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武叔的要求很简单：第一、身后事小闵会安排，也不用过多操心，希望小凯能过来送一程；小闵陪伴多年，一直忠心耿耿，这孩子以后的何去何从我问过他，他从没有正面回答我，我打算让他跟随你，听小月说你现在正处理很多棘手的事情，身边需要人手，小闵的能力我放心，有他帮忙，定会如虎添翼；第二、小月的事情，她的想法是出国，但我觉得国内生活环境会好一些，而且这里也有亲属、朋友和同学，这个由她吧，但如果小月在国内生活，叔想把她托付给你，希望你能帮帮叔叔，小月我最放心不下的；第三、我还有一些财产，这些钱我给小闵留了一份，其他的你和小月处理就行！


    听完小凯有些头大，只有第一件事最简单，有能力的人不愁去处，但是小月和遗产的事情怎么处理？难道把前女友带回家，跟小白说她做小的你当大的，两女共同照顾小凯？遗产坚决不要，毕竟又不是法定继承人。小凯一时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叔，您今天需要我回答吗？”武叔反问道：“你觉得我还能等到明年？如果你觉得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你可以谈谈你的想法，有要求事情就好谈的多。”小凯连忙解释：“叔，您误会了，我不是说钱的事。让小闵跟着我的话，只要他本人没什么意见，我也没问题；困难点在小月，我实在没办法带回家一起生活啊。”武叔愣了一会儿，马上哈哈大笑：“你想哪去了，这又不是那个年代，娶俩老婆一起照顾你的起居？养两个老婆，纵使经济能力允许，身体也不见得经受得住考验。你可真敢想，有性格！”小月不高兴了，狠狠瞪了父亲一眼：“爸，说什么呢？把我当流浪猫了？”武叔揉了揉笑疼的肚子，勉强止住笑：“我开个玩笑而已，小曹想象力这么丰富？我是让你帮帮她，不是说带回家照顾，是希望你能够在她有困难的时候能帮帮忙，或者如果她以后要嫁人了，当一个大哥哥送送她，你爱人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帮你作证，我现在就可以录个视频。”“就这么简单？”小凯恍然大悟。“我一个将死之人还能骗你？钱就留给你们俩了，想怎么分我就不管了，让律师跟你交接吧，简单的事情让你想的复杂了。我累了，你去跟小闵说吧，晚上别回去了，就住这儿吧。”


    小凯待武叔睡着后，带着小月轻轻关上房门，来到楼下客厅，酒席已经撤下，小闵见有人下来连忙起身，小凯走了过去示意小闵坐下：“武叔睡下了，刚刚跟我谈的事儿想必之前也跟你谈过，你有什么想法？”小闵看了看小凯，又看了眼楼上：“叔跟我说过，我听叔的。哥，我不会给任何人当累赘，叔他多虑了。”小凯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板寸显得人很精干，有一句话形容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小凯问：“你在部队呆了多久，什么兵种？”小闵没有回答，小凯继续说：“不是武叔说的，看出来的，叔房间那些装备，肯定不是在批发市场买的吧？你一直在观察窗户、门以及可能进来人的位置，对响动很敏感。居住的位置是你设计的还是你帮助武叔选的？别糊弄我，说实话。”小闵对小凯很是好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也许我不是呢？”小凯示意小闵坐下：“我喝多了随便说说，家是有现役军人，这点纪律性我还是有的。侦察兵？”小闵没说话，死死盯着小凯，小月从楼上下来叫住他：“你跟我过来。”小凯跟着小月来到另一间房间，进门后开门见山的说：“都看到了吧？我爸这个样子不是装的，他还是当你是一家人，今天我也不想再隐瞒什么……”小凯插了句嘴：“小闵是咱俩的孩子？”小月哭笑不得：“怎么每次跟你谈正事你都要打乱别人思路？我想说，我承认我一直爱着你，你了解我的，我不是那种乞求别人爱我的人。你能来看我爸我很感激，至于爸的要求，你可以考虑，我不勉强。晚上你要回去的话，闵助理送你，你的车明天小闵给你开回去。”“不用考虑了，这三件事，我除了钱的事，其他我都能答应，忘了问你，你爸是被谁害的？”小月选择了沉默，默默的把小凯推出房门……


    “起来了，又准备让我一个人看孩子？”小白的抱怨声令小凯从睡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穿上拖鞋，又听到小白由灵魂深处的拷问：“最近哪里来些来路不明的车？单位配了个奥迪，前几天拿回福特的钥匙，昨晚又开个路虎回来，我可告诉你，可别因为做出点成绩就飘了，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别自毁前途。”“你瞎说什么呢，我就这么肤浅？福特是孟茳的车，车她无人区了，托我给照看的；昨天开的路虎是我同学他爸的车，他昨天喝多了，我开车把他送回去的，顺路开回来的，不信我现在打电话你自己核实。”小凯确实没有说谎，除了酒后驾车。“你说孟茳的？她去无人区干嘛，你们俩问题都解决好了？”小白对老公的话没有怀疑。“早解决完了，她去无人区跟我有什么干系，有钱难买爷乐意。她的房车还不错，要不今天咱们开出去兜个风？”女孩子对于外出游玩的兴趣，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


    小白做梦都想坐房车出去旅行，也就把其他问题抛在脑后，立刻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小凯联系了小闵换车的时间和地点，顺便在路上购买了些食品，昨天心事多，房车的舒适性没有体会到，今天认真感受到了什么叫一分钱一分货。一家三口在一片风景宜人、依山傍水的营地安营扎寨，小凯和小白坐在阳伞下，看着在小溪中戏水的小小凯，小凯把孟茳的事情简单的跟小白说了一遍，但未提及留下八百万的事情，为了证明事情的真伪，还把卫星电话和保险柜钥匙拿给她看，小白对于孟茳的身份很惊讶：“她居然是特工，哇，好帅啊，我们同事的大学校友也是保密单位的人，这种单位只招精英，孟茳以后有没有可能会去保卫首长？”“又瞎扯，少看点网络小说吧，首长安保工作由专人负责，跟孟茳什么关系。实话我也说了，相信与否等孟茳回来自己去问她吧，估计还会见面的，你们还可以一起射箭。”小凯把小月父亲的事情说出来：“我同学的爸爸几年前被人骗了，可能生气过度缘故吧，近期被查出来肝癌，可能就是半年的事儿了。记得上学那时候，她爸经常请同学们去家里吃饭，她爸很好客……跟我妈不一样，我妈喜欢静。多好的叔叔，就快见不到了……”


    小白把茶杯放在桌上，抚摸着小凯的手背：“有人说人定胜天，其实人永远战胜不了时间和自然规律，也就是说不一定胜的了天。有些病根本治不好，因为基因密码至今还未破解，也不一定一条路走到黑。如果医生说能活到今年底，如果能够延长机体存活时间呢？”小凯听出来话里有话，忙问：“你这话什么意思？”小白点了点小凯的脑门：“亏你还当过医药代表，消息这么闭塞？咱俩看过一部电影，福尔摩斯得了流行感冒，那个年代受医学限制无法治愈，为了生存造了一部冬眠仪器进入冬眠状态；五十年之后醒来，打了一针青霉素就治好了，是这么个剧情把？”“海螺姑娘帮咱们造一部冬眠的机器？”小凯嘴上还是要讨一些便宜的。小白假装没听见，接着说：“某些癌症治不好，现在有一种医疗技术，能重新构建人体的免疫系统和防御网络，让癌细胞停止扩散，但无法彻底消灭癌细胞，机体就可以继续生存。缺点是一旦癌细胞攻破新的免疫系统，还会继续生长；另外这种治疗方法国内做不成，只有去国外，费用非常高昂，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


    小凯像看到了希望，非常高兴：“这种治疗方法需要去哪里找，存活期多久？费用呢？”小白有些疑惑：“对别人的爹这么上心，也没见你对我爸这么上心过。我知道了，你想挣中介费是吧？听说成功的话，能继续存活期预计三到五年，也可能时间更久。上次吃饭的时候祝成说的，你没听见？”“祝大哥说的？我怎么没听见？我问问他。”小凯马上准备打电话，一看手机没信号，还好带着卫星电话：“祝大哥是我，别挂电话，我是曹凯，我问你个事情，有一次你说过续命的治疗方法，是不是真的，我有个客户得癌症了……”祝成好像在睡懒觉，懒洋洋的问：“你怎么专挑别人睡觉的时候打电话？你的电话号码是一大堆零？”小凯着急了：“电话的事晚点再说，你快告诉我那件事是不是真的？要多少钱？”“当然是真的，骗你是王八蛋，治疗需要去乌克兰，治疗时间挺久的，费用五百多万，还不包括住宿和机票费用，想多挣钱你自己从里面加，我给你代收。你让我再睡会儿，睡醒了再说，晚安。”听筒里出现占线的声响。


    接下来就剩想办法把好消息告诉武叔了，但又不忍心打扰一家三口的美好时光。来的路上购买了羊肉卷、蔬菜、海鲜和一些调料，房车上有锅有水，还有几瓶红酒，孟茳也挺会享受的，所以得出结论，女孩子除了生活习惯有所不同，饮食上有一些共同点，比如说：爱吃火锅。用电磁炉烧好水，放入各种食材和调料，一顿简单又不失丰盛的午餐开始了，小小凯玩的又累又饿，现在也不用人喂，用手抓着凉好的饭菜不停的往嘴里塞；小白也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母子俩基本都由小凯一个人照顾，酒足饭饱之后，由小凯一个人打扫战场，母子俩吃饱喝足了，进入车厢很快进入了梦乡。


    小凯等到机会了，跑到半山坡的位置，拨通了小闵的电话：“闵助理，我是曹凯，你找一个方便的地方接电话，别让叔听见。”小凯朝房车位置望了一眼，发现没什么异常，电话里确认小闵已经出门了，小凯接着说：“叔的病有救了，好像得去趟乌克兰，我有可靠的渠道，最快晚上或者明天上午有确切消息。闵助理，你想办法试探一下叔的态度，虽说这种治疗方案可能没有办法完全治愈，但可以延长叔的寿命，待会儿我跟小月也说一声。”电话那头的小闵挂上电话之后，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板执意自己跟着小凯，这个年长几岁的人，不仅重情义，有一定社会资源，还是个有人格魅力的人，老板果然没看错人。另一通电话打通了，小月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居然是真实存在的，连忙确认：“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办法可以救我爸？我肯定会去劝他，还需要我做什么？多少钱？”小凯建议很简单，劝通之后，需要陪同去一趟国外做治疗，治疗周期不可能两三天就能解决，费用的事情先不用操心，让你爸安心养好身体，等着看你嫁人吧，说罢也没有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小凯并不是装酷，而是离开太久，害怕小白和小小凯睡醒，多说不便。看到这里是不是读者们以为小白还蒙在鼓里？那就大错特错了，真当人家是白给的？且不说家庭原因，小白本人是“985”院校的毕业生，年纪轻轻的已经是法院的副厅长。基因强大外加自身努力，永远不要瞧不起学习好的人，长期成绩优秀不一定是偶然事件，学习好的人肯定比学习差的人多一些机会。小凯刚刚详细问治疗方案的时候，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什么同学的爸爸感情这么深厚？小白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在回忆了一下，好像从未听小凯说过，哪怕铺垫也没有过，极有可能是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再加上刚刚在车内偷看到小凯东张西望的打电话，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推测。如果准备救人家，这么高的手术费去哪弄呢？去借还是贷款？下午两个人谁都没有提及此事，也许以为小白不知道，又或许谁也不想破坏短暂又美好的时光。回去的路上，小小凯躺床上看着窗外，小白有些坐不住了：“家里还有十几万备用金，明天我拿给你，爸的公司可以帮忙办理贷款。能体会到你想救一个人，又无能为力的疲惫感，放心做吧，我和儿子都会支持你，记得早点找祝大哥，病人的时间比咱们更宝贵。”小凯把车停在路边，看着坐在副驾的小白，看了很久，不知道从哪说起，说假话会违背良心，说实话会伤害小白。千言万语化为柔情，伸手把小白拥入怀中，慢慢的抚摸爱人的背部，此情此景被一个声音打破了：“开车，开车……。”


    祝大哥分别把夫妻的茶水满上，又看了眼窗外：“你小子新买的房车？趁着周末带着老婆孩子去哪玩来着，晚上就留在这里吃饭，我让人买几个菜。”小凯连忙按住祝成的手：“打住打住，这车是朋友的，一会儿我还得找地方停去。咱们长话短说，你能帮我预约到最早什么时候去乌克兰？路子有没有问题啊？”祝成不爱听了：“我说老弟，你这是说啥子呢，你老哥我是喊大山的人？五百万的费用这还不包括其他费用，想捞点儿好处人之常情，你不说我也不说，规矩我懂。”小凯不想表现出趁人之危：“老哥人命关天的事，如果你真有心给我好处，还不如给人家省点钱，你说多少钱吧。肯定不能让你白忙活，要帮助的这个人很重要，老哥你多上上心。”祝成看了看小凯，又看了看小白，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出门打了个电话，回来后掩饰不住的喜色：“运气还不错，下周五有航班，我给你预留四个商务舱位置，医院联系好了，落地后有向导接待，一共五百五十万，吃住行都包了。下周三之前先付三百万定金，来我这里签合同，剩余款项回国之后支付。老弟你也知道，国内不缺有钱人的，只是却有渠道有办法的人，你跟那边说吧，记得下周五飞。”说着祝成张开了右手，在小凯眼前晃了晃。


    车上打电话的时候，小白真正见识到，小凯天生适合做业务，谈判的技巧并非一朝一夕习得，也需要一定的天赋和技巧。在得知小月和小闵都没有成功劝说武叔后，小凯亲自打了过去，电话那头武叔情绪激动：“你是个好孩子，叔叔谢谢你，叔不想在临走之前去麻烦别人了，心意叔叔领了，我不是我掏不起这个钱，是……”小凯果断打断武叔，按照自己的节奏进行的对话：“对，您是不缺钱，也不麻烦别人，但麻烦来找我了！今天我听到我老婆说有个办法立刻联系了，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您先别说话让我说完；你的要求我现在不想答应你了，你的家产、小闵、小月你自己照顾吧，家里事还是由您自己照料的好，这些人不能离开你，你也得替别人考虑考虑，叔，你现在的做法这不叫潇洒，你这叫傻缺。总之，周五航班飞乌克兰，还有四个商务舱座位，三百万的定金我已经交了，周三你去签合同吧，联系方式和地址我会发给小闵。你是不怕死，你的不怕死让你的家人和爱你的人受到了伤害，蒙受了痛苦，说句不该说的，你太自私了！钱没了我们可以赚，楼塌了还可以盖，你的生命没了，你觉得我们这些人需要多久才能走出悲伤？而这些悲伤都是因为你的自私而带来的，为什么爱你的人要为了你的自私而买单？还有，骗你的人我给你找到了，一周之后有消息，活着就要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你走了活着的人会欺负你的家人的。我说的口渴了，明天再聊。还有，钱交了不能退，你不去的话钱得还我，敢不还我就就去法院起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