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顽石峡谷(三)
“这么多尸体，总不应该是机关吧。”
确认这片空地上没有其他密道出口，三人只得原路返回，前往第二条小路继续向前探索。刚刚唐书不小心触碰到了一具白骨尸体，才有了后面发生的景象。
离开之前枕风一直记得这个触发情形，这次他故意用长剑碰了碰路上随处可见的白骨，果然如预料之中那样，什么都没有发生。
三人脑海中已经产生了这样一种潜意识:最后那两个巨大骷髅就是这里最后的挑战了。因此相比之下回去这一路就轻松许多，他们加快速度从白骨纵横的小路中直行穿梭，石碑上两段莫名其妙的日记作为新的触发点，再次加快了三人的前进速度。
“上面说的应该就是这两条路吧。”
终于离开了第一具白骨出现的位置，唐书开口打破了峡谷中让人脊背发凉的寂静。
“如果上面说的都不是胡编出来的话，我猜他们应该是起义军之类的士兵，另一条路就是通往所谓至高王的道路。”
摘抄日记的出现让他们对异世界的理解大大改变，现在看起来这里不仅也生活着其他生物，而且很可能已经发展到了王国这种大规模的聚集地，远古裂缝背后的神明遗迹，变得更加耐人寻味起来。
“而且第二个米尔顿的日记说，在他们活着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到处都是白骨了，他们俩现在看来变成了最后两个大boss，还被人复活起来，咱们应该是第一批面对骷髅的人。”
“嗯？你刚刚最后说‘还被人复活起来’”
艾露儿向枕风点头示意，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觉得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究竟是谁，在死后用魔法复活了他们。而且是这个人给他们挖好墓穴，刻下石碑，等待陌生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复苏战斗。”
一向擅长捕捉细节的枕风，这次没能在自己说出的话中找到十分关键的信息，一个个接连出现的新信息让他们一时间难以捋清事情的整体脉络。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明明你已经无数次接近真正的答案，但却为一些实际上并不重要的发现而兴奋不已，导致数次错过破解谜题的宝贵机会。也许今后的某个时刻，他会为这时候的疏忽而大呼愚蠢。
“对啊！一定还有人比我们更早来过，可他为什么要复活这两个人？又为什么留下墓碑，还把他们的日记刻在了上面。”唐书紧接着枕风的话，提出了两个新的疑问。
“墓碑肯定只刻上去了日记的一小部分，那两本日记又会在哪儿呢？”
说着说着，三人已经来到了一开始的地方。站在中间，面前就是那两条通往不同地方的峡谷小道。
“有点太离谱了，看来这些疑惑都要从这条路里面寻找答案了。”枕风说道。
说罢，三人踏上了右边这一条小路。
入口处依然狭小，不过转过第一个拐角之后，道路顿时开阔了起来，达到了平常小街那种可以容纳六七人并行的程度。
这样的变化让三人不由得兴奋起来，按照日记所说，这条路最终会通往至高王的所在之处，科索尔他们正是从这里消灭了至高王。那么至高王居住的地方，不是皇宫也应该是大殿之类的皇家建筑，道路变宽恰好从侧面印证了日记中的描述。
“能复活死尸的魔法，反正在艾泽拉斯上我还没有听说过。”唐书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说道。
枕风点点头以示同意，唐书是普锡林堡魔导士，接受过正规系统的培养，他的导师相比也一定是十分优秀的大法师。除此之外，他自己也在法师联盟分部里阅读过不少书籍，几乎没有提到有关死亡和骷髅的法术。
所以直到现在，恶魔之门后面成功复活的兽人术士依然让枕风心有余悸。比刚刚击败的巨大骷髅还要离谱，枕风清楚记得是自己亲手杀死了他。
没想到数年之后，他完全重生，完整的肉体和完整的意识全部回归，还继承了生前所有的记忆，简直就和被杀死之前一模一样。
“哎？”想到这里，枕风忽然停了下来，另一幅如梦似幻的画面猛然间成为精神之海中唯一的意识源头。
艾露儿和唐书愣了一下，同时停下来，扭头看向枕风。
“咋了咋了？”唐书首先问道。
枕风看了一眼艾露儿，又很快目视前方，但两人都没怎么将他这个小小的举动收在脑海中。
一瞬间的犹豫之后，枕风开口解释道：“我之前梦到过另一个我，用的就是一种绝对不是奥术魔法的法术，就感觉是能操控其他东西。”
“没了。”看两人意犹未尽的样子，枕风及时画上句号。
“不是吧，我还以为你又发现啥关键线索了，等半天你就说了个梦，切~”
唐书翻了个白眼，对枕风浪费三人公共资源的行为表示十分不满。
寂静无声的环境会让身处其中的人们不由得尝试融入其中，尽管没有任何证据，甚至人们都意识不到，也依然放轻脚步，生怕打扰到峡谷中某些沉眠数万年的远古生物。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相比刚开始的狭窄小道，此刻视野中的道路已经宽阔了很多倍，比不上大城市的主干道，也差不多达到了能用“宽敞”这个词形容的程度。一线天，也变成了一列天。
相比左边那条满是死亡的诡异通路，峡谷两边不时出现的绿色植物让整体气氛轻松不少，终于没有那种全世界只剩他们三个活物的瘆人感觉了。
头顶不被山峰遮挡的景象依然是闪烁着无数颗星星的茫茫夜空，但可以明显感受到的是，宇宙星空发射出的光芒相比之前更盛了几分，可以直接接受照耀的这一条道路已经完全暴露在可见视野之中。
视线远处的尽头是一片目光无法穿透的白雾，事实上从第一个拐角处开始，后面就再也没有这样特殊的地形了，仿佛一直弥漫在山谷中的迷雾总是只留给他们一小段即将踏足的景物。
他们每向前迈出一步，迷雾就会在视野尽头放开一步距离，三人无法知晓，他们距离最终的尽头，还有多长距离，还需多长时间。
从异象现世之初，艾泽拉斯上的人们的时间观念就似乎已经慢慢隐去，武极都的巨大光束更是让世界变成了单调乏味的黑白两色。如今身处幽谷之中，两边悬崖留给他们的可见世界又被无止境的星空所笼罩。
复生骷髅的奥秘和墓碑日记的谜题也随着枯燥的峡谷之路，在三人心头的比重悄无声息之间渐渐下降。
不知道从哪个位置开始，道路两旁的植物越来越多，杂草和野花散发出弥漫着后续整个峡谷的淡淡清香，星辰裂缝背后的世界似乎正沿着通向艾泽拉斯的自然轨迹稳步前进。
“给我们讲讲你都在法师学院里学到啥好玩的知识吧。”闲来无事，枕风开口提出了一个足够唐书喋喋不休好长时间的话题。不要钱的老师就在身边，枕风正好趁着补一补这些正规的魔法学识。
“从哪儿开始呢？”唐书眼神里透露出兴奋的光彩，但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正面对着一个实心圆球，每个地方都同样坚不可摧。
“随便随便，只要我们能听懂就行。”艾露儿也提起了兴致，催促着人类魔导士赶快开始。
不夸张的说，艾露儿是暗夜精灵里和其他种族接触最多的人之一。从第一次进入人类村庄开始，经过这么多次的冒险，她已经对人类王国有了远超同族成员的全面认识。
他们研究出的奥术魔法体系艾露儿自然也早有耳闻，听上去很有意思，但事实上了解的程度也仅限于知道这么个名字。
视线尽头依然被无法穿透的白雾笼罩着，三人以平常走路的速度慢慢向前探索。异世界完全未知的环境非但没让他们陷入紧张焦虑之中，反而没了那种在艾泽拉斯无处不在的莫名推手，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心底已经浮现出了一个少见的平和状态——反正有的是时间，谜底也总会被揭开，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那就从生灵之息开始讲起吧，毕竟这是一种被认为一切力量之源的东西。”
唐书清了清嗓子，开始讲授普锡林堡见习魔导士的初级课程。
生灵之息是一种无形态的原初能量，普遍存在于艾泽拉斯上的所有生命体之中，伴随灵魂的存在而存在，消亡而消亡，并且和灵魂一样，凌驾于肉体之上。同时生灵之息作为一切能量的本源，在艾泽拉斯上无法被直接使用，必转换为特定某种力量之后才能释放出来产生效果，这个过程需要灵魂具备一定的天赋，由此也就造成大部分人无法使用魔法的状况。
具备这种能力之后，就涉及到一些具体的能量形态了。现在统一的观点认为，世界上存在着五种具体能量，分别是创世泰坦所使用的的神力，古尔丹和手下一众术士使用的邪能，随处可见但难以参透的空间之力，以及未知的魔能和湮灭能。
这五种能量从何而来，又如何被划分，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魔法体系中的一个未解之谜。艾泽拉斯充盈着几乎无限的奥术能量，奥术是泰坦神力的其中一种，也是最主要的一个分支。尝试让生灵之息按照特定的思想轨迹运行，就可以召唤出奥术魔法，并释放魔法技能。
讲到这里，唐书停了下来，想了几秒钟之后，在脑海中回溯到了当时的课程：“额，哦对，接下来好像就开始等级划分了。”
能量阶梯体系是第一次人兽大战之后，人类一众德高望重的大法师一起，根据已总结出的能量规律制定出来的，同年的最后一个月，法师联盟宣布成立。
他们的研究表明，生灵之息在生物体中的聚集特点，符合量变产生质变的演化性质。从零开始，到艾泽拉斯生物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能量，中间一共可以分出五次质变跨越，每两次能量跨越又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法师联盟的成立大大加速了能量体系的构建任务，人类最顶尖的法师们汇聚在一起，不断完善它的内容，以期得到完全符合事实，又十分精细的魔法规律。这套体系从初版到如今一直沿用下来的完整版，一共只用了不到两年。最终每个小阶段又被细分成了五个最小的质变点，他们将这十一个能量阶段分别命名，并用数字代表每一个更小的质变点。
就这样，一共五十阶的能量体系宣告定义完毕，在之后的几百年里，它会受到全世界无数战士法师们的考验和评判。当然到目前为止，它不仅没有被发现任何错误，反而后面发现的种种现象都印证了体系的正确性。
“当初我学到这儿的时候，恨不得直接就升到五十级。现在想想真是太狂妄了，升一级就得费好大劲，顿时感觉摆在我前面的五十层阶梯好像永远也走不完。”
“这套体系只适用于人类，还是对所有生物都有效？”听完唐书的讲解，艾露儿第一个举手发问。
唐书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当然都符合。那段时间刚好联盟和部落的关系比较缓和，这些规律很快就传到部落那边了，听我师父说他们到现在也都一直在用。”
话音刚落，他似乎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道：“不过暗夜精灵就不知道了，好像从来都没有提到过他们。”
唐书这一下让艾露儿微微一惊，好在后面看他的样子，不像是针对她说的。
“后面宗神极神，那时候应该很少啊。还有半神，守护者那时候也还没出生呢吧，他们是怎么研究出顶级状态的一些规律的？”
“不清楚啊，你这么一说倒也是，竟然能分得这么明白。”唐书挠了挠头，枕风的问题属实刁钻，不过的确他从来都没思考过这个疑点。
枕风刚想说些什么，抬头一看，猛然间发现一直出现在视野尽头的白雾，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悄悄消散了。
眼前不远处的道路变得更加宽阔，左右山峰纷纷退避，看上去好像是整个峡谷都为他们打开了大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