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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开始就绝后了

    “咚~咚~咚~”


    “呼噜噜、呼噜噜、呼噜噜......”


    门外传来了沉闷的敲门声,躺在屋内床上的贾细针却还在呼呼大睡。


    停滞了片刻,敲门声再起。


    “砰~砰~”


    “开门!”


    很明显,这一次的敲门声重了许多,此外还多了一声沉闷的低喝。


    也是这时,屋内,贾细针打呼的声音停滞了一下。


    突然,贾细针睁开了眼睛,身体好似诈尸一般,弹射着挺立,就这么坐了起来。


    “我这是......”


    转头看着房门,屋内漆黑,看不太清楚。


    就这样,眼神迷茫了一会儿,贾细针才清醒过来。


    ......


    今年灾荒,虽有术士施法降雨,但却因降雨不及时,粮食收成依然不好,谷物颗粒不饱满不说,分量也只有往年的三层。


    贾细针一家原本都是佃户,按照约定,收获粮食后,每亩需上缴给东家一石。


    往年上缴,都是十去六七,今年情况特殊,就算收获的粮食全部上缴,也不过才到应缴的一半之数,再加上家里穷,剩余的部分,无论怎样都筹不齐。


    眼看就要秋收,再过几日,东家监工的人就要来了,只怕到时给不出粮食,家破人散就在眼前。


    面临如此危机,一家人合计了一下,最后由贾父拍板作出了决定。


    无它,逃跑而已。


    有了决定,接下来就是行动。


    贾父也是当机立断,当天就让家人收拾好了细软,一家人连夜离家北上。


    然而,昼伏夜出,连续赶了几天的路,眼看就要通关入北,却在这时,一家人遇到了劫匪。


    面对劫匪,一家人再次选择了逃跑。


    只是这一次有劫匪追赶,跑着跑着,一家人就跑散了。


    慌乱逃跑中,贾细针失足坠河,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有人呼喊,但灌了几大口水,人就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人却已顺着水流到了乐山。


    ......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就在贾细针这般担心的时候。


    “砰~砰~砰~”


    “快点儿开门,磨蹭什么呢。”


    门外再次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贾细针的思绪。


    此时贾细针才记起,自己已经不再是逃亡的佃户,而是成了缝尸人!


    ......


    到了了乐山镇之后,因为身上没钱,贾细针自然就想找些事情做,以此保证自己不被饿死。


    然而,毕竟是个才十四岁的半大小子,人长得也瘦弱,加上饿了不知多久,精气神不足,又没有什么傍身的手艺,因此他找了半天,也没人要他。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正好赶上乐山大狱招人,稀里糊涂的应招后,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安排成了缝尸人。


    知道自己成了缝尸人,贾细针就后悔了。


    这缝尸可不是什么好活,不说要与尸体打交道,最重要的还是,它绝后啊!


    可是,此时后悔已经晚了。


    乐山大狱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即使再不情愿,你也只能忍着。


    ......


    翻身下床,贾细针穿上鞋子,快步来到门前。


    摸索着打开门栓,可还没等他开门,门就被外面的人暴躁的推开了。


    “怎么才开门,下次快点。”


    严厉的呵斥声中,被推门力道带动后闪的贾细针来不及发火,只能看着对方点头应是。


    因为黑暗,所以看不清面貌,但从形状来看,对方的吨位只怕不小。


    也是这时,另有两人抬着一个长条形的物体走了进来。


    碰的一声,长条物被放在了案板上,接着来人转身就走。


    “快点点灯干活,别再磨蹭了。”


    临走时,之前呵斥贾细针的那个人却是如此嘱咐道。


    “是,是,我知道了。”贾细针应道。


    目送几人离开,贾细针关门反锁,摸黑来到床边。


    床上角落有一个包裹,却是白天成为缝尸人时,上面发给的东西。


    打开包裹,贾细针摸索着取出蜡烛和打火石,‘咔咔’的敲打声中,试了几次之后,蜡烛才被点燃。


    火光终于亮起,屋内也变得清晰。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最里面是一张床,床上被褥散乱,但能看出都是崭新的东西。


    紧挨着床是一张破桌子和一个老旧的长条凳,屋内正中就是案板,离床也不过就两三米的距离。


    此时的案板上,正放着一具无头尸,这自然就是之前被搬进门的长条物。


    尸体脖颈断口,血液已经凝固,看起来似死去多时,身上还散发着恶臭。


    他的头颅被放在手旁,仰面向上,怒目大睁。


    不知是被擦过还是怎么,这头的脸却很干净。


    看到这具尸体的惨状,贾细针心跳加速。


    毕竟才当上缝尸人,这也是他接触的第一具尸体,没见过这般场面,有些心慌也很正常。


    然而,再心慌,他也得把活干好。


    “干活,干活。”


    心中碎碎念道,以此来分散害怕的念想。


    轻脚来到案板前站定,先滴蜡油,将蜡烛固定好,之后又倒退着回到床边。


    一番动作,全程,贾细针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尸首。


    也是在来到床边后,感受到腿弯和床板的撞击,贾细针才停了下来。


    转头看着已经打开的包裹,贾细针取出其中的线包,手指有些颤抖的穿针引线,试了几次,才将针线穿好。


    缝尸有缝尸的规矩,这些规矩,贾细针也是在入职之后,才有人交代给他。


    而在这缝尸的规矩中,对尸体尊敬、轻拿轻放等就不用多说了,最重要的还是一条,那就是,点燃蜡烛后,在蜡烛燃尽前,缝尸人必须将尸体缝好。


    发放给缝尸人的蜡烛都是特制的蜡烛,它们看起来和普通蜡烛没什么两样,但短小的一根却能燃烧半个时辰。


    这么长的时间,只要不是太过零碎,一般的尸体,基本都能缝好。


    至于说为何要在蜡烛燃尽前将尸体缝好,缝不好又会发生什么,给贾细针交代的人却是没说。


    然而,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正因为不知道结果,贾细针才会这般小心。


    拿着针线再次回到案板前,贾细针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稳定心神后再开始缝尸。


    然而,一口气吸入,他却被尸体散发的恶臭熏到了。


    吃了没有经验的亏,贾细针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屏住鼻吸,转而用嘴巴小口吸气。


    如此呼吸了几下,他才慢慢的感觉好过了一些。


    “要抓紧时间了。”


    看了一眼燃烧的蜡烛,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它,明明才点燃不久,但贾细针却总感觉蜡烛很快就会熄灭。


    此时的他也顾不上许多了。


    指间夹着针线,双手捧起头颅。


    将头颅和尸体的伤口对接到一起,确认没有摆错反正,贾细针这才捏着针线,开始缝合尸首。


    “噗嗤~”


    针扎入皮肉,几乎没有声响,然而,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贾细针却还是好像听到了声音。


    实际操作比预想要简单得多。


    随着一针一针细密的缝合,并未过去多久,小半圈伤口就被缝合起来。


    此时,针脚已经缝到了后颈,想要继续缝合,要么给尸体翻面,要么就得托起尸体。


    贾细针选择的就是托起尸体。


    别看他瘦弱,但他也和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一样修炼过【吐纳术】。


    毕竟是一个术法世界,这个世界的人,无论贫穷富贵,大多都会修炼一些术法傍身。


    因为天赋还算不错,虽然只有十四岁,但贾细针也将【吐纳术】修炼到了熟练的程度。


    一般术法,不论品级都有四个阶段,阶段由低到高,分别为‘初通’、‘熟练’、‘精通’和‘圆满’。


    其中,初通就是会了的意思,术法初步通晓,能够正常使用。


    而熟练就比初通更进了一层,这个阶段,不只能正常使用术法,还能更进一步的发挥术法威能。


    拿【吐纳术】举例,其效果就是强身健体和气力增长。


    正常成年青壮,初通可增力一百斤,熟练可增力三百斤。


    当然,因为每个人的情况不同,高矮胖瘦不同,增力多少自然也不相同,但大体上却差不多。


    至于‘精通’和‘圆满’,却又比前两个阶段困难许多。


    术法的初通和熟练,只要肯努力,一般都能达成,但精通和圆满,除了努力外,还需要气运和天赋。


    据说,精通级的【吐纳术】,可增力六百斤,圆满级可增力九百斤。


    如此,就力气而言,贾细针比之这个世界修炼过【吐纳术】的正常成年人来说也差不了多少,单手托个尸体也很轻松。


    言归正传。


    单手托起尸体的上半身,贾细针继续针穿皮肉的缝合着尸首。


    如此忙碌,时间流逝,随着棉线将皮肉勒紧缝合了一圈,尸体的头颅和身体也自然被固定在了一起。


    掐断线头,贾细针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着自己的成果,此时贾细针已经不再害怕了。


    不就是缝个尸体吗,这有什么?


    然而,没等他高兴......


    “糟了。”


    心中突然一紧,似乎想到了什么,贾细针紧张的看了一眼蜡烛。


    看形状,蜡烛燃烧到半截,时间还很充足。


    “还好。”贾细针暗道。


    又是吃了没有经验的亏,因为之前惊慌失措,缝尸前,贾细针只看到了最明显的断头就想着如何动手,却没有先检验尸首,这般做法明显不符合流程。


    “下次一定要先检查,再缝合。”


    先是告诫了自己一番,贾细针才开始着手补救。


    时间还来得及。


    扒开衣服,细致检查,上上下下的一番查验,却是连裤裆都没有放过。


    期间,贾细针看到了这具尸体身上有许多鞭打的痕迹,好在,鞭痕不用缝合,他身上的零件一样没少。


    也是在这时,贾细针才真正放松下来。


    缝尸到此,已经算是完成了任务,接下来只要等尸体被抬走,这次工作就算结束。


    然而.......


    就在贾细针精神放松下来的时候,突然,他眼前一花。


    似时光流转,景象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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