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轩听锦书说完,毫不犹豫地打电话给孙英。
母子合计后决定,让林美丽领着姑父去孙英那。
闹这么磕碜,京城肯定回不去了。
在南方工厂随便安排个差事给这两口子,有孙英镇着,姑父玩不出什么新花样。
“你可真是大孝子。”锦书笑道,他自己不收,推婆婆那。
“我这是对咱家老太太的战斗力,有充分的信心。”
孙英收拾林美丽就跟玩似的。
锦书虽然也能对付林美丽,但到底是隔着辈,不如直接交给孙英,林毅轩处理家务事从来都是心明眼亮,不犯糊涂。
“也说不清楚大姑是被生活折磨成现在这样,还是本来就奇葩。”
有时候想想,林美丽也挺惨。
嫁了个一肚子心眼的男人,生了个智力有障碍的孩子,一辈子过得鸡零狗碎。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咱妈这就是看在咱爸的面子上搭把手。”
跟林美丽差不多的,还有马天福的母亲,不过马母运气没有林美丽好,林美丽好歹占了个投胎优势,有林家这样的大树给兜底。
马母没有亲戚撑腰,自己也不积德。
据说这两天已经醒了,人都瘫痪了,还没忘了折腾儿媳妇。
锦书只从楚伯良那听了几嘴马家的消息,马天福现在都躲着林毅轩,唯恐他追讨锦书修大哥大的钱。
锦书懒得搭理他,打算等她忙完手里的事,有时间了再去吓唬他一下。
结果都没等锦书吓唬马天福,马家自己先出大事了。
马母醒了以后,天天骂小叶克夫克婆家,把她出事的缘由归到小叶身上。
马天福眼见着母亲折腾小叶,装聋作哑当看不见,甚至躲在单位借口没时间不去医院了。
他玩消失,马母折腾得更厉害了,一会嫌弃医院饭菜不好吃,一会嫌弃床太硬,不顾雪天路滑,逼着小叶出去打饭。
结果出事了。
小叶摔倒了,孩子早产了。
锦书大半夜接到医院打过来的电话,赶紧让林毅轩联系楚伯良,接上马天福,众人一起赶过去。
之前去她留了个心眼,把自己的电话留给医生,就是怕小叶有事马家欺负她没娘家,没想到真就用上了。
都这样了,马母还没放弃作妖。
非得要小叶自己顺产,拒绝剖腹产,怕多花钱。
马天福不吭声,锦书忍无可忍,走到马天福面前,一巴掌打他脸上。
“你也算个男人?”
“你打我儿子!政委,你看到了,她打我儿子!”马母坐在轮椅上扯嗓子喊。
锦书指着她鼻子。
“你再喊,我连你一起打。”
马母双目圆瞪。
马天福放下手,从嗓子眼里挤出两字。
“剖吧......”
锦书还想给他一巴掌,他委屈给谁看呢?
好不容易剖腹产生了个女孩,不过情况不太好。
因为早产,需要放在早产儿恒温箱,肺部发育不好,还要打猪肺磷脂注射液,加起来费用不低,得几万。
马母听到是女孩,哇一声就哭了,拍着她没知觉的大腿嚷嚷着要绝后了。
后面又听大夫说治疗费用这么贵,直接两眼一翻,晕了。
真晕还是装的不知道,反正给大家气够呛。
马天福听到要这么多钱后,也是不吱声了,医生连续问他几次,他才勉强同意。
锦书猜到他是看楚伯良在这才这么说的,就叮嘱大夫如果有变数再给她打电话。
第二天锦书开会呢,接到医生电话,说马母寻死觅活威胁说不治疗了。
又是说家里困难,又是说这孩子是灾星转世,谁救这孩子谁就是要她命。
给楚伯良差点气死。
这娘俩是演双簧,把他当傻子?
锦书更是看穿了一切。
儿子面上说救,然后让他妈出来做坏人,这怕不是看是个女孩,舍不得治,想着死了更好再要个儿子?
人性根本禁不住考验。
楚伯良气到要把马天福打回到老部队了,对待发妻都这么狠,兄弟们谁还敢把后背交给他,跟这种精致利己的人一起上战场,怎么死都不知道。
但这些处理方法都是后面的事,眼下的问题并没解决。
院里的嫂子们于心不忍,相处一场都有感情,想着众筹点钱,被锦书拦下了。
关键时刻,就得有个扛事的人出来。
锦书知道,这就不是钱的事,说不定马母就是吃准了大家心肠软,故意甩责。
锦书找了几个嫂子跟她一起过去,问刚生完孩子的小叶怎么办。
虽然大家伙都想着瞒着小叶不要说,刚生完孩子怕她受刺激。
但锦书觉得,不说清楚刺激更大,人生的苦,既然躲不过去,那就直接面对。
小叶听完所有反应后,直勾勾看着天花板。
眼泪都流光了,哭都哭不出来。
其他几个嫂子看得心酸,也跟着抹眼泪。
“嫂子,我想离婚......”
好半天,小叶才开口。
锦书微蹙的眉头舒展,等的就是这句。
她要是还想凑合着过,那锦书只能说一句尊重他人命运了。
“然后呢?”
“我.......我想借钱,我想救孩子......”小叶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也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难以启齿,但也真没别的办法。
“什么借不借的,都是一个院——”穆凤快人快语,萧红赶紧拽她一下。
连萧红都看出,这不是钱的事,看嫂子的表情就知道,这事稳了。
“利息按照银行走,小红,你来记账,等她出院了,从她工资里每个月扣一半,还清为止。”
“嫂子,我——”
小叶泣不成声,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嫂子不仅给她孩子一条命,还帮她安排了以后的生活,给她工作。
“什么也不用说,你不欠我也不欠这屋里其他人的,慢慢赚钱慢慢还。”
锦书说利息,就是想让她活得不要有负罪感。
但这屋里所有人都知道,锦书这事办得多敞亮。
“死过一次的人了,以后别这么窝囊地活着了,有孩子的人了,要给女儿活个榜样出来。”
锦书擦掉小叶脸上的泪水,这屋里发生的事,全都被走廊里的一双眼看在眼里,满是赞许。
“里面那姑娘,干什么的?”看着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问身边的医生。
“宋教授,她们好像是军嫂,说话的那个是林少校媳妇小于总。”
“小于总?”宋教授皱眉,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