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一脸震惊的看着杨蛟，我都这么惨了，你还不忘占我便宜。
不愧是你。
“杨叔，我先回家看看我爹。”
他努力振作一点，娘救不了，爹还在。
他不想，最后娘没救出来，爹也没有陪伴过，自己真的或许适合当个富贵闲人。
至于杨叔的话，他没有当真。
他哪里来的大舅？母亲和杨戬都没有提过这回事。
况且生死簿上也……
“嘎吱！”
大门被推开，沉香猛的愣在原地，推门的手还悬在半空。
他回忆起生死簿上，关于母亲的记载：
三圣母，杨婵，母，瑶……大兄，...蛟，……兄，杨戬……
大兄……蛟！
那隐去的内容应该是母亲的姓。
大兄~杨蛟！
母亲真的有个兄长叫杨蛟，可为何母亲和杨戬对这个兄长只字不提？
沉香慢慢转过头，看向杨蛟，此时，他也回想起对方的种种不同寻常。
自己从天而降为何对方一点都不惊讶，这不是凡间村子一个普通大夫该有的反应。
自己讲诉仙界妖界见闻时，对方并不好奇，好似对仙界妖界都颇为熟悉。
还有，对方以前的面貌会变老，但是这次自己离去这么多年，对方的样貌却毫无变化。
种种迹象表明，眼前的杨叔，不是凡人。
自己心灰意冷之下，没有注意到这些不同寻常之处。
“你真是我舅舅？”
沉香慢慢回头，眼神复杂，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咦，你信了？”
杨蛟诧异，他虽然说的是真话，但是没有指望对方相信。
他外甥沉迷在救母失败的哀伤中，对外界的感应都迟钝了。
他都不隐藏了。
要不是怕对方不认识他，他都要用本来面目了。
“我曾经看过生死簿，知道母亲确实还有一位兄长，叫杨蛟。”
沉香解释道。
同时他脑海里也有无数疑问。
为什么母亲对这个舅舅只字不提？
为什么对方隐姓埋名……哦，这个没有，是以本名出现在刘家村的。
对方为什么来到刘家村？是为了自己吗？
可为什么不和自己相认？
他脑袋里全是问号。
“可母亲和杨戬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你，从来没有。”
杨叔是自己舅舅，感情上是愿意的，情感上是拒绝的。
对方对自己好，也不好。
“而且，没有人以整蛊自己外甥为乐。”
沉香无力吐槽，对方待他好，可捉弄起自己从不手下留情，甚至比捉弄其他孩子更过分。
“这个是师门传统，不自觉就用到你身上了，你在峨眉山没感受猴子也是这个作风吗？”
杨蛟想起了他在冥界拜师学艺的那段日子。
只能说往事不堪回首。
“再说，生孩子不是为了玩，那还有什么意义？”
沉香：“……”
也不知道将来哪个大冤种投胎成为你儿子。
咦，不对呀，自己好像现在就是那个被他玩弄的大冤种。
鉴于拜师学艺这段经历对两人而言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他们下意识很快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这么说，你和师傅真的师出同门？”
沉香想起两人作风确实一脉相承。
小心眼，厚脸皮。
“当然，所以我不仅是你舅舅，还是你师伯。”
杨蛟变化成本来面目，俊朗的容颜和杨戬颇为相似。
看着对方的面容，沉香沉默。
对对方的话信了九成。
这长像和母亲，和杨戬都极为相似，出去说自己是他孩子也有人信。
当然，如果，这真的是对方本来面容的话。
鉴于对方以前的话标点符号都存疑，这长相他也持保留态度。
“饭吃完了，喝点茶再走也不迟。”
杨蛟翻手变出灵茶，慢慢悠悠的烧水泡茶。
沉香也重新回到桌边。
“既然你是我舅舅，母亲被压华山时为何你不出现，又为什么不和我相认？”
“你和孙悟空师出同门，法力神通想必极为厉害。”
沉香看着对方行云流水的泡着灵茶，问出自己的疑惑。
杨蛟泡好灵茶，倒了两杯，端起其中一只茶杯饮了一口，呼出一口浊气，神色满足。
这灵茶有着滋养神魂之功效。
“你怎么知道，你母亲被压华山之时，我没有出现？”
他将另一只茶杯推到沉香面前，示意对方饮用。
“你那时候还是襁褓里的孩子，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比现在可爱多了。”
“起码那时候的你不会质疑舅舅。”
沉香：“……”
他端起茶浅浅的喝了一口，当即神色一震，而后一饮而尽。
喝完后，又很快沉默下来，看对方表演。
“你这孩子真的没有当年可爱了。”
见沉香喝完灵茶，看着他不言不语，他又续上两杯。
“为什么你娘和二郎从来没有提起我，因为他们认为我早就死掉了。”
杨蛟也有些沉默，这些年他也想过和他们相认，可是佛祖告诉他，时机未到。
直达不久前，在天外天，才给他说，不用刻意隐瞒了，也不用刻意告知，若发现了，就发现，一切随缘就好。
“当年，我和你娘，二郎命丧天兵天将之手……”
杨蛟半真半假的给沉香讲起这些年的经历，有些事还不适合沉香现在知道。
“后来，我在华山下，救下过你们一家三口一次，只是，你母亲自知无法对抗天庭，对抗天规，为了你和你爹的安全，自愿被压在华山之下。”
这些事发生的时候，沉香还是个孩子，他无法判定真假，但感觉应该不假。
“后来呢？”
“后来，我去华山下见过你娘，问她是否后悔过，她说自己不后悔，也不认为自己有错。”
沉香点头，这是真的。
“我也问过，娘说她在华山下一直在思考，思考自己错在哪里，可她告诉我，她始终不认为自己有错。”
“对了，您去过华山，难道以您的神通也破不开杨戬的禁制吗？”
沉香疑惑，他破不开杨戬的精致，情有可原，毕竟他才修行几年。
但是杨叔和师傅系出同门，以他们的神通绝对不在杨戬之下，为何也救不出母亲？
“我能破开二郎的禁制，也能救出你的母亲。但真正束缚她的从来都不是二郎的禁制，是天规天条，是你和你爹。”
杨蛟的声音幽幽的传进沉香耳朵。
“你母亲告诉你，她觉得自己没有错，那错的就只能是天条，她不敢告诉你而已。”
“她怕你为了救她，走上反抗天条的道路，反抗天规天条注定是一条无比艰难的道路，是一条没有希望的绝路。”
这些道理以前沉香可能不明白，在救母的途中其实慢慢明白过来了。
所以这次失去法力后，他才这般心灰意冷。
反抗天规天条，让天庭低头何其困难，这条路自己起码要用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去奋斗。
母亲可以等，那父亲呢？
“所以您就放弃救她了吗？”
沉香想知道对方的想法，将来会是自己的帮手吗？
“没有啊，我想救你的母亲很简单，等几十年，你的父亲离开人间，等她没了牵挂。”
“以我的实力，二郎的地位，救她出来不是难事，到时候，她依然是天界的三圣母。”
“同时也可以给你在天庭谋个一官半职。”
杨蛟说谎了。
天庭不知道之前，这个办法可以。
可如今，这事，三界都知道了。
“所以，这个办法，唯一牺牲的就是我爹？”
“是啊，他是你爹，又不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