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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吃醋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晚风拂过水面,一片波光粼粼。


    小镜湖上,喻剪夏站在舟头,背着药箱,发丝扬起,目光失神,一脸心事重重。


    她才从洛水园出来,替小苏姑娘拔毒治伤,这几日她时常往返小镜湖,一番医治下,床上的小苏姑娘总算有了慢慢好转的迹象,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苏醒过来了。


    只是喻剪夏一颗心,却半点也没有松快起来,她脑海中一直浮现着那几根淬毒的赤针,有什么如雾里看花般,怎样也看不清,想不通,千头万绪乱作一团,她心中像压了块大石般,沉甸甸的。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原来掳走小鸟与骆师弟的人……竟是她爹?


    对于那道模糊的身影,她已经许多年刻意不去想了,“爹”于她而言,早已变成一个陌生的词汇,淡忘于她的生命之中。


    但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再次出现时,会以这样离奇而不可思议的方式,她简直恍惚了,一切真的与她爹有关吗?


    那赤针上的毒当真出自他之手吗?他与那群掳走小鸟跟骆师弟的人又是何关系?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小鸟与骆师弟现在又身在何处?可还安全无虞?


    太多太多的疑问涌在她脑海中,如同一团乱麻解也解不开,她心事重重,更不知向谁去诉说,这一切似乎太荒谬了,有谁会相信她呢?


    喻剪夏站在夜风中,正失神不已时,目光却忽地一动,看到对岸树下,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小舟正好靠岸,她背着药箱下了船,衣袂随风飞扬,一步一步走近那棵茂密的大树,却是见到枝叶拂动间,一头白发纷飞如雪,在月下微光闪烁。


    她不禁一愣,站在夜空下,陡然问道:“哥哥,你是在等我吗?”


    躲在树后的那道身影猛然一颤,连呼吸都僵住了。


    正是满脸慌乱,不知该怎样应对的裴云朔,他万万未料到竟会被喻剪夏发现了。


    这几日来,他每晚都悄悄等在这湖边,看着喻剪夏乘舟安全回来,再一路相随,直到将她送回院舍,确认她熄灯睡下,这才放心离去。


    因为那帮将骆青遥与辛鹤掳劫走的家伙,不知来历,又神出鬼没,实在可怖,而喻剪夏这段时日,又总是去洛水园里替人看病,一个人往返小镜湖,实在太危险了。


    裴云朔默默守在暗处,原本都隐藏得极好,从未叫喻剪夏发现过。


    只是不想今夜,喻剪夏回来得晚了些,他便有些焦急,不由在湖边探头探脑,等得忧心不已,却哪知喻剪夏说回来就回来,那小舟晃晃悠悠,直朝他而来,裴云朔在湖边猝不及防,左右望望,慌慌张张间,一下往树后钻去,却还是被喻剪夏看见了。


    这可真是“抓”个正着了,靠在树后的裴云朔闭了闭眼,身子僵硬不已,一时窘迫万分。


    夜风掠过夜空,湖边波光粼粼,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去,气氛凝结了一般。


    “哥哥,是你吗?你是在等我吗?”


    月下,喻剪夏背着药箱,纤细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又轻轻问了一声。


    树后的裴云朔再没办法“装死”,只能深吸口气,绷紧了脸上的表情,这才扭过头,看向月下的喻剪夏,一脸冷冰冰道:“不是。”


    他白发飞扬在风中,神情是同往日一般的冷若冰霜,语气不耐道:“我没有在等你。”


    “那,那你在这做什么?”喻剪夏有些奇怪。


    裴云朔脸上微微一红,却赶紧掩饰过去,声音更冷了:“与你无关。”


    他扔下这句话后,扭头就走,似乎根本不想看见喻剪夏,一刻也不愿跟她多待了,却被喻剪夏忽然在身后一声叫住了。


    “哥哥,你,你陪我说说话好吗?”喻剪夏冷不丁开口道,声音里有些哀求与恳切:“我心里很慌。”


    她鲜少这样过,情绪里也透露着些许异常,裴云朔脚步一顿,终是放心不下,转过了身。


    月光笼罩在那道纤秀的身影上,少女发丝飘飞,脸色发白,眼尾处一粒红痣若隐若现,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就生出怜惜之情。


    她眸中有波光闪烁,在月下一字一句道:“哥哥,如果,如果我说……我发现我爹又出现了,你相信吗?”


    裴云朔脸色一变,霍然握紧了双手,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喻剪夏已经接着道:“我可能知道,知道劫走骆师弟与辛师弟的是什么人了。”


    她背着药箱上前一步,正要将一切和盘托出时,裴云朔瞳孔却骤然一紧,一声喊道:“小心!”


    他想也未想,衣袍飞扬,一个跨步上前,猛地将喻剪夏一扯,紧紧搂在了怀中。


    四面八方寒意凛冽,大风猎猎间,倏然从天而降数道身影,手持红伞,装束古怪,全身上下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身上还飘来一阵奇异的花香。


    似是福至心灵般,一个念头瞬间在裴云朔脑中冒出——


    来了,他们来了,这就是那帮掳走骆青遥与辛鹤的人!


    他太阳穴直跳,一只手紧紧抱住喻剪夏,一只手便要探出袖中的铁钩,全身内力蓄于一处,像只全神戒备的猎豹,瞬间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仿佛看出少年身上的杀气,那片红伞中,站出了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对着月下的裴云朔与喻剪夏,客客气气道:


    “二位贵人莫惊慌,我们没有敌意,绝不会伤害二位,只是想请二位贵人,与我们走一趟。”


    这几声“贵人”叫得莫名其妙,又别扭至极,语气里还带着满满的尊重与讨好之意,裴云朔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仍是警惕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为首者没有回答,只是忽然从怀中摸出一物,往裴云朔与喻剪夏跟前一亮——


    那竟是一个清雅的香囊,花纹古朴,做工精细,在月光下摇曳着,上面还散发出丝丝清透的茶香。


    喻剪夏心头一紧,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这是小……是辛师弟的香囊!”


    她情绪陡然激动起来,对着那帮人急声问道:“他们怎么样了?你们究竟是谁?把他们劫到哪里去了?有没有伤害他们?”


    那头领显然预料到了喻剪夏的反应,并没有意外,而是抱着红伞,恭恭敬敬道:


    “二位贵人放心,你们的朋友在我们山庄作客,我们庄主有令,只要二位贵人跟我们走一趟,你们的朋友就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必将毫发无损,反之,则不能保证他们的生死了,二位贵人是否决定要走这一趟呢?”


    夜色清幽,微风拂过柳明山庄,月光笼罩着楼阁亭台,水榭院落,在屋顶上洒下一片白茫茫的光芒。


    黑漆漆的房中,辛鹤裹紧被子,正要入睡时,耳尖却忽然一动,听到门外有人蹑手蹑脚地靠近。


    她立刻在黑暗中睁开了眼,无声无息地下了床,顺手摸到了桌上的茶盏,慢慢靠近门边。


    那道长长的影子也正贴到了门边,似乎想要推开门,辛鹤心下一紧,毫不迟疑,立刻“先下手为强”,猛地在里面将门一拉,抡起那茶盏就狠狠砸了下去!


    “哎哟!”


    一个熟悉的少年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吃疼不已,辛鹤脸色一变,难以置信:“青,青瓜,怎么是你?!”


    房中灯烛亮起,骆青遥额头上红肿了一大块,稍一触碰,就疼得倒吸冷气。


    辛鹤披着衣裳,特意跑了一趟山庄的厨房,弄了几个热腾腾的鸡蛋回来,剥了壳后,包在纱布里,一边给骆青遥揉着额头,一边数落道:


    “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跟做贼似的,我还以为是那姓喻的又搞什么名堂呢!”


    骆青遥在灯下,神情有些不自然,别别扭扭道:“我,我一个人睡不着嘛,跟你在一块睡惯了,忽然分开成两间房,我怎么都不习惯,觉得还不如一起关在那暗室里,起码一伸手你就在旁边,心里踏实点。”


    那喻庄主自从知道他们与裴云朔和喻剪夏的关系后,就以贵宾之礼待他们,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两间上好的厢房,但是反而令骆青遥辗转难眠,怎么也睡不踏实,他索性爬起身来,跑来找辛鹤,想跟辛鹤睡一间房。


    “就因为这?”辛鹤听得哭笑不得,望着灯下那张微微泛红的俊逸脸庞,不由笑话道:“你是小孩子吗?一个人睡不着,还非要人陪?真是个幼稚鬼!”


    她嘴上这么笑话着,心里却不知怎么,吃了糖一般,甜丝丝的,忍不住就扬起了唇角,揉着骆青遥额头的一只手也温柔了许多。


    “你才幼稚呢,就是每天跟你睡一起,一下子分开了,不习惯嘛。”骆青遥脸上更红了,结结巴巴间,却是话锋一转,冷不丁问道:“小鸟,你说,白毛跟剪夏师姐会来吗?”


    辛鹤知道他在有意扯开话题,也不拆穿,只是笑了笑,一边替他揉着额头,一边道:“说不准啊,我的香囊都被抢走了,剪夏师姐肯定能认出来,他们十有八九会到这来一趟的……”


    “那喻庄主真是手段卑劣,我看他呀,根本就跟那老庄主一样,走火入魔了,剪夏师姐摊上这样一个爹,也真是可怜!”


    骆青遥感慨道,却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摇头叹了一声:“说起来,贞贞其实也一样可怜,虽然喻庄主卑鄙无耻,做下许多不顾道义的事情,但贞贞却是无辜的。”


    辛鹤长睫一颤,手下一顿,唇边的笑意瞬间敛住了。


    骆青遥却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她自生下来就带着怪病,不仅心智不全,还可能早早夭亡,看到她躺在那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简直不敢想象,她这样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居然很快就会有一天,永远地离开这个世上……”


    “你怎么就不可怜剪夏师姐呢?”辛鹤忽然冷冷冒出一句。


    骆青遥一愣,抬起眼眸,莫名其妙道:“我是说剪夏师姐很可怜啊,但贞贞也可怜啊,这个不冲突啊,你不觉得贞贞很无辜吗?”


    辛鹤咬紧牙关,并不回答,只是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忽然又冷不丁冒出一句:“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她呀?”


    骆青遥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喜欢啊,贞贞那么可爱,笑起来像一头小鹿似的,你难道不喜欢她吗?”


    他理所当然地反问着,完全没领会辛鹤问题的“精髓”,心中只将贞贞当作了自己的妹妹一样,那自然是极为喜欢的了。


    辛鹤一下捏紧了手里的鸡蛋,一股无名怒火嗖地窜起,咬牙切齿道:“你们男人都是……你这种男人就是这种德性!一见到好看点的小姑娘,就走不动路了,脑袋也昏了,什么事情都不想了,有句话叫作‘色令智昏’,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骆青遥被这劈头盖脸地一通骂下来,整个人都懵了,好半天才一声喊冤道:“我哪有!”


    他俊逸上的脸上满是委屈与纳闷:“你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啊,小鸟,什么色令智昏,走不动路了,不想事了,我对贞贞哪有那方面的想法啊,我把她当作妹妹一样看待好不好,我说的是对妹妹的‘喜欢’!”


    听到这句“妹妹”时,辛鹤脸上神情才稍微缓和一点,却哪知骆青遥又紧接着道:“再说了,贞贞本来就很可怜,很无辜,又很讨人喜欢,我哪里说错了?”


    这一下,辛鹤脑中像有某根弦彻底断掉了,她按捺不住满腔怒火,一下将那纱布包裹的鸡蛋往桌上一摔,下起了“逐客令”——


    “是是是,你没错,你可以走了,我要睡觉了!”


    她不由分说地把骆青遥推搡到了门边,骆青遥满头雾水:“你干嘛呀?不说好了一起睡吗?你赶我干什么?”


    “谁要跟你一起睡啊?”辛鹤把骆青遥狠狠往外一推,将门重重一关,声音响彻长廊:“抱着你的贞贞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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