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顾野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晚上去你那吃饭，我钓了条大草鱼，让你媳妇做，你妈做不好。”


    “你钓的？”


    顾野很怀疑，他家老头子那钓鱼技术，比臭鸡蛋还臭，钓鱼都小半年了，也没钓上大鱼过。


    “当然是老子钓的，少废话，和你媳妇说一声，晚上吃鱼，多放辣子，你妈做鱼不放辣子，一点都没味道。”


    老爷子理直气壮的很，鱼其实是从老刘那儿抢来的，但那个窝点是他先占的，只是他觉得不太好，可能没鱼，就让给了老刘，去了另外一个他看好的窝点。


    结果就是老刘收获丰厚，钓了好几条大鱼，他则连条小鱼苗都没，昨晚老爷子气得连饭都没吃，半夜饿醒了，爬起来吃粽子。


    “就你一个人？”


    “你想你妈了？”


    老爷子挺高兴，儿子能和媳妇和解再好不过了，母子俩这么僵着不是个事儿。


    “你一个人过来吧，家里椅子不够，坐不下。。”


    顾野挂了电话，他才不想他妈，见了面也没啥说的，打小就生的心结,没那么容易解开,现在这样挺好，他和他妈之间,不可能像其他母子那么亲密的，但他会养他妈的老，这是他的义务。


    老爷子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叹了口气,臭小子这脾气太倔了,也不知像的谁。


    顾野提前下班，和楚翘说了老爷子要过来吃饭的事。


    “那鱼肯定是他顺别人的，就他那水平，能钓上来才怪。”


    顾野懒得戳穿老头子的谎言,给他爹一点面子。


    有一回他跟着老头子去钓鱼,去的郊区一个野生池塘，挺大的，水草也挺多，还有大院的其他老头,十来个人一起。


    顾野的钓鱼技术一般,但他发现老头子的技术更臭，而且那运气也是没谁了。


    哪里有鱼,老头绝对能完美避开,之后顾野就掌握了规律，专门挑老头瞧不上的窝点，还真钓了不少。


    楚翘笑了，她也听顾野说过老爷子的运气,确实臭的不行，偏偏老爷子还兴致挺高,只要天气好，就一定要去钓鱼。


    傍晚，老爷子提着一条五六斤重的草鱼来了，还活蹦乱跳的，特神气,就像真是他自己钓上来的一样。


    “爷爷,你钓的大鱼吗？”小宝惊讶大叫,小脸满是膜拜,极大地满足了老爷子的虚荣心。


    “对，昨天钓的，晚上吃鱼。”


    老爷子得意洋洋地把鱼给了楚翘,还交待道：“多放辣子啊。”


    “行,我做一个酸菜鱼，再做一个鱼头豆腐，怎么样？”楚翘笑着问。


    “你看着办。”


    老爷子很满意，儿媳妇的厨艺好，肯定能做出美味的鱼，林玉兰厨艺也可以，但口味太清淡,老爷子吃不惯。


    “爷爷，礼拜天带我去钓鱼好不好？还带上黑豆。”大宝眼巴巴地央求,他也想钓鱼了。


    以前在老家时，他自己做的鱼竿，去池塘里钓鱼,也能钓上几条呢，就是他厨艺不好，也没调料,做出来的鱼汤腥的很，没婶婶做的好吃。


    “行，礼拜天一起去，小宝也去。”


    老爷子很高兴，男孩子嘛，就得出去多走动，天天关在屋子里像什么样。


    楚翘在厨房里，看着老爷子和俩孩子聊天，挺欣慰的，老爷子虽然生活上糊涂，但非常明事理，换了别的老人，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可能没这么好，老爷子对大宝小宝是真的一片真心，当成亲孙子一样对待。


    她剖好了鱼，一鱼两吃，鱼头和鱼尾巴，鱼骨头炖汤，正好冰箱里有豆腐，鱼头豆腐汤很鲜美，老少都适合吃。


    鱼身则片成鱼片，放了调料和蛋清，还有淀粉腌着，楚翘去坛子里拿出了自己做的酸菜，切好了放进热油里煸炒，炒出香味后，放水煮开，再放进鱼片，滚三分钟就行了。


    为了照顾老爷子的口味，楚翘特意多放了些辣子，空气里都是辣味，直呛鼻子。


    老爷子用力吸了口气，满意道：“就是这个味儿，小楚，你多煮些饭！”


    他要吃三大碗。


    “煮了满满一大锅呢。”


    楚翘端着一大盆酸菜鱼出来了，放在桌上，热气腾腾的，飘着香味，大宝小宝也馋了，眼巴巴地看着菜，黑豆则不住摇尾巴，呜呜叫着，它也想吃。


    老爷子朝旁边的儿子瞄了眼，手往口袋里摸了下，是他高价买来的灵丹，一会儿得找个机会给兔崽子放进去。


    鱼头豆腐汤做好了，也是满满一大盆，楚翘炒了个蒜蓉空心菜，就开饭了。


    “真香！”


    顾野吸了口气，冲楚翘竖起大拇指，乐颠颠地去厨房拿碗筷，老爷子则在找酒，这么好的菜得喝一杯。


    “白的还是啤的？”


    老爷子没找到，顾野去储藏室拿酒。


    “啤的有啥喝头，白的，你陪我喝。”


    “行。”


    顾野答应了，拿出了一瓶五粮液，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自己也满上，先和老爷子碰了下，喝了一小口。


    老爷子夹了一筷子鱼片，送进嘴里，嚼了几下就咽了，夸道：“这辣味够劲，好吃！”


    “爸多吃点，下次再钓大鱼，我再给您做。”楚翘笑着说。


    老爷子不由心虚了，这大鱼还是从老刘那儿抢的呢，不过气势不能输，大声应了，“行，下次再钓！”


    还补了句，“更大的，至少十斤！”


    顾野嗤了声，吹牛不要本钱，老头子这牛皮都要上天了。


    “爷爷，礼拜天我们一起钓，我挖红蚯蚓，鱼最喜欢吃了。”大宝嚷道。


    钓鱼他也是有经验的，有一种细细的红蚯蚓，鱼喜欢吃，很快就会上钩。


    “行，多挖点。”


    老爷子也挺高兴，又喝了一口酒，再吃粒花生米，神仙都不换的美味，就是口袋里的药，有点烫手。


    饭吃到一半，老爷子就有了主意，空了的饭碗递给顾野，“再盛一碗饭。”


    顾野不疑有他，拿着空碗去厨房盛饭了，老爷子朝低头吃菜的楚翘瞄了眼，又看了看大宝小宝，都在专心吃饭。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