“公子心眼儿真好,我家小子也给人赶车,要是也能赶上公子这样的主子就好了。”


    老板喊了一声:“端豆花。”


    老板娘应一声过去,端了过来,放在桌子上又道:“有昨儿新腌的甜豆,软糯入味,公子可要尝尝?”


    棠梨点头:“那就要一份。”


    老板娘转身进了巷口的院子,大约是家里,不大会儿端了一碗甜豆过来,棠梨夹了一个放在嘴里,又软又糯甜的刚刚好,便又要了一份打包,老板娘高兴非常,用油纸包了大大的一包,足有两份拿了过来放在桌子上。


    梅婆婆道:“这么多,你可要赔本了。”


    老板娘笑了:“瞧您说的,这豆子是我自家种的,不过就是费些功夫罢了,而且,天都黑了,若是卖不出去,明儿就不好吃了,倒不如给这位公子一起打包回去孝顺家里的老人。”


    梅婆婆道:“你也没问,怎知我们公子买这甜豆是给家里老人吃的。”


    老板娘:“这还用问啊,爱吃这甜豆的除了孩子就是老人,都这般时辰了,孩子早睡了,打包回去自是给老人解馋的,难道我说的不对?”


    梅婆婆笑了:“说的是,我家老夫人年轻时倒不喜吃这些,如今上了年纪口味倒变的跟孩子一样,就爱吃这些,我家公子每每遇上便会捎一份回去,我家老夫人可喜欢了。”


    老板娘:“这人老了就跟孩子一样,不禁口味一样,性子也差不多,就喜欢小辈儿在跟前说说笑笑的,就冲公子这份孝心,您家老夫人不定多疼呢。”


    梅婆婆:“这倒是,我家公子是孙辈儿里最得老夫人喜欢的。”


    老板娘瞧着棠梨:“这可是,公子生的这般俊的模样儿跟那画里的金童似的,又这般心善孝顺,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呢,等公子娶个能生养的孙子媳妇家去,您家老夫人就更欢喜了。”


    棠梨一口豆花差点儿喷出去,却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得道:“豆花很好吃,多谢。”


    拿着一大包甜豆上车了。


    老板娘瞧着好像不禁道:“瞧瞧,您家公子还害臊了,这娶媳妇可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有啥可害臊的,别说您家这样的人家,便是我们这样穷苦人,也操持着给儿子娶媳妇呢,传宗接代可不是小事。”


    梅婆婆都忍不住想笑,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老板娘脸色一滞:“这,我们这小摊子,十天半个月也卖不了多少钱,您这么多银子,我们找不开。”


    梅婆婆:“不用找了,存着娶儿媳妇吧。”


    说着塞在老板娘手里走了。


    老板娘攥着手里的银子,望着消失的马车,半晌才回过神来:“当家的,今儿可真是交了好运,碰上这样一位大方的公子,人有和善还孝顺,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这位公子,娶个好看贤良的媳妇。”


    大约是做买卖的缘故,老板娘嗓门高声音大,马车走了老远了都还能听见她说话,梅婆婆撑不住笑了出来,棠梨没辙的摆摆手:“这老板娘眼神不大好,竟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梅婆婆:“姑娘天生有股子英气,便模样生的好,扮成男子倒也极像。”


    棠梨叹了口气:“其实我倒真希望自己是个男人,而不是像男人。”


    梅婆婆:“女子不好吗?”


    棠梨:“不是不好,是束缚太多,不方便,如果我是男子,便可以走遍大江南北,既可行医济世,又能游览大好风光该有多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诊还要假扮成男子。”


    梅婆婆没吭声,跟了棠梨这么些日子,姑娘什么性子早已知晓,有时候梅婆婆很想不通,叶全章夫妻俩,虽对女儿疼爱有加,却并不出格,却怎养出了姑娘这样的女儿来,姑娘的一些想法独特大胆,甚至可以说离经叛道,因此她跟这里的女子极不相同,不管是那些世家千金还是小户家女儿都跟姑娘不一样,有时候梅婆婆甚至觉得她不像是大梁的人,但梅婆婆觉得这样真好,谁规定女子就得相夫教子,像姑娘这般才有意思,才没白活一场。


    至于夫人担心姑娘终身大事的问题,梅婆婆觉得夫人根本就是多虑了,像姑娘这样的女子,嫁也不能嫁给凡夫俗子,得这世上最出色男人才能匹配。


    例如齐王殿下。


    梅婆婆很看好齐王,即便他有婚约在身,但梅婆婆觉得齐王一定会解决好这些,他真心喜欢姑娘,绝不会委屈姑娘,至于齐王如何处理跟国公府的婚约,梅婆婆也不知道。


    棠梨想的也是齐王,却不是什么婚嫁之事,她想的是岳州那些水贼,如今安生并不代表以后也安生,事实上只要那些水寇在,岳州便永远别想安生,劫掠已成了他们的习惯,人性是懒惰而贪婪的,习惯了劫掠便不会踏踏实实的过日子,那些水寇并非良善之辈,更无底线,多年的劫掠最大程度的激发了他们人性的恶,虽不能说那些水寇里都睡坏人,但至少有一半人身上不止一条人命,那可是人命啊,所以这些水贼必须清缴干净,而过了这个年,一开春便是最佳时机。


    棠梨本来以为齐王来岳州明着是巡防其实就是为了清缴水寇而来,不想他却回京了,若开春之前他不回来,便有些麻烦,虽说岳州有叶全丰这个布政使,也有水军,可一个朝廷兵部直属一个地方,虽都是大梁的臣子,却是两个系统,以往多次剿寇失利皆是因地方跟水军无法配合,就好比一个军队里有两个主帅,能打赢仗才奇怪。


    而齐王既是带兵的统帅,在军中有着绝对的威望,而他齐王的身份又能震慑地方,所以他做清缴水寇的主帅最合适。


    但他却回京了,每每思及此事,棠梨的心情都颇为复杂,既希望他能回来,又想他最好别来。


    叶府后院今儿晚上格外热闹,因棠梨来了,凑齐了人手,正在陪着老夫人打雀牌,一人手边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铜钱,棠梨跟前儿小箱子里的铜钱已经见底儿了,而老夫人那个匣子却堆的满满,有些装不了还堆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碰一下便哗啦哗啦的响。


    老夫人异常高兴,时不时吃一颗丫头叉到嘴边的甜豆,时不时瞄一眼自己的钱匣子,一张脸笑成了弥勒佛,瞥着对面棠梨的箱子道:“棠丫头你要是再输下去,可就输光了。”


    棠梨:“祖母您这话可说的早了,待会儿我赢一把大的就都回来了,我可先跟您老说好了,别回头输了您老赖皮不认账。”


    老夫人眨眨眼:“瞧这丫头说的什么话,好像我当祖母的赖过她这孙女的帐一样,我赖过吗?”


    老夫人问旁边的儿媳妇王氏,王氏只是抿着嘴乐,并不吭声,那意思谁还看不明白,老夫人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何时赖过这丫头的账了?”


    王氏忙道:“您老没赖过没赖过还不行吗。”


    老夫人哼了一声:“本来就没赖过。”


    屋子里的婆子丫头都低着头乐,老夫人瞧见不满道:“你们笑什么?”


    旁边的纪婆婆道:“老夫人您要是再说下去,可就成了此次无银三百两了。”


    正说着,棠梨胡了,老夫人一见忙捂住自己的钱匣子:“这把不算,重来。”


    纪婆婆摇头:“刚您老还信誓旦旦的说不赖账呢,怎么就不算了。”


    一句话说的屋里人都笑了起来。


    玩了半宿才散了,棠梨也没回自己屋,就在老夫人这儿睡了,老夫人倒精神,洗漱过后还不觉得困,让纪婆婆捧了一碗红枣姜茶过来,一边儿喝一边跟梅婆婆说话儿:“我记得明儿棠丫头不是得去老君观坐诊吗怎今儿过来了?”


    梅婆婆道:“本是过不来的,可今儿吴知府去了县衙,说他府里有个至交好友听说岳州有位叶神医,特来求医,求姑娘去府衙看诊,这才过来的。”


    老夫人眉头皱了皱:“这吴长进着实没个成算,这偌大的岳州难道只棠丫头一个大夫不成,什么至交好友还得让棠丫头亲自登门看诊。”


    梅婆婆:“说到这个也是奇怪,那位知府大人的至交好友并不是官场中人,满身的庸俗市侩气,说话倒是一嘴京腔官话,像是从京里来的。”


    京里来的?


    老夫人略沉吟片刻:“姓什么?”


    梅婆婆:“姓史。”


    老夫人点点头:“原来是史家的人,史家老爷如今正任吏部侍郎,这就难怪吴长进如此费心上赶着讨好了。”


    纪婆婆道:“这吴长进瞧着倒像个正仁君子,谁知也是这等人。”


    老夫人:“他出身寒门,若果真是什么正仁君子又怎会一路做到四品知府,且还攀上了史家,心机城府可见一斑。”


    梅婆婆道:“可不是吗,前头他还提过结亲之事呢,就他那个混账儿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老夫人:“是了,我倒忘了这事儿,今儿你们去府衙可还顺当?”


    梅婆婆:“别提了,那吴知府一再保证说他儿子已经关在别院有专人看守,谁知还是碰上了,那混账一见姑娘就要拉扯,被老奴踹下了荷花池子去。”


    老夫人:“踹的好,下次他若再纠缠,莫要留情,直接打断他的腿,什么混账东西,屡教不改,还敢打棠丫头的主意。”


    纪婆婆:“是啊,就凭他也配。”


    老夫人:“对了,那姓史的道是什么病症,值当大老远跑来岳州。”


    梅婆婆把棠梨看病事说了一遍,老夫人笑的不行指着里屋笑道:“这个鬼灵精可真是,一万五千两银子都能开十几间药铺子了,什么药金贵成这样啊,这不明摆着讹那姓史的吗。”


    梅婆婆道:“姑娘说了上赶着来的肥猪,不杀了放放血对不住自己。”


    老夫人又笑了起来:“倒真是这丫头的性子,不过这姓史的只怕不会不舍得掏这么多银子吧。”


    梅婆婆:“姑娘说了,姓史的不掏就得吴知府掏,这吴知府掏与不掏都难过。”


    纪婆婆:“这话怎么说?”


    老夫人:“你想啊以吴知府出身,并无家资产业傍身,光靠着俸禄,若能一下掏这么多银子,岂不是露了自己的底,若不掏便得罪了姓史的,以后更麻烦,所以掏不掏的都难过。”


    纪婆婆恍然不禁道:“姑娘当大夫可惜了,若是当官说不准能到一品大员呢。”


    老夫人摇头:“我看她不当官倒好,也给那些人留条活路吧。”


    纪婆婆梅婆婆几个都笑了起来。


    说笑了一阵老夫人方道:“说是说乐是乐,那吴长进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之辈,棠丫头如此算计他,只怕他会怀恨在心,阿梅你警醒着些。”


    梅婆婆点头:“老奴记下了。”


    老夫人道:“其实也是我多虑,吴长进若非活够了就该知道消停些方是保命之道,真惹到那位爷头上,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梅婆婆:“老夫人说的是齐王殿下,说到殿下,他此次忽然回京,莫不是为了国公府的婚约吧。”


    老夫人:“十有八九是为了此事。”


    纪婆婆道:“那婚约可是圣祖跟老国公爷定下的,岂是说退就能退的,上次在京里的时候不是闹过一回吗,还闹到了太后跟前儿,为此太后还宣了棠姑娘进宫,上回太后娘娘未答应,难道这过了几个月就变了主意不成。”


    老夫人:“以太后的脾气,断不会答应此事,更何况这桩婚约所牵连的不止齐王跟国公府还有顾家呢,太后身为顾家人,又怎会眼瞅着娘家败落。”


    梅婆婆道:“可是齐王殿下若执意退婚呢?”


    老夫人:“阿梅这婚事干系的并非男女两人情投意合便行,牵扯各方家族势力,异常复杂,尤其当今皇上龙体并不康健,各位皇子不是年纪小,就是性格乖张,而齐王殿下能力卓越,身份尊贵,又有军功,若继位,齐王便是最适合的人选,且一呼百应,若果真有这一日,齐王妃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国公府跟顾家又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梅婆婆有些泄气:“老夫人是说,齐王殿下想退这婚约,绝无可能,那咱们姑娘呢。”


    老夫人:“你呀白跟了棠丫头这么多日子,竟不知她的性子吗,这丫头可不是会受委屈的,正因齐王殿下深知这丫头的性子,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的执意退婚。”


    梅婆婆:“可是再怎么着终是无用功啊。”


    老夫人:“不然,这回齐王回京前,特意来了府中一趟,虽未明说可是意思却极明白,他要娶的人便是棠丫头,我瞧他的神情像是胸有成竹,他是带兵之人,断不会做莽撞之事,若无十足的把握,绝不会特意来我跟前说这些,可我也想不通他这把握是从何而来,算了,往后看吧。”


    棠梨却不知齐王临走还特意来了叶府见老夫人,她只是有些担心水寇之事,而年关将至,却传出了府衙典当东西的传闻,说是知府大人把自己俸禄都捐给了济民堂,年都过不去了,这才暗里典当夫人娘家陪送的嫁妆,一时间,知府大人的清廉之名,传遍了岳州,甚至都没人去提吴玖过去那些荒唐事了。


    棠梨还真挺佩服吴知府,这手段真高,本来是对他极为不利之事,转眼便成了好事,如此以来既攀上了史家,又落了个清廉的官声,这一万五千两花的太值了。


    从他笑呵呵一脸和善的神情,棠梨真看不出半点对自己的不满来,不过棠梨却知吴知府必是记恨自己的,除了自己让他损失了一万五千两银子之外还有吴玖,吴玖病了,吴知府多次上门来求自己给他儿子治病,自己都寻借口推脱了,后来听说从京里请了位御医过来,终是治好了,只是听说留了一身一脸的疤,成了麻子,虽说此事跟自己无关,说不准吴知府就会记在自己头上。


    棠梨猜的不错,吴长进的确是恨上了棠梨,就为这一万五千两银子,自己足足挨了夫人十天的骂,末了史非这厮还觉得自己颇为财力,临走又敲了自己一笔,然后就是儿子生病,这混账在棠梨这儿没占到便宜,便到处胡来,没多少日子,便染了一身病回来,寻了几个大夫都说治不了,吴知府只得腆着老脸来求棠梨。


    可棠梨却死活不给自己面子,吴长进只得求了史非请了一位太医过来,病倒是治好了,却成了麻子,吴长进每次看见儿子那张麻子脸心里都堵得慌,心里越发记恨上了棠梨。


    琢磨着这丫头如此猖狂说到底靠的不就是齐王殿下吗,自己还就不信,若这丫头成了残花败柳,齐王还能要她,只是想对付这丫头不能轻举妄动,得等机会。


    奈何棠梨虽总出去看诊,身边却总是有人,一直等过了年,二月秦夫人做生日,方得了机会,秦夫人做生日,在秦府花园摆了筵,还请了戏班子来,各加女眷也来的齐全,吴夫人自是也来了,不过她脸色极其不好,心情更差,因她身边多了个人,是吴知府新进纳的妾侍,生的虽不算多美,但笑脸迎人,八面玲珑,根本不惧吴夫人一张黑脸。


    棠梨常来秦府,已是熟悉非常,府中从管家到小厮丫头,都知夫人极喜欢这位棠姑娘,故此无人管她,任她在秦府里各处随意走动。


    棠梨跟那些夫人寒暄了个过子,便寻了一处清净之地,打算歇一会儿,秦夫人这生日宴,估摸得闹到天黑了。


    棠梨寻的地方是秦府花园的一处角楼,地处隐蔽,却视野绝佳,上到二楼,秦府花园的景致尽收眼底。


    这还是上次秦夫人带自己来过一次,棠梨才知秦府这花园里还有这么一处清净之地,棠梨在二楼鹅颈椅上坐了,扫了眼周围,心道,若是刚才拿一壶茶来就好了。


    念头刚起,便上来一个丫头,手里端着托盘行了礼道:“夫人知道姑娘不耐烦宴席上的喧闹,寻了这里躲清静,遣奴婢给姑娘送些茶点过来。”


    棠梨点点头:“多谢姐姐了。”


    那丫头把托盘放下:“若姑娘没旁的吩咐,奴婢便告退了。”


    说着蹲身行礼便要下楼。


    棠梨却叫住了她指了指小几上的茶壶:“这可是神仙茶?”


    那丫头微愣了愣忙道:“正是。”


    棠梨挥挥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这丫头走了,棠梨倒了杯茶,端起来看了看,茶汤红亮,清可见底,挑了挑眉,余光瞥见楼下假山处,一个裙角一闪而过,正是刚下楼的那个丫头。


    棠梨琢磨这丫头是什么来历,虽不敢说秦府的下人自己个个都认得,但棠梨敢肯定,这丫头绝不是秦府中人。


    不是秦府的丫头便是跟着赴宴的女眷来的,这些女眷因隔三差五的便去济民堂,棠梨大半都认得,他们身边常日带的丫头婆子,也多照过面,脸生的还真不多。


    棠梨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想起刚给自己送茶的丫头貌似是跟着吴夫人来的,她不跟着主子伺候,却跑来给自己送茶,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更何况,这茶也说的不对,自己问她可是神仙茶,她说是,可这明明是大红袍,虽看不出异样,但棠梨确定这茶里必有古怪。


    棠梨暗道,难道是吴长进安排的,他要怎么对付自己,棠梨虽有些好奇,却绝不会冒险,吴长进等这个机会有数月之久,可见他费了多少心思,这样的人绝不会按什么好心,而对付一个女子最恶毒的手段便是毁其清白。


    尤其自己尚未出阁,那么自己该如何应对呢,戳破此事,并无证据,若将计就计,又太危险,正想着忽瞧见楼下一个女子想必是去了后面更衣,见这边清净想从这边绕回席上。


    而这女子正是今日跟在吴夫人身边据说吴知府新收的那位年轻妾侍,棠梨忽有了主意,在楼上打了招呼:“吴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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