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巨型法阵


    “你们想做什么？”猛犸象在三人面前张开嘴说话了。


    万万没想到，冰原猛犸竟然会说人类的语言。三人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声音真的是来自面前灵兽之口。


    嗓音并不特别，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枕风毫不怀疑这就是一个正常人类说出的话，就算会说话，也应该是那种洪钟般的响亮声音，可枕风听到的更像是一位拿着酒杯，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对着月光独自慨叹的男人的声音。


    猛犸象身后的地面上刻画着由无数条蓝色丝线组成的图案，灵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在这个位置上无法看清图案的全貌，但仅凭出现在视野中的部分画面，枕风猜想得出这会是一个极其巨大的图案，至于它究竟是什么，枕风心中也大致有了一个猜测。


    三人跟着猛犸象走到了这里，与之前不同，再往前走似乎才是它真正的老巢，巨兽站在面前，攥紧了手中的长戟，不允许三人跨过半步。


    这是枕风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武器，同样是深紫色的长戟和猛犸象同高，目测起码有数百上千斤重，戟身上的一串古怪的符文图案一闪一闪，无形的压迫力让枕风顿时感觉眼前的猛犸象又高大了很多倍。


    看到这把武器，枕风忽然想起不久前遇到的极寒暴熊的尸体，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最诡异的是明明死去不久，却连一滴鲜血也没留下。当时三人就一直认为巨熊的离奇死亡与冰原猛犸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很有可能它就是真正的凶手，唯一的疑惑就是凶手施放的那一个吸收血气之力的神秘法术。


    猛犸象会使用法术，而且手中的武器也和尸体上的伤口十分吻合，真相就摆在面前。但让尼采疑惑的问题仍没有得到答案，在先前与灵兽互相交流的过程中，法师并没有发现明显的血气之力，三人正是根据这股力量才找到了石林，进而来到这里，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它很难将这种气息完全掩盖起来，这就意味着，也许凶手另有其人。


    “前辈先别紧张，我们只是不小心来到这里，并无恶意。”尼采弯腰鞠躬，恭敬地说道。


    除了猛犸象身后的法阵，它身边还有两个奇特的生物。它们也是通体紫色，身高和普通人类相差无几，有所不同的是，它们似乎并没有血肉之躯，半透明的身体表明它们很可能就是书中描写到的，完全由魔法力量构筑出来的召唤体。没有双脚，没有五官，身旁还环绕着数个蓝色小球，一左一右漂浮在猛犸象身边，这些更加印证了它们召唤体的身份。


    灵兽不耐烦地跺跺脚，开口说道：“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马上离开。”


    尼采一边将自己的法术力量慢慢收回，一边从对方的种种表现来揣测灵兽的真实想法。猛犸象的反应确实出乎意料，它并没有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气势，而且对三人的到来似乎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或者说，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占据了它的精力。


    “前辈，无意冒犯了您的领地，但我们确有公务在身，就这样草率的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尼采陪笑着说道。


    这番话显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猛犸象盯着尼采，但并没有要放下武器的意思，它在等待着尼采的解释。


    “我隶属于一个专门监测大陆上各种奥术波动的组织，近段时间发现这片区域涌动着一股本不属于艾泽拉斯的神秘力量，因此奉上官之命，来此勘察。”尼采顿了顿，继续说道：“沿路上我们遇到了极寒暴熊的尸体，而后又陷入到一个强大的幻境之中，好在一番挣扎之后，找到了出口，再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两人侧脸看向尼采，同时心里对导师的话感到不解。他们从未听说过法师联盟还有侦测奥术波动的职责，出发时卢卡斯也没说是因为发现了神秘力量才派他们来冰域的，枕风想不通导师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他清楚尼采一定得到了更多的信息。


    猛犸象扭头看向身边的召唤精灵，但后者并没有任何反应。灵兽转过头来对三人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如果选择相信，那我们会一起联手解开谜题，但如果不相信，那也没关系，我们会打败你，然后解开谜题。”尼采冰冷的话语中夹杂着一种无可匹敌的气势，同时枕风清晰地察觉到，从导师体内轰然爆发出强烈的战意，至魔强大的奥术力量让周围的所有力量为之臣服。


    尼采的话顿时激怒了远古生物，猛犸象前蹄扬起，而后重重落下，地面因为这巨大的力量不停战栗，脚下的石砖传递给枕风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尼采紧握住双刃，两位弟子也摆出战斗姿态，生灵之息使得肌肉充满力量，第一次面对传说中的远古生物，枕风虽然不由自主地感觉到莫大的压力，但同时内心中难以压制的兴奋也在蠢蠢欲动，少年很想知道这半年的学习究竟会带给他多大的提升，以他自己的力量自然不足以对付这头体积巨大的凶兽，他只是想看看自己全力以赴，能达到怎样的程度。


    冰原猛犸将长戟横转，身体展现出正欲奋力前冲的趋势，可就在这一刻，对方所有的姿势瞬间戛然而止，猛犸象似乎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与三人开战的念头从他脑海中彻底消散。


    远古生物将长戟横在胸前，而后武器四散为无数光点，融入到身体之中。


    ‘看起来灵兽打不过导师。’枕风想。


    “前辈，不妨讲讲你的故事吧。”尼采也收回武器，猛犸象的反应印证了尼采的猜测，它并不是这地下世界的主人，而是和他们一样，因为某种原因无意间来到了这里，而且它来这里的时间很可能并不长，对这里的一切尚没有很清楚的认识。


    这一下尼采彻底掌握了对话的主动权，双方的关系就在远古生物收回武器的一瞬间发生了转变，三人在等待着灵兽的解释。


    “你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有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力量。在我来到这里的一年时间里，我发现了很多，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疑惑。”猛犸象的怒火已经完全褪去，此时它的声音更像是一位陷入困境的求学者，找不到方向，更找不到尽头。


    “我掌握了一种与艾泽拉斯本体之力大不相同的力量，但目前还停留在简单的使用上，这是一种拥有无限潜力的能量，如果能彻底搞清来龙去脉，那样的话一定能成为所有人都难以抗衡的王者。”


    “一开始来到这里，我就被这股力量深深吸引，但即使我绞尽脑汁，想尽各种方法，依然不得其要领，困惑之时，我常常感觉他就在我身边，但我却迟迟找寻不到。”


    “这法阵一定就是破解谜题的关键吧。”尼采一针见血，对方虽然放下了戒备，但好像仍不愿他们看到法阵的全貌。


    猛犸象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摇摇头，给三人让开了道路。


    站在猛犸象刚刚的位置，巨大法阵的容貌一点点出现在枕风眼前。法阵的面积可以说是少年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不可思议的，风暴之都皇宫的地基也不过如此。生灵之息聚集在双眼之上，蒙在瞳孔上的天蓝色魔法力量让枕风勉强能看到法阵的另一端。


    不出所料，这是个圆形法阵，外围每隔一段距离就矗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石碑，枕风数了数，足足有十六块，从石碑上发射出的魔法丝线相互交织，形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能量网络。


    有了在法师联盟的专业训练，除了几条最强大、最明显的魔法线，枕风还能看得到更多的，常人看不到的微弱丝线，它们互相组成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每个图案中间都闪烁着一个枕风不认识的远古符文。细细观察，他又发现除了外围的石碑之外，内部还摆放着着无数块脑袋大小的石头，这些按照一定规则分布在法阵中的小石头就是串联起关键魔法线的中间媒介。


    它们的存在使得整个法阵主次分明，从石碑上发射出的十六股原始力量自然是法阵最为核心，地位最高的存在，在与其他石碑的魔法线交织之后，级别就会相应降低一个台阶，但如果交织之后又经过了这些小石头，那么它们又会被强化一次，达到一个介于核心丝线和下一层次的中间位置。而对于那些没有得到强化的魔法线，它们就理所应当成为第三批次，此刻若是再与其他丝线交汇一次，那么相应的还会再降低级别。


    这些“规则”是枕风在看到法阵全貌时第一时间涌入脑海中的东西，很快，他就对脑海中闪现出的这一大堆东西产生了疑惑，按理说他完全没有理由相信这些空穴来风的理论，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而已，但内心中的某种情绪还是让他对自己想出的“规则”深信不疑。


    猛犸象站在一边，给三人足够的时间仔细观察这个神秘的法阵。


    绕到其他位置，枕风又发现了一些更不引人注意的东西。那些在法阵中起到重要作用的石头也全部分布在法阵外围，相当于石碑向里推进的先锋。除了它们之外，再往里还有拳头大小的石块，顺理成章地，它们又扮演着大石头向内推进的先锋，或者可以说是石碑的第二批探索勇士，作用也和大石头类似，每次经过它们的魔法丝线也会被强化一次，那些第二次与其他丝线交织，连续降低两个级别的魔法线也会因为它们而被提升到所谓的第四批次——介于第一次与第二次交汇之间。


    一个体系在枕风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建立起来，而且他敢断定，在小石块内部一定还存在着更小但更前沿的探索单位，它们会将那些第三次交汇的底层魔法进行强化。再往里的话，这个体系将会被无限延伸，直至触碰到法阵最中央。


    正当枕风想通这些的时候，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在枕风可以观察到的范围之内，从外向里一共出现了包括大石头，小石块在内的五种强化点，它们将这些魔法丝线分成了足足十一个层次，那些交织了五次，却没有被任何一个强化点所强化的“幸运儿”，就是所谓的底层力量。如果再往里延伸，还有更小的强化单位，那么这个数量还会增加。更可怕的是，强化与交织并不冲突，一块石碑上延伸出的魔法线很有可能在这其中被多个强化单位所强化，也与其他多条丝线相交织，在这种可能性的基础上，法阵中的法术级别又会细分出数倍的层次。


    这个发现让枕风不禁恍惚，在有限的观测能力之下，就已经出现了几十甚至上百种的不同组合，意味着当初法阵的缔造者在脑海中已经勾勒出全部图景，这才有可能让这无数条魔法力量并行不悖。任何法阵的出现都一定有它独一无二的目的，而要想让眼前的这个法阵发挥出它的力量，第一个必然要求就是极强的秩序稳定性，面对如此庞大的系统，枕风想不出它的缔造者会是一位怎样的魔法大师，换句话说，很难想象究竟拥有多么深厚的魔法底蕴，才能构筑的出如此巨大的体系。


    “你们看，石碑上都还刻着字!”法阵对面的罗伊大喊。


    枕风低头看向石碑，瞬间就发现了镌刻在石碑上的字——冥。


    这个字又让枕风对缔造者走了另一层认识，一笔一画苍劲有力、入石三分，最关键的是整体写下来行云流水，要想在坚硬的岩石上同时满足这两点，除了是书法大家之外，考虑到法师的身份，他一定使用魔法镌刻上去的，这就意味着要求法师对魔法的高精度掌控，稍有偏差都不会出现这样完美的成果。


    三人走到猛犸象先前的位置，也就是法阵开始的位置。这所谓的第一块石碑上刻着两个字，左边的是“绝”，右边的是“噬”。枕风从左边向前走，将每个石碑刻着的字都记下来，直至到达对面，罗伊也一样。


    回到起点，两人将各自的发现综合起来，除了中间有两块没有刻字的空石碑，将其他石碑上刻着的字组合起来，两句诗渐渐浮现出来——


    绝一念乾坤，浮生梦；


    噬星河冥霜，尘世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