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忽然刮起狂风来，她看见有雪花从窗户飘落进来，她脑袋一片空白，愣愣的指着窗户道：“你看，外面下雪了。”


    她其实不太懂喜欢是什么，成妃娘娘去的早，留下她一个人，自幼养在宫里，那些宫女跟她年纪差不多，大多敬畏她的身份，即便她待她们已经很是宽容，没有大骂过下人，可她与她们之间任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更别说与她讨论是什么喜欢，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虽说也有年纪大一些，见识广一些的嬷嬷，可她年纪尚小，嬷嬷们更是没有跟她说过。


    唯一的一点关于男女之间的事，还是花穗告诉她的，然而花穗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


    她没由来的说了那样一句话，付斟时转过头看了一眼，脸上笑容依旧，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是的，下雪了，小九，你想去看梅花吗？”


    她眨眨眼睛：“院子里有梅花，应该快要……”


    付斟时打断她：“是梅花林，不是一两颗，风吹过的时候，雪花夹着梅花花瓣随风飘舞，很好看。”


    她安静的听着他说，好似能看到白梅随风冷艳的样子，还有付斟时身上似有若无的梅香。


    窗户外面吹进来一阵寒风，烛火晃了晃，她望着付斟时的握着自己的手，听到付斟时又低声轻笑了一声，今夜的付斟时很喜欢笑，笑起来也很好看，亮闪闪的，眼睛里像是汇聚了星辰大海。


    付斟时问：“那你想不想跟我去看梅花，你喜欢我吗？”


    她茫然的看着付斟时，听到自己声音镇定的响起来：“我不太懂什么是喜欢，你说的喜欢是什么喜欢……”顿了顿，“就是你说的喜欢是那种哥哥对妹妹的喜欢，那我也喜欢。”


    她愣愣的说完这些话，紧张的望着付斟时，脑中一遍一遍回想自己说的话，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付斟时收敛了脸上的笑，严肃的看着她：“你今夜亲我时，是因为哥哥和妹妹吗？”


    她舔舔唇，诚实地说：“不是，那时候我就是想亲你，许是喝了酒，没有因为什么，就是单纯的想亲一亲你。”


    许是从窗户吹尽快的寒风，让她脑袋清醒了一些，她说出这番话时，难得的知道自己说什么，也很镇定。


    可说完之后，她突然又有点紧张，这番话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知性大方，性格单纯的小姑娘说的，付斟时会不会觉得她太放荡了，就跟客人调情的花娘一样。


    这样的话语从花娘嘴里说出来，尚且能哄的客人砸银子，她说出来只会让自己紧张。


    果然，她看到付斟时平时皱起眉来，表情更加严肃，她默默的在心里想着措辞，想要在说点什么挽救一下。


    还没想出来，就听到付斟时说：“你这样就是喜欢，小九。”


    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太懂，原来这样就是喜欢。”


    付斟时眉头松开，点头道：“这样的就是喜欢。”声音温润轻柔，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她沉静了一会，付斟时也没有催促她，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耐心的等着她。


    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窗外的风雨越来越大，已是在窗台上积攒了一小层薄雪，她想起，若是明天早上起来，花穗看到那层雪，肯定以为她开着窗户睡了一晚上，又要骂她了。


    付斟时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突然起身挪了挪椅子，替她遮住了一些寒风，微笑着说道：“我觉得我应该起身将窗户关上的，可是我现在不想离开你，我很紧张，我被困在山谷里，左右两条路都是死时，我都没有这般紧张过。”


    他又安静了一会，烛火晃得他眉眼深沉似海。


    宫识鸢望着他这幅样子，轻笑了一声：“哥哥，我也喜欢你。”


    宫识鸢答应付斟时，会为他跳一支舞，不过付斟时还没等到，一只白鸽飞了过来，她躲开柱子后面，看到付斟时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


    每次有白鸽来找付斟时时，他都要离开好一会，短则十多天，长则半年之久。


    她舍不得付斟时离开，她想时时刻刻同他待在一起，花穗说这就是喜欢，她有些惊讶，原来自己很早之前就喜欢付斟时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去劝一劝付斟时，兴许他一心软，就不去了，或者带着自己走。


    付斟时似是早早的就发现了她，将白鸽放飞，转过身冲她招了招手，笑道：“躲在柱子后面做什么，过来。”


    她小步着跑过去，扑进付斟时的怀里，小声问：“你是不是又要走了，这次离开多久？”


    付斟时抱着她，好一会才轻声道：“我很快就回回来的。”


    额头抵在付斟时胸口，她看着自己的鞋子，揉揉鼻子，声音闷闷地：“我想跟你一块去。”


    付斟时轻笑了一声，揉揉她的额头：“我去的地方很危险，你待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的。”


    她皱皱鼻子，开始讲道理：“我母妃从小就教导我，夫妻本是一体，不管什么都要共同面对。”


    付斟时勾了勾嘴角，只说了一句：“乖”就将她拨了回来。


    这一去就是十多天，她日日在练舞，想着付斟时回来了，自己就能跳舞给他看了，他曾经答应过自己，会满足自己提的条件。


    她甜蜜的想，要让付斟时去像父皇提亲，让付斟时娶了自己。


    可这样的甜蜜没持续多久，她突然想起，父皇对付斟时有些意见，这桩婚事八成不会被同意，她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付斟时这样好的一个人，京都中不知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他，朝中不知多少大臣想要他做自己的女婿，父皇为什么会不喜欢呢？


    她思来想去觉得八成是因为自己的母妃。


    付斟时说，父皇对母妃用情极深，母妃去世了，父皇很难受，因她生的与母妃有七分像，父皇看见她就想起母妃，勾起心里的思念和难受，所以才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