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菜菜满头是汗的抱到明珠书院，“扑嗵”的一下跪在谢明珠的面前，苦苦哀求。


    苏菜菜家是谢家村少有的外来户，也是谢明珠来这个世界的第二天的时候，问过在田地里干活苏婶家的女儿。


    因着苏家是谢家村的外来户，苏家重男轻女就更明显。


    谢家一个大家族，有什么事，一向都是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相对谢家来说，苏家诸人的日子，过得就没有这么好，她们虽然有田有地，却也因为各种原因甚是艰难。


    故而苏家一直在不停的生孩子，生下女孩因为养不起，就直接在尿桶里给溺死。


    别看苏菜菜今年已经12岁了，但她上面有一个13岁的哥哥，下面还有五个弟弟。


    苏菜菜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找大，日常被父母洗脑的就是为苏家奉献一切。


    可到了明珠书院后，苏菜菜的心里，渐渐滋生出了一股不甘。


    为什么同样的女孩，谢明珠过得这么好？


    谢溪月在婆家受了欺负，父母会找上门替她讨要一个公道。


    可她呢？


    她的父母只会把她当工具。


    如果不是因为谢明珠家的水磨水碾要有孩子在这里上课，才能免费使用，苏菜菜比任何人都清楚，估计她的父母是不愿意将她送过来的。


    在家里，哥哥弟弟们永远都是吃好的，她有的时候饿狠了，只能喝水。


    她是真的很羡慕很羡慕谢明珠一大家子，就连大丫和二丫，都吃得很好。


    她们偶尔会有鸡蛋吃，也会有肉吃。


    不像自己，连吃饱饭都成了困难。


    她到了大班后，只余老师和张老师说，只要勤快肯学，她就可以到蜀郡到县城做工，她要是做工了，就有自己的工钱。


    年轻的苏菜菜只想到有了自己的工钱，她要买肉，狠狠得吃上了一顿。


    “菜菜，你别跪着，坐着慢慢说。”


    谢明珠伸手将苏菜菜扶了起来。


    苏菜菜是怕极了。


    她怕自己就真的被父母给嫁出去？


    倘若她真的嫁人了，她的人生就只能成为母亲那样的女人。


    被父亲打都不敢还口，因为母亲没有一个厉害的娘家。


    “姑奶奶，媒婆来给我哥说亲，人家女方家要得东西多，我们家拿不出来，于是，我爹娘就想着把我给嫁了，用男方给我的聘礼钱给我哥娶媳妇儿。”


    苏菜菜年轻不小了，说话口齿伶俐不少。


    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个清楚。


    其实这样的事，屡见不鲜。


    甚至有人还发明了另一种做法，就是换亲，简而言之，就是两兄妹互结为亲家。


    “你哥的聘礼是多少？”谢明珠问。


    苏菜菜比了一个数，“五两银子。”


    对于普通庄稼户来说，五两银子是真的不少，谢家的家境在谢家村之前都还算不错的，自分家之后，也才攒了几两银子。


    苏家有那么多男孩，而且苏家也都还想着万一供出一个秀才，他们一家人就跟着脸上有光，故而那怕是吃穿差一点，他们也都是认认真真地供秀才。


    “那媒婆给你的聘礼是多少？”


    苏菜菜咬唇，面露难色道：“十两。”


    苏菜菜这十两一出，全场人都震惊了。


    她们都是大人，更知道苏家打着什么样的算盘，她们是觉得反正苏菜菜就要嫁人了，索性钱要多点，她们也好操作一些。


    “那你知道媒婆给你说的婆家，是什么样的婆家吗？”


    苏菜菜点头，道：“是下河村的傻子，他们家也没钱，也是需要去借银子。”


    大家也都很清楚，下河村的那家，因为是傻子，才一直没有娶到合适的对象。


    就算是傻子，他们肯定也是希望能娶个媳妇儿，生个娃，替家里传宗接待。


    至于十两银子的聘礼，对她们来说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她们也是需要去到处筹钱，可这筹了得钱，也等于要苏菜菜自己过去还钱。


    要是钱还不上，债主肯定会不依的。


    到时候苏菜菜的下场，不见得好。


    甚至谢明珠还知道，在古代家境不好的人家，娶不到媳妇儿，还发明了一个新的行当，叫“典妻”。


    何谓典妻，就是把自己的妻子借给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之后，再回到自己家里。


    这，或许也会是苏菜菜的命运。


    苏菜菜这个年纪，在现代也是一个背着书包去上学的小姑娘，她们或许也有心事，可她们的心事是，考试能考多少分？小闺蜜之间流行什么呢？又或者，喜欢的偶像又出新歌了？


    在现代，就算家境再不好，12岁的小姑娘也需要接受九年义务教育。


    顺利考上高中后，成绩再好一些，还有一些学校会有免学费的班级，甚至成绩再好一些，都不用自己出钱，学校还会发奖学金。


    家境不好的孩子，高上大学后，还能申请助学贷款。


    可苏菜菜这个年纪，就面临就要嫁人，甚至嫁了过去，就会被婆家强迫着生娃。


    谢溪月、崔玉、余秋实、张英等人的脸上，都透着一股于心不忍，她们也都想要帮帮苏菜菜。


    可是，要怎么帮助她呢？


    如果仅仅是出钱，她们一人出一点，还是够的。


    可是，她们如果出了钱苏家又不依呢？


    谢明珠和秦澈对视了一眼，作为太子的秦澈以前也不知道普通百姓家的女儿过得这样的日子。


    他是太子。


    本应就心怀天下苍生。


    苏菜菜也是天下苍生中的一员。


    “苏菜菜，你愿意签卖身契吗？”秦澈问。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秦澈，秦澈也没有当众解释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轻轻道：“你如果愿意签卖身契，我们可以先预支十两银子给你，从此以后，你就和你父母没有任何关系，而你大班毕业后，只要认真做工，工钱能赚到10两银子，你就可以恢复自由身？”


    苏菜菜不假思索道：“我愿意。”


    她宁愿把自己卖身给谢明珠，也不愿意给一个傻子当妻子。


    “可是，我爹娘她们，会愿意吗？”


    秦澈笑着反问，“他们的目的，只是用你去换十两银子，我想只要有十两银子，她们不会过问这银子的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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