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死道消，神形俱灭。


    对于修行者而言，这是最悲催的结局。


    很多见习弟子不淡定了，神色凝重，小声议论，他们出生世家门阀，虽从小苦修，但几乎没经历过生死搏杀。


    即使出去历练，也总被长者暗中保护。


    二十五岁前修为进入六阶，意味着未来可能成圣，任何世家，对这样的子弟都会格外重视，加以保护。


    所以，在苏昊眼中，这些交头接耳的“同学”，差不多类似温室里的花朵，没体会过真正的风雨洗礼。


    嘈杂声四起。


    一些女弟子神情紧张，明显在害怕。


    “肃静！”


    大师兄李师道低喝一声。


    小声议论的见习弟子赶紧闭嘴，无论内心多么不平静，肃然而立。


    “谁怕死，现在可以离开，一旦进入血战之地，就没有离开的机会了，要么死，要么坚持到最后。”


    古老头这话令一些见习弟子左顾右盼，一点不忐忑，不可能，毕竟此刻如何选择，可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虽然不少见习弟子犹豫、忧虑，但古老头等了许久，也没谁站出来选择退出，有的心存侥幸，认为自己不一定倒霉，有的则在意面子尊严，咬牙留下。


    “都不离开？”


    古老头大声问话的同时瞧向三十名女弟子。


    “师尊，我们不比男人差。”


    说这话的女弟子，正是惹很多男弟子动心那美丽女子。


    李玥瑶。


    北地李家最受宠的千金。


    北地李家，一门三圣，李玥瑶的爷爷，就是圣人。


    无极门占据广阔疆域，但要控制好这么大的地盘，离不开世家大族的帮衬与协助，在众多世家大族中，李家排第十一。


    这便是李玥瑶骄傲的底气。


    “好。”


    古月朝李玥瑶点头，老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一众男弟子能感觉出来，老古对李家这位千金有那么点另眼相看的意思，十有八九因为李玥瑶背后的李家。


    其实，世家大族将年轻一辈儿里的才俊送入无极门，既是镀金、拓展人脉，又是向无极门表忠心的一种方式。


    未来的家族继承人，是无极门弟子，大大降低被无极门猜忌或打压的可能。


    “这次，由你们大师兄带队，我不跟着，一路上，你们必须听从你们几位师兄尤其是大师兄的命令，违令者逐出无极门！”


    古月说到最后眸光骤冷，气势慑人。


    一众年轻弟子齐声称是。


    “一路小心。”


    古月扭头叮嘱李师道、冯海、柳青莲、吕一鸣，五大弟子，仅剩下老二贾龙留在开阳分院。


    “是！”


    四人拱手行礼。


    气派宏伟的大殿前，古月目送四大弟子带着一百三十三人下山，心里隐隐不安，他皱起眉头。


    贾龙道：“师尊放心，大师兄带队，不会出错。”


    古月点头。


    前些天，天权、天璇、天枢三位院长深入血战之地，没发现异常，那里又有四位圣人坐镇，这次试炼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强者生存，弱者被淘汰，天经地义。”古月说到弱者二字时，目光锁定人群中的苏昊。


    平庸，缺乏血腥，不通人情世故，没有朋友，这样的人，必被淘汰，甚至很难活着回到开阳分院。


    李师道、冯海、柳青莲、吕一鸣带着一百三十三名穿着白衣的年轻男女，离开无极门开阳分院。


    一行人快步疾行，很有气势，出了开阳分院所在山区，走上大道，更是吸引不少路人的目光。


    路上的人，无论是不是修行者，纷纷避让队伍，对无极门弟子的敬与畏，尽显无遗，以至于一些见习弟子趾高气扬，颇为得意。


    也就苏昊心如止水，没因路人敬畏而得意，在想古老头所谓的血战之地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


    在李师道带领下，众人疾行十几里脱离平坦大道，加快速度，向西飞奔，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夕阳西下。


    队伍终于停止前进。


    “就在这里休息。”


    李师道让众人休息。


    在场的男女大多欢呼，狂奔大半天，枯燥乏味，都想放松放松。


    队伍四散。


    男女三五成群，找地方休息。


    苏昊见一棵大树旁有块还算平整的大石头，走过去，坐到石头上，刚坐下来，萧蹇带着几人来到他面前。


    “傻子，让开，我们要坐这里。”


    萧蹇冷笑藐视苏昊。


    说笑着四散的男女纷纷扭头，瞧萧蹇、苏昊。


    吕一鸣要开口喝止萧蹇。


    李师道以眼神制止吕一鸣。


    冯海、柳青莲则冷眼盯着苏昊，看苏昊如何反应，两人不喜欢懦弱的人。


    “好……”


    苏昊起身让开。


    不远处，以翟俊为首的一帮人，或皱眉，或撇嘴，鄙夷苏昊，翟俊也微微摇头，觉得当初在山门前主动跟这么一个废物搭话着实丢人。


    “还真是个傻子。”


    与李玥瑶并肩而立的女孩乐了。


    李玥瑶没笑，半眼不多瞧苏昊，找地方坐下来，即将被淘汰出局的弱者，不配她关注。


    苏昊逆来顺受，李师道嗤之以鼻，倒不是鼓励同门弟子互殴，身为无极门弟子，起码得有血性、有胆、敢抗争。


    如此软弱，连自己的尊严都捍卫不了，还能捍卫什么？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男人软弱是最大的错。


    再有理的弱者，不会被同情怜悯，只会被嘲笑，这也是众人不怎么反感萧蹇所作所为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萧蹇是世家子弟。


    西南萧家，虽比不了北地李家，但也是无极门疆域内数得上数的势力，没谁愿意为不合群的苏昊得罪萧蹇。


    苏昊远离众人，找地方坐下来，凝望远方天空，微微一笑，跳梁小丑的挑衅，影响不了他的心情。


    “张峰，你修为并不弱，为什么逆来顺受？”


    吕一鸣走过来，问苏昊。


    古月五大弟子，吕一鸣最年轻，貌似三十多岁，经常和一众见习弟子打成一片，不像李师道总是板着脸。


    “五师兄……”


    苏昊要起身。


    吕一鸣伸手按住苏昊肩头，没让苏昊站起来。


    “我深信，恶有恶报，若是不报，时候未到。”


    苏昊此言意味深长。


    “恶有恶报？”


    吕一鸣摇头笑了，笑苏昊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