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穗就着粉末吃了两口绿豆糕，坐在床上木木的想了一会，抬眼望向在桌边喝水的宫识鸢：“可是，奴婢对于昨天晚上做噩梦的事，依旧没什么印象。”
宫识鸢捧着茶杯对上她的目光，宽慰道：“有时候就是这样，第二日想不起自己做了一个什么梦，更何况你做的还是噩梦，不用多在意。”
她的眼中闪过一点微光，又道：“你年纪还小，那些不好的事情记不住，对你来说也是一种福气。行了，我要去补觉去了。”
宫识鸢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搬了一把摇椅在院子里，她瞅着落日的余晖照在墙头，颇有些惆怅，至于惆怅什么她自己也有些想不通。
端着茶杯吮了一口，听到身后轻缓的脚步声，以为来人是花穗，随意的抬了抬手，指着边上的椅子道：“你衣服洗完了？正好过来陪我喝茶。”
付斟时站在她身后，瞟了一眼椅子没说话，倒是心安理得的在她身后的椅子上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润嗓。
她捧着茶杯静默了一会，瞅着渐渐落下墙头佛落日有些出神，半晌回过神来，转着茶杯有些疑惑：“花穗，你说付斟时是去干嘛去了？算一算前前后后已是出去了四五日了。”
付斟时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望着她的侧脸微挑了挑眉，刚要说话又听到她唏嘘道：“不过东厂的事情向来是保密的，估计你出去打听也打听不到。”
又安静了一会，她有些不悦，说道：“你今日怎么回事，怎么都……”转过头，宫识鸢后面的话尽数咽在喉咙里，看到付斟时身子一滑，差点没坐稳，愣愣的望着付斟时半晌没话。
付斟时修长的手指搭在玉白色的瓷杯上，落日的余晖下，连手指都在盈盈泛着亮光，眼神淡淡的望着她，粉里透红的一张脸上几乎跟落日的余晖一般颜色。
许是回过神来，宫识鸢当真是不知道自己这时要出什么表情出来，轻咳了一声，坐正了身子，缓缓牵出一个笑来：“大人何时回来的？”
付斟时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又给她也续了一杯，抬起头淡淡回道：“刚回来。”
宫识鸢又笑了一声，捧着茶杯没在说话。
两人就这么坐着，相顾无言，着实尴尬。
付斟时靠在椅子里，撑着腮寻思着她下一步是不是要遁走了，果然没多久，宫识鸢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啊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就不陪大人了。”
说完，放下被子就要走，被付斟时慢悠悠的叫住：“什么事？”
她脚步一顿，回过头愣愣的对上付斟时的目光，尴尬一笑，转着眼睛胡扯道：“就眼瞅着天都黑了，花穗的衣服还没洗完，我去帮帮她。”
话音刚落，就看到付斟时轻挑了挑眉，目光越过她存了几分笑意，她疑惑的转过头，看到花穗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走过来。
花穗看到他们二人目光都停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愣了片刻：“姑娘，这么看着奴婢做什么……”
宫识鸢小步窜到花穗身边，小声问：“付斟时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花穗探头望了望靠在椅子上悠闲喝茶的付斟时：“奴婢方才一直在洗衣服，也是现在才知道。”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垂眼看花穗手中的木盆，抬起头瞪着花穗：“你洗个衣服怎么洗的这么快。”
花穗委屈巴巴道：“不是姑娘说让奴婢洗快点，夜里陪姑娘玩双陆。”
她扶着眼睛叹了一口，就听到付斟时缓缓道：“还有事吗？”
凉风拂来带了点淡淡的桂花香，眼瞅着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就算是陪着付斟时在那里坐一坐，估摸着过不了多长时间付斟时就要走了。
想到这里，宫识鸢拖着身子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声音闷闷地说道：“无事了。”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听到付斟时道：“既然无事那便走吧。”
茶水在吞在嘴里没来得及咽下去，她抬起头疑惑的望着付斟时。
付斟时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她，语声淡淡：“跟我回屋，替我沐浴更衣。”
宫识鸢瞪大眼睛，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咽下所剩不多的茶水着急说话，因为咽得急了，连带着一阵翻天覆地的咳嗽，咳完了，掏出手帕拭了拭嘴角的茶渍，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重复地问道：“你让我伺候你沐浴更衣？”
付斟时目光依旧淡淡，见她脸咳嗽的粉红，很是贴心的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润润嗓子，轻点了点头，理所应当地反问道：“有什么问题？”
付斟时这般直白，倒让宫识鸢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端起茶水润了润有些发痒的嗓子，思衬了一会，皱着眉问：“你院子里的婢女……”
话还没说完，被付斟时打断：“我院子里没有伺候的婢女。”
她愣愣的想了想，之前去付斟时的院子里时，确实没有看到过婢女的声音，轻点了点头又问：“那安生呢？让他来伺候你不就好了，干嘛突然叫我去。”
付斟时目光沉沉的望着她，“安生今夜有事出去了，其他人我用不惯。”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付斟时接着说道：“识鸢，你是我妻子，按理来说这种事应该是你来。”
这个倒还确实是妻子该做的事，宫识鸢狡辩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
她眼珠转了转，又找借口道：“我来伺候大人不是不行，不过大人今天晚上先将就一晚上，这种事我以前从未干过，没什么经验，若是届时哪里做的不好，唐突了大人，惹的大人发了怒火……”
“我不会发火。”付斟时打断她，坐直了身子，淡淡道：“凡事都有第一次，我会包容你的。”
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了一会，接着道：“若是你脑子笨一些，学不会，那就包容你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直到你学会如何伺候我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