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就是那头山羊。”


    卧牛山山场一处草丛中，一头白胸苍狼和一头豹子潜伏在里面，草丛后面还有一头三条腿的梅花鹿和一只老狗，草丛旁边的一棵大树上，一只红嘴鸦也站在上面。


    豹子自然就是斑苍，那苍狼便是当路。其余的则是花点、麻虎、赤嘴三个。


    附近的草丛灌木土丘下面, 几十头小妖也化出兽躯三三两两的分开藏着。


    一只老鼠在一个土洞上面探出半个脑袋，土洞旁边还有一只小小的黄鹂鸟。旁边的大树上，一条大蛇盘旋在上面，树杈上还站着两只鹰隼。更远处一处灌木丛中，一条狼也静静的伏着，背上还趴着一头白毛狈……


    一大帮小妖化出兽躯，月圆之夜不去采月华，静静的浮在草中，便是为了不远处一处矮山上的白毛野羊。


    半炷香前, 斑苍正在双牙山上吸取月华，隐隐中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天地伟力从山场中缓缓出现，心中顿生诧异。


    妖兽化开横骨才能成妖，成妖之时便有天地伟力降下，只是斑苍寻思几息，如今山场中能化妖的也就那十二头异兽了，其中十头还没开窍，开窍的两头也是成为妖兽不久，没道理这么快就成妖。


    心中诧异着，心境已乱，索性循着找去，待摸到这处矮山之时，才发现卧牛山的小妖竟大多已到了此处，想来都是感应到了。


    狼妖当路最先到，探查的清楚，此时给斑苍轻声解释：“老爷，前年冬天咱们刚来卧牛山不久后, 百丈巡山时就发现这头野羊了，当时只是生了些灵智，还没有开窍，没想到不到两年竟化妖了！”


    黄云洞早有山规，小妖不得伤害山场中的开灵智野兽，遇见开灵智野兽，小妖们也会做个记录。


    听完当路解释，附近的几个小妖也暗暗点头回应，斑苍同样点点头，算是知道了，不过此时心中却颇有些异样情感，其他的小妖不知，不远处的那头野羊自己却是越看越熟。


    当年自己刚搬入卧牛山，为了实验自己的玉蝉药粒，专门寻了一个实验品，可不就是远处矮山上的野羊。


    当时为了讨个好彩头，寻的野羊也是比较雄壮，是一群野羊中的头羊，与其他的野羊大为不同，如今看了一阵，早已确认无误，正是自己当时给这野羊开的灵智。


    一帮小妖静静潜伏，又过了半炷香时间，那野羊仰天嘶吼一声，发出异于普通羊叫的声音，终于化开横骨，从一头妖兽化成了一头小妖。


    “走！”


    斑苍轻喝一声，矮山附近的草丛灌木中哗啦啦的钻出几十个小妖。


    “咩咩……咩啊——”


    对于一头野羊来说，在好不容易化开横骨，成为妖怪之后，正准备欢呼雀跃仰天嘶吼时，身边原本安静无比的草丛中突然钻出了数十个半人半兽怪模样的妖怪，很吓羊的好吧。


    周围被数十头妖怪围住，野羊的喜悦嘶吼戛然而止，身下的四条瘦腿只能啪啦啦的乱颤。


    好半晌，那野羊才反应过来，颤巍巍的四蹄跪倒在地：“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野羊说的依旧是兽语，想来没学过人话，不过毕竟是七绝岭本山场的，一帮小妖倒也都能听懂。


    “那小羊，我们不伤你，只是问问你是怎么开窍的？”


    斑苍兜步向前两步，脸上挂笑，说着七绝岭的兽语问道。


    去年东南妖族齐聚七绝岭，山场中的野兽捕食不少，按这野羊的体型，也没有什么天敌会威胁到它，平平稳稳便能开窍化妖？


    这羊妖不到两年就能化妖，倒是让卧牛山一众小妖心中都升起了好奇。


    跪在地上的羊妖浑身上下依旧战栗个不停，毕竟刚刚化妖，旁边的妖怪中有着不少昔日的天敌，一时难以克服心中恐惧。


    不过好歹听清楚了面前豹妖的问话，得知不会伤害自己，便怯怯道：“我吃了些闪着光的石头。”


    “闪光的石头？”


    一帮小妖都是一怔，闪光的石头山上自然有，镶嵌到洞壁上用来照亮的荧石就是，可是那东西除了照明再无其他的用处。


    斑苍寻思几息，问道：“那闪光的石头你还有没有，哪里寻见的。”


    那羊妖偏头往远处扬扬：“那里有个地洞，下面有好多闪着光的石头。”


    “你带我们去！”


    被一帮妖怪围着，羊妖又惊又吓，已把自己的秘密抖的一干二净，此时虽然反应过来，却也只能带着一帮妖怪去那地洞。


    由野羊带着队伍走了三四里，果然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坡旁边发现了一处地洞，被杂草遮掩着，洞口也不大，野羊也只能勉强挤进去。


    心中小心着，斑苍又问羊妖：“你怎么发现这个洞的？”


    “半个月前，我在那边土坡上睡觉，听见这边大响了一声，晃的地动，老远看见不少白气冒出，我便过来瞧，才寻见这地洞。里面好多闪着光的石头，吃了几颗，我便疼的要死，后来脑袋里面就清醒多了，身体里面的气息也能转动了。”


    被一帮妖怪逼的紧，羊妖也不敢撒谎，老老实实说着。


    “地涌，你先下去瞧瞧。”


    指使着鼠妖下去先看看情况，斑苍便在地洞周围转了起来，不知为何，这地洞口附近的灵气似乎比山场其余地带的浓郁不少。


    身后传来小声谈论，回头去看，一帮小妖应该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这个地方位于斑苍和花点辖区的交界处，反而成了两不管地带，巡山小妖全没有发现。


    盏茶功夫，地涌从地洞里面钻了出来，却已经兴奋的鼠须乱颤，好半天才语无伦次道：“大好事啊，老爷，大好事啊，下面是灵脉！大灵脉！”


    “灵脉！”


    “你们在外面等着!”


    三个校尉对视一眼，发下命令，齐钻入地洞下面。


    瞅着十余丈宽的灵脉，无数发着光的灵石在上面闪烁，三个校尉均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很快，斑苍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不对，这是整个山场的灵脉！”


    往常山场中发现灵脉，最多也只是尺长宽，几丈长，像如今面前十余丈宽，又不知道延伸到何处的巨大灵脉，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整个七绝岭的灵脉。


    “那羊妖竟发现了这个灵脉！吃那么多灵石，还真不怕撑炸。”


    “得赶紧禀报老爷！”斑苍沉声说道，旁边的赤嘴和花点也是微微点头。


    若是寻常灵脉，可以当作飞来横财，整个山场的灵脉，平时都是极具灵性，潜藏在地下极深处，如今浮现在地表下面，更是灵气喷涌出地洞，怎么瞅着都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