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


    什么都插不上手的戏东阳，并没有离开厨房，徐同道心无旁骛地在那里切菜、做菜的时候，戏东阳一直在一旁看着。


    他早就知道徐同道的厨艺不错，他当然想偷点师。


    但徐同道切菜的手法，让他有种偷不着的无力感。


    因为徐同道用的是跳刀法。


    职业的厨师，大部分都会跳刀法，切菜的时候，看着很帅，左手按着食材，右手握刀切菜的时候，手臂不动，只是手腕不断抬起、落下，菜刀就跟机器一般，连绵不绝地抬起、落下，看上去可轻松了。


    而这么轻松的手法切出来的菜，却比一般人费尽心思切出来的，漂亮n倍，绝对是又快又好。


    戏东阳想学。


    可他不敢。


    因为他不知道徐同道切菜的诀窍，他怕自己模仿的时候，把自己手指切了。


    ……


    徐同道在厨房里做菜期间。


    前厅。


    候金标等人正在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准确点说，他们喝的是白开水。


    刚刚服务员给他们倒茶的时候，候金标看了一眼茶壶里倒出来的大茶叶片子，就皱着眉头摆摆手，表示不要茶，只要白开水。


    “老张，我看你是馋羊肉馋得太狠了，我们这个小地方，这么一家小店卖全羊宴，你竟然都想来尝尝，你这是饥不择食了啊！”


    候金标环顾前厅，摇着头，打趣坐他对面的男人。


    他对面这男人年龄和他差不多，四五十岁的样子，长脸，看他的眉眼轮廓，年轻的时候，应该挺帅的。


    现在也还是个老帅比。


    被候金标打趣，还看见他们带来的两个女人抿嘴偷笑。


    老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背头，端起茶杯，吹了吹杯中刚倒的白开水，笑道：“这你倒是说对了！老侯啊！你不知道，以前我爸还在世的时候，做得最好的就是全羊宴了，小时候我没少去他的厨房偷吃，可是……你也知道，我爸去世的早，我7岁他就走了，这么多年，我每到冬天，看见卖羊肉的，就会想起我爸，然后就会特别想吃我爸做的羊肉……”


    说到这里，老张叹了口气，微微低头，“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羊肉了？


    今天临晚，我坐车去你舞厅的时候，从这店门前经过，无意间看见这里竟然卖全羊宴，当时我就特别想来尝尝！毕竟，你也知道在这个小地方，红烧羊肉、烤羊肉串什么的，都好找的到，但能做全羊宴的……你见过第二家吗？”


    候金标表情很意外。


    皱眉看着老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和老张坐在一起的美女眼睛眨了眨，忽然反应过来，马上露出关心的表情，伸手轻抚着老张后背，轻声安慰：“张总，您节哀顺便……”


    老张转过脸，无语地看着她。


    候金标的金鱼眼立即瞪向她，斥道：“你踏马会不会说话？老张他爸又不是刚去世，曹尼玛的！”


    被他训斥的美女，表情委屈，但却立即向老张道歉。


    老张倒是没有跟她计较，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摆摆手，示意她别说了。


    候金标怒气敛去，想了想，跟老张说：“唉，兄弟我懂了，那以后哪里还有卖全羊宴的，我一定帮你留意着，今天既然来了，那就希望这里的全羊宴做得能吃吧！反正就是这么一家小苍蝇馆子，你就凑合凑合了。”


    ……


    说话间，厨房里传来徐同道的声音，“上菜！”


    服务员曹敏立即小跑着进了厨房。


    未久，她双手端着一盘刚刚弄好的羊杂拼盘从厨房出来。


    候金标、老张等人下意识望过去。


    “方芳！进去上菜！还有一道菜呢!”


    曹敏一边端菜往候金标他们走来，一边压低声音提醒吧台旁边的方芳。


    方芳怔了怔，反应过来后，也马上快步小跑着进了厨房。


    她没想到徐同道已经做好两道菜。


    曹敏端的羊杂拼盘的盘子挺大，比常见的菜碟明显要大一圈。


    当她走近，还没把这盘羊杂拼盘放到桌上，候金标、老张等人脸上就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咦？这菜做得不错啊！”


    “老张，这是什么菜？你认得吗？”


    “这是羊杂拼盘，我当然认得！”


    “侯总，这里的菜做得不错呀！”


    ……


    当这盘羊杂拼盘放到他们四人面前的时候，候金标、老张、两位美女，脸上的惊讶都还在。


    洁白的盘子里，三分之二的区域，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小堆切成薄片的羊肝、羊肺、羊心等羊杂。


    在盘子的另外三分之一区域，摆着一只小小的白色味碟，味碟里是调好的褐色味汁。


    这褐色味汁看着就让人口舌生津，因为褐色的味汁表面漂浮着青色的、红色的辣椒粒，切得米粒一般大小的正方形辣椒粒。


    老张看了片刻，最先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羊肝，刚要将这片羊肝沾点味汁，忽然，他注意到夹走一片羊肝的地方……露出码在下面的一截截灰白色的羊肠。


    “这、这……老侯，你们这边的小馆子的菜做得都这么精细吗？”


    老张真的惊讶到了。


    其实，何止是他？


    候金标也惊讶到了。


    “我也是第一次见……”


    说话间，方芳端来的第二盘菜也来了。


    她上得是热汽腾腾，香气四溢的羊肉蒸饺。


    每一个饺子皮，都是徐同道亲手擀出来的，每一个饺子，也都是他亲手捏出来的。


    手工饺子有一个特点——刚蒸出来的时候，饺子皮会显得特别晶莹透亮。


    这不，这盘饺子一上桌，和候金标、老张来的两个美女眼睛就亮了。


    坐在候金标身旁的美女有点没出息，她竟然第一时间咽了口口水。


    “我们点的不是全羊宴吗？你们怎么给我们上饺子呀？”


    她嘴上问着，手里的筷子已经伸过去，夹了一只蒸饺回来，眉开眼笑。


    “这是羊肉蒸饺！做得好的话，很好吃的……”


    老张替方芳解释着，表情唏嘘地看着热汽腾腾的蒸饺，眼眶有点发红了，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只，吹了吹，一口咬下，嚼了几下，他一个老男人，竟然突然掉下眼泪来，把同桌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把给他们上菜的方芳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