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奴还是对黑狐王十分警惕。


    但黑狐王有足够的耐心。


    她只是每天不厌其烦的去看看女奴的血色，想要确定她过的好不好。


    也不多话，仿佛这就是他唯一感兴趣的事。


    终于，在这样繁琐的日子持续了近一年，女奴又从照顾自己的宫女那里听说了黑狐王的为人之后。


    在某次黑狐王的又一次拜访之后，她总算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


    有些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闻声的黑狐王只是轻笑。


    沉默几秒，道出答案：


    “我也不知道……只是，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什么？”


    女奴有些诧异，而后摇头：


    “你在开玩笑吗？”


    她以一副自嘲的口吻道：


    “还是说，你们这些贵族玩弄人心，真就那么好玩？


    你若是知道了我的过去，一定……”


    “青楼的事吗？我知道的。”


    女奴一愣，她没想到黑狐王话说的如此直白，随即又有些生气的说道：


    “既然知道的话，你早就应该杀了我，而不是继续……”


    “严格意义来说，除了身体的痛楚，所有的痛苦全都源自于人的价值观。”


    他说完，只是微笑：


    “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而后，转身离开，只留下女奴一脸不理解的表情。


    第二天，黑狐王又来了，特意让人带了大量补品。


    “吃点补品吧，御医和我说，你最近的营养有些偏了。”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实在不行，就把我想象成随时可以要你命的怪物，多活一天算一天。”


    那之后，依旧是每天都会过去。


    而聊天的一两句，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使得交流越来越多。


    “唉，你叫什么？”


    某天，黑狐王离开的时候，女奴终于忍不住主动搭话了。


    女奴其实知道黑狐王的名字。


    她只是想再和对方聊两句，随便告知对方自己的名字。


    黑狐王猜到了这点，却还是温柔的回应，道：


    “黑狐。”


    “我，我叫白雪……”


    少女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了一丝羞涩。


    而这一点，黑狐王有很好的看在眼里。


    ——


    王宫的臣子们又在催了，他们催黑狐王赶紧找个妃子，就怕黑狐王劳累过度死掉连个继承人都没有。


    起初的时候黑狐王是不太喜欢这个话题的。


    但这次却上了心。


    他的做法很简单，在当天傍晚去拜访白雪的时候，提到了此事。


    就在白雪和她在饭桌上愉快聊天的时候。


    一向说话直白的黑狐王突然冷不丁的来了句：


    “你有兴趣做我的妻子吗？如果你能答应，我会让你成为王后，并绝不纳妾。”


    短短的一句话，却是很多王族都不敢许的承诺。


    妻子，王后，绝不纳妾。


    这样的条件对任何国家的国王都是难以承担的。


    可偏偏黑狐王在初次就做出了承诺，而且绝不是说说而已。


    这一刻，白雪的脸瞬间通红。


    她有些慌张，但随后又落下泪来。


    说什么自己的过去太过肮脏，嫁给黑狐会玷污了他的名声。


    但黑狐王对此毫不在意，他只是把对方搂在怀里，道：


    “不会有人说出去的，倘若有人嘴不严，宰了便是。”


    事实上，除了一些真正不会说出去的心腹。


    关于知道白雪过去的家伙。


    黑狐王早就让人背地里做掉了。


    包括当初卖掉白雪的那个胖子。


    也包括白雪过去所待的青楼。


    无一人逃脱，他们都被各种各样的理由杀死。


    当然，这种事黑狐王并不会和白雪说。


    —


    白雪最终还是嫁给了黑狐王。


    结婚当天，有个臣子极力反对。


    是黑狐王的心腹之一，也是当初给白雪看病的老太医。


    好在部下看到老太医的一点苗头不对便将他关了起来。


    否则，要是让他扫了黑狐王的兴，让白雪多想。


    恐怕等来的只会是人头落地。


    婚礼过后，黑狐王听说了老太医的事，去了地牢看他。


    他有些生气，以为老太医会拿白雪过去的身份说事。


    但老太医没有，相反，他关注的更多的则是白雪王后的身体。


    “陛下，糊涂啊陛下，我早就跟你说过，那姑娘身体有多种疾病，不适合投入太多感情。


    你现在投入感情过多，将来受伤的则只会是你自己。”


    见太医担心的原来是这个，黑狐王心里的怒气姑且消了一些。


    到底是自己的心腹，不至于让自己太过失望。


    他只是道：


    “这是我的选择，即便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也是我咎由自取。


    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罢了，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黑狐王把太医给放了，而见实在阻止不了的太医，最终也只是无奈叹气。


    不再多言。


    ——


    结婚之后，黑狐王和白雪度过了非常甜蜜的一段时间。


    那一刻，两人就仿佛找到了活着的意义那般，从未如此开心。


    眼神也从未如此焕发希望。


    几年后，更是有了爱情的结晶，也就是后来的土王。


    但也是在生了孩子之后。


    白雪的身体终于如太医所说的那般，出了毛病。


    如果仅仅是身体虚弱也就罢了。


    问题在于，白雪的记忆力也开始越来越差。


    起初的时候只是记不住事情。


    记忆力下降。


    但那之后没过几年，就连其最重要的事情也忘了。


    某天，黑狐王睁眼起床，却发现妻子不在旁边。


    他一愣，回过神来，却见妻子正缩在墙角，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黑狐王问她：


    “是哪里不舒服吗？”


    或许是意识到了对方的关心并非虚假吧，白雪的警惕略微放松了些。


    她只是有些犹豫的问道：


    “那个……您是哪位？”


    这一刻，黑狐王的心猛的一颤。


    ——


    那之后，白雪的记忆越来越差，其整个人也变得沉默寡言，渐渐木呐。


    有时候半分钟前发生的事，半分钟后便彻底忘记。


    太医说，是类似于痴呆的一种疾病，以目前的土国医学，没得治。


    那段时期对于黑狐王来说，简直是地狱里的煎熬。


    因为白雪是从生育后身体开始出毛病的。


    这便导致黑狐王潜意识认为这都是孩子的错。


    因此对孩子的态度比较冷漠，即便土王从小就很崇拜他。


    ——


    煎熬的日子，最终在白雪病死后彻底迎来了终结。


    那段时期的黑狐王彻底崩溃，整个人也是性情大变，残暴不仁。


    令其身边人纷纷不敢靠近，所有人皆是退避三舍。


    而等到人们回过神时，却发现黑狐王已经失踪了。


    于此同时，失踪的还有王后白雪的尸体……


    〔引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