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泽冷静地摊开手道：“我若是不那样说，我能怎么说？我难道要说我们费尽艰辛就是来看看您到底是不是仙人？到了眼下这个境地，祂是不是仙人已经不重要了。”


    两人听得很糊涂：“师叔为什么要这样说？是不是仙人不是很重要吗？”


    “我在古书怪志上听说，仙是人修炼而成，妖是畜生草木修炼而成，看似有很大不同，但没什么不同。仙也有可能因恶欲而入魔道，妖也有可能得善果而成正道。假如在这秘境之中，只有仙师这么一位成人形的修行者，我们找不到他的对立面，那么他是仙还是妖就由他自己说了算。”


    “这么说来，我倒是听懂了。”帝参疑惑地问道：“可这位仙妖，到底是善还是恶呢？”


    帝泽摇摇头：“我们江湖中人行事，不问善恶，只问利弊。”


    “那这位仙人，对我们来说是利还是弊呢？”


    “那就得问至尊陛下求仙所欲了？武林至尊威加四海，武功盖于九州，看上去似乎没有缺憾，但为君上者谁不想永久享受那坐拥天下的权力，长生不老才是最终所求。我们此来秘境本就是为至尊打前站，在没有得到至尊的旨意之前，切不可轻易参加什么试炼。既然我们具体了解了秘境内的情况，就必须出去禀报给陛下，再由陛下定夺。”


    帝参商二人视帝泽为主心骨，此刻又面带忧虑说道：“师叔来时可见这秘境营地的构造，堪称铜墙铁壁防守甚严。我们若偷偷溜走，恐惹恼了仙人，若向他请辞，恐仙人不准。”


    “适才你们没有听到吗？仙人对我天门长留山寒潭中的万年寒铁感兴趣，你两人就以回去取寒铁为借口向仙师请辞，独留我一人在营地中，才能打消仙人的疑虑。”


    “既然如此，明天早上我们就向仙师请辞。”


    参商兄弟二人本以为留足了充裕的时间考虑第二天的说辞，但他们没想到秘境中的时间与外面的时间不同步，黑夜过得非常快，让他们所有的应对都显得仓促了。


    帝泽见两人沉不住气的样子，就知道他们面对非妖既仙的刘良会胆怯，还是决定亲自带领他们前去辞行。


    刘良听到他们通报求见，还以为是考虑好要参加试炼了，但没想到是来辞行。


    帝泽竟然这么能苟，自己抛出仙器和仙家美食都不上道，为什么这高手武功越高越谨慎小心呢？


    刘良双手扶着膝盖问他们：“你们这是要离开？”


    帝泽连忙说道：“非也，仙师，晚辈只是派他们两个回去，为仙师寻来万年寒铁，就由我暂时留在秘境，为仙师接应一切事宜。”


    刘良特意瞟了帝泽身后的两人一眼，他没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压迫感，使得两人都不敢抬头。


    刘良仔细想了想，这两人回去无非就是两个结果，好结果是他们把秘境的险恶实情道出，劝阻帝昊放弃求仙，但身为武林至尊哪能忍得住长生不老的诱惑，他必然会带着寒铁和弟子亲自来秘境，那样就赚大了。


    坏结果是他们加油添醋地向他们的至尊讲述秘境的可怕之处，说服帝昊放弃求仙访道的想法，天门停止与秘境接触。但他们必须用万年寒铁换回留在秘境的帝泽，这样算来刘良还是赚。


    不过他最终的目标还是要勾起天门帝昊的求仙心，雷门相对来说太弱小了，秘境需要更强大的工具人来攻略开荒。


    “好吧，既然你们一片拳拳之心，我也就不便挽留了，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有礼物回赠给帝昊。”


    说罢他随手取出一个物品展示框，里面陈列一瓶重力药水。这重力药水顾名思义就是能体验失去重力的快感，喝了以后就飘飘欲仙直上天空，可惜体验时间只有五分钟，五分钟之前得赶紧落地，不然就会被大地引力给杀死。


    他把方框递交给帝泽说道：“此药水能让人短暂时间内体验得到成仙的快感，还烦劳你们转送给帝昊，是否愿意服用，他可自己定夺。”


    帝泽听罢微皱眉头，这仙人也太过了，明明说自己没有成仙之术，还偏偏送上成仙体验药水，这不是勾引人上钩吗？


    “敢问仙师，这药水能体验多久？”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武侠位面计算时间可没有分钟的概念，不过帝昊的皇宫里应该有漏刻吧。


    “按照你们的时间算，可体验三分之一刻。”


    这么短？


    帝参和帝商二人低头在后面暗暗吐槽，成仙体验才三分之一刻？和美人巫山云雨三分之一刻都不能尽兴罢。


    帝泽叩首感谢道：“多谢仙师赐下仙药。”


    两人也齐声参拜：“多谢仙师赐药。”


    刘良站起来摆了摆手说：“我已经命雷戊把火车开了回来，你二人出秘境，也由他来相送。”


    三人向刘良叩首告退，离开空岛来到了主营地出口的站台。雷戊果然已经把火车开了回来，站在车厢旁向他们伸手邀请：“请两位前辈登车。”


    参商二人疑惑地望了望绿皮车厢，问道：“这不是仙师御用车厢，旁人不得乘坐吗？”


    雷戊冷峻地摇了摇头：“仙师御用车厢尚未建成，况且也没有这么寒酸。这车厢是仙师专门为远来秘境的访客所建，两位可安心乘坐。”


    两人想起来时路上的遭遇，愈发对雷壬愤恨，杀这小子没有白杀，雷门弟子也皆可杀。


    但看看眼前这位笑容可掬的雷戊，但想想同是雷门弟子，为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但他们很快想到营地的旗帜图标竟和雷戊额头上刺出的伤疤惊人的一致，转念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死去的雷壬忠于的是雷门，眼前的雷戊忠于的是仙人，出发点不一样。


    临上车前，帝泽拉住二人叮嘱道：“回去之后要将秘境中的情况全盘如实告知至尊，切不可隐瞒细节，更不可夸大其词。”


    “师叔放心，我二人自有分寸。”


    雷戊登上机车驾驶室拉响了汽笛，两人也向帝泽作揖告别。


    他们登车之后才发现，这车厢内的舒适度完全是矿车无法比拟的，座椅不但有羊毛垫子还有棉制靠背，累了还可以到卧铺包厢休息。包厢布置非常巧妙合理，头顶是床铺可睡觉，下面是固定桌椅可以读书写字，乘坐这样的车厢，感觉比至尊乘坐的御辇都高端大气上档次。


    随着火车头行进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两人坐在车窗前望着秘境中被雾气笼罩的蛮荒森林，感觉也不那么可怕了。


    火车很快停靠在雾柱口车站，两人下车来到雾柱的围墙前，心想这次难道还要爬狗洞出去？


    雷戊迅速爬上瞭望塔，拉动机械拉杆，塔顶上蒸汽机的热流通过铜管传导到下方驱动机关，一条宽阔的地下隧道缓缓打开。


    两人面面相觑，想不到还有这条路，当初他们进来时爬狗洞，想必也是那雷壬小贼的作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