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你看见了么？！”
钱塘县里，无数人议论纷纷。
茶馆里、勾栏里，大家都在琢磨着昨晚发生的事儿。
“那么大吼声，哪里能听不见啊！凤凰山上那亮的，跟白昼似的！……”
“我婆娘说了，那是金山寺的法海禅师！没想到啊！这位小禅师，佛法竟然如此高深！都到凤凰山上降妖除魔了！”
“可不是呗！今儿一早，徐家老太太赶紧就让家里人备上厚礼，到金山寺礼佛去了！”
“我家婆娘也是，若是平日我肯定不愿意了。咱这银子花哪儿不是花啊！可昨晚那一出……我觉着，我媳妇去礼佛还是对的。”
类似这样的对话，在钱塘县内四处流传着。
对于昨晚凤凰山上的动静，所有人都议论纷纷。
但奇怪的是，大家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许家的动静。
“昨夜，我们动手之前已是遮掩住了一切。”
必勒格对着一脸疑惑的许仙，笑着轻声道：“大雪山自有秘法，二郎不必担心。”
既然大家不是仇敌，必勒格自然也就没有要针对许仙的意思。
相反的，必勒格还略有些讨好许仙。
毕竟这是他所知的，徐文长承认的唯一的弟子。
只有许仙知道，自己是徐疏两个半弟子中的一个。
另外的一个和半个，徐文长没有提过。
“今日就要走了么？！”
许仙有些落寞，相处了好些年他没有想过徐文长会离开钱塘。
虽然他并没有经常去找徐文长，然而他已经习惯了那座郊外的桃花庵中，总有一位老师在等着他。
解答他心里的疑惑，与他饮酒同乐。
这是他在钱塘少数快活的事情，毕竟他并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
他的很多所思所想，在别人那里会被看成是怪物。
在之前许仙不得不让自己看起来，跟其他人没啥不同。
在这个封建迷信的时代，过度妖孽会被人当成真妖怪弄死的。
好在他有个半步圣人的老师徐文长，有了他的背书许仙才能够稍稍的释放自己。
若非如此，他恐怕不是憋疯了就是已经成了狂放的野兽。
“文长先生，这也是为了你好。”
必勒格目光复杂的看着许仙，叹气道：“我们这样的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钱塘……”
“您不觉着奇怪么？！”
许仙没有说话，其实他见到了必勒格等人之后他说就瞬间猜到了结果。
如果连大雪山三位神僧以及王帐谋士，带着三位王帐金刀进入了自己领土都不知道的话。
那这位皇帝和皇城司，真的可以都死一死了。
更何况，必勒格他们是用商人的身份进来的。
正常的通关之下，居然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么？！
梁王他们都能够轻易的联系上，而且双方还合作了一把。
这都不知道的话，那皇帝和皇城司就真的可以死一死了。
“我的老师，终究还是心善。”
许仙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麻烦照顾好我的老师，相信……他很快就能回来了。”
说罢，许仙想着一旁靠在马车上喝酒的徐疏缓步的走了过去。
徐疏看着自己的弟子一脸肃穆，不由得给了他个白眼。
“老夫出关，不是仅为你而已。老夫有自己的打算，又不是出殡，哭丧着个脸做什么？！”
许仙笑了笑，没说什么。
只是坐上了马车，径自拿过一坛酒拍开来昂首豪饮。
“臭小子！老头子就这么几坛酒，还得路上喝的！！”
徐疏瞪着眼珠子就急了，许仙嘿嘿一笑却不放下酒坛。
“别这么小气嘛！再说了，都不知道下次喝酒得啥时候。”
徐疏看着许仙直接把酒坛边缘全都舔了一遍，气的胡子都在哆嗦。
咬牙切齿的道：“喝死你个小王八蛋！”
“这还不是跟您学的！上回我烤鸡，您就趁着我去洗手把鸡全都呸了一遍！还问我吃不吃……”
许仙翻了个白眼：“啥样的老师，教啥样的弟子。”
“老夫一身本事你怎么就没学到！”
老头儿涨红了脸，破口大骂：“让你写几篇八股，你就写的狗屁不通！……”
“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叶善写信的时候夸了我的八股的！”
许仙翻了个白眼，直接把老家伙的话再次堵死。
“居然私翻老夫书信！不当人子！！”
老家伙真的发怒了，许仙嘿嘿一笑：“您自个儿喝高了，拿出来给我看的……”
师徒俩就这么斗了一会儿嘴，笑闹后却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许仙才缓缓的道：“何时能回来？！”
“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
老头儿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落寞：“在钱塘，在中原，老夫似乎卡在了一个瓶颈里。”
“破除此项，前方一片坦途。但这半步，却难如登天。”
许仙望着徐疏，轻声道：“出去，就是为了踏出这半步？！”
“也许踏不出去，谁知道呢。”
徐疏摆了摆手，道：“那小和尚很有意思，你别带坏了人家。”
“瞎说！我是引领他归入正途大道！”
许仙一脸大义凌然，心里琢磨回头带法海去青楼里弘扬一下佛法？！
唔……对大白小青和姐姐可以这么说，毕竟法海那形象，我说带他去青楼内啥，估计她们也不信。
去弘扬佛法去！
“臭小子！……老夫去后，自己小心。”
说罢，徐疏叹了口气：“老夫已经让人给叶善去了信，那老东西看着老夫的面子，也必然不会让人找你麻烦。”
“就是老夫没在了，你少惹些事情。多用功温书。”
许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回头，说不准我也会去大草原找你去。”
“别了！你这小王八蛋在钱塘气的老夫还不够啊？！老夫都躲到北狄去了，还要打上门来？！”
说罢，一脚就将许仙给踹下了马车：“赶紧滚蛋！少在老夫面前碍眼！”
许仙哈哈一笑，躲过一脚跳下车来。
也是此时，马车缓缓的开始向前驶去。
“老师……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