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兰回来了。”眼见洛兰希尔回到神社，葛罗婆婆招呼到。


    此刻她正端坐在神社中央，静谧的感知着这片大地下的龙脉。夕阳的余辉从神社正门洒入，将她下半身的黑色巫女服染上些许温暖的颜色。


    “回来了。”少女踏着略为轻快的步伐，先是去后面的院子，换上干净整洁的鞋子，然后才走了出来。


    这时的洛兰希尔脱下了平日里黑色的罩衣，一身雪白，绸缎般的发丝披在肩部，搭配那姣好而梦幻的容颜，有种特别的风情。


    “婆婆现在有空吗？”踩在神社的木板上，脚下传来阵阵空明声。


    “有呀，是有什么事吗？”葛罗婆婆睁开眼睛，她下午的工作也差不多做完了。


    “想了解下一些过去的事情。”洛兰希尔走过来，和葛罗婆婆跪坐在一起，看着外面夕阳下的庭院。


    “喔，是发现什么感兴趣的事情了吗？”葛罗婆婆的声音有着几分慈祥。


    “嗯。”洛兰希尔接着就说起白天那个女孩的事情来。


    细细听完后，葛罗婆婆这才开口。


    “原来是青菱的女儿呀。没想到转眼就这么大了。”她似有感慨。


    “这个孩子说的大致没有错，不过也有部分不太一样。”


    “其实青菱当时和那个男孩的恋情，我是知道的。”葛罗婆婆缓缓讲起往事来。


    “那个男孩当时也是十八九岁吧，年轻时生长在王朝边境，后来随着慢慢长大，一些有魑一族的特征显露出来，比如皮肤颜色很白，稍微泛青色，眼瞳虽然貌看是黑色，但其实是沉淀的深青。”


    “因为模样不同，他感觉在外面生活不自在，于是又从边境的镇子上搬到了这夕暮群山的幽谷中。”


    “相比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在外界读过书，知道的东西很多，很快就引起了青菱的关注和倾慕。而青菱本来相貌也不错，后面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葛罗婆婆叙述着。


    “当时在我这里学习的女孩，其实不止青菱一个，还有其他两个，所以我那时对青菱的恋情也没有阻拦和在意，任其自由发展。”


    “只是后来慢慢发生了些许变化。”


    “在青菱成婚后，另一个女孩也因此萌发了心思，去了外界，而剩下的唯一那个女孩，也在某次意外中去世。”


    “此后，也就我一个人支撑着这座神社了。”


    “本来还想再培养几个孩子做接班人，但不巧的是，前些年天地变化。就连我自己也不得不重新摸索，如今才堪堪重回五阶。更谈不上教导别人了。所以这事也就一直搁置下来了。”


    葛罗婆婆虽然说着平淡无奇，但洛兰希尔却为其平稳淡然的心态佩服。


    在天地变化之前，葛罗婆婆可是龙之序列8的强大巫女，如今滑落到五阶，其中落差之大，可想而知，一般人根本接受不了。


    这时洛兰希尔突然对那段天地变化的后续好奇起来。


    “为什么那些曾经位列九阶的仙人，后来没能在新时代中重回实力巅峰呢，甚至进度还不如一些年轻人。”


    “呵呵，这个啊。”葛罗婆婆笑着解释起来。


    “因为大家的习惯改不过来了呀。”


    “许多知识和想东西的方式已经深深映入脑海中了，好比你写字时的字迹，说话的方式、乃至性格等等。”


    “这些过去是优势的东西，反而阻碍了你学新东西。因为在旧的认知中，如今的修炼方式肯定是会走火入魔的，是错误的，会万劫不复的。”


    “而即便你后来慢慢认知到这样的变化，真实已经发生改变，但这种习惯的想法和反应很难改正。需要无时无刻的纠正，一时不查还会走偏。”


    “所以啊，我们这辈人就慢慢的跟不上时代了。”葛罗婆婆缓声回答。


    “而最具优势的反而是那些年轻人，尤其是年轻时就到达五阶或六阶的年轻人。”


    “他们对超凡之力的修习已经很了解了，而且过去学习的东西时间还不久，没有形成思维定势，很容易改头转向。”


    “我虽许久没去过外界，但根据些许消息还是能大致推断出，如今那些上门的七阶天才，大多都是这样的出身。曾经很年轻就到达过五阶或六阶，再次修习，速度很快就赶上来了。”


    “而且年轻人心思灵活，不受约束，创新起来更大胆一些，这也是他们很快就崭露头角的原因吧。”葛罗婆婆耐心给洛兰希尔讲解着如今世界的情况。


    就这样两人在静谧的神社内轻声交谈，直到远处的夕阳完全落下，神社屋檐脊梁上的两只鸟儿鸣叫起来。


    啾啾——（什么时候做饭）


    ——————


    第二天，上午。


    洛兰希尔又来到那处幽谷上方，不过今天在这里等她的不只昨天那个小女孩，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


    这位妇人用黑色头巾包裹着头部，但从其脸庞上依然能看出和小女孩有些相似，两人应该是母女关系。


    “不好意思，昨天采薇打扰到葭兰大人了。”这位妇人先是拉着小女孩的手给少女弯身行礼。


    “还请大人不用在意采薇说的话，很多都是她胡乱猜测的。”这位妇人有些不安，之后她又拉着身边的女儿给给洛兰希尔行礼。


    “不要紧。”少女摇摇头，原来昨天那个女孩叫采薇吗。之后她将目光汇聚在这位妇人身上。


    她虽然全身穿着黑色的麻衣，但那俊俏的脸蛋，依然保留着几分美丽，估计年轻时也是镇里村里有数的美人。


    “倒是你，现在想去神社见见葛罗婆婆吗？”


    “我.......”她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才缓缓点头。


    “这样就好，跟我来吧。”说完后，洛兰希尔挥起衣袖，黑色的外衣滑落稍许，露出洁白的袖口和更加白嫩的手腕，丝丝缕缕的微风便将三个笼罩，形成一个球体，然后落入下方的幽谷之中。


    再次来到神社前的台阶，这位妇人眼中似乎满是怀念和感伤，随着洛兰希尔缓步上前。


    青石阶梯上残留着湿润的雨露，边角缝隙中有着苔藓和小花，这位女子提起身侧的衣服，渐渐向前，眼前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时她还是神社内一名见习的巫女，和两位同龄人一起，接受葛罗婆婆的教导，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不想，十五年的时光如弹指一瞬，一切也变了模样。


    赤菱不辞而别，雪菱陷于暗渊之中身陨，三人中只有自己还生活在这幽谷中，而与这位教导自己的婆婆，竟也有十多年没有直接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