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特地赶来救我，也是谢礼？
这话问完，四周的风好似都停止了，时间进入了静止的状态。
霍珏垂眸，看着面前张扬着明艳小脸，却显得一派天真的少女，不知怎么的，一向心如止水的情绪忽而便起了波澜。
扪心自问，如果只是一个小孩的保姆，或者隔壁邻居，他真的会在知道对方有困难时，丢下实验匆匆赶来吗？
不会的。
他很清楚，实验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如果他是那样容易被动摇的人，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所以，“这不是谢礼。”
深邃的眸子里倒映出少女的身影，他忠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苏瑶眉眼又弯了弯，末世生存的性格让她学不来这个年代的委婉，也学不会内敛与羞怯，在发觉自己心意的瞬间，她也十分坦诚。
“我喜欢你，霍珏。那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是从翻开小说，第一次触及到这个人生平过往时就开始的。
当时只是想了解跟探索，并没有过多的渴望。
可谁能想到，有一天纸片人会成真，霍珏会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且除了这张俊美的脸，还有沉稳温润，以及难得体贴的性格。
苏瑶是个俗人，避免不了男神就在身边却能忍住不喜欢。
同时她也是一个怪人，并没有因为是纸片人就会有所犹豫。
喜欢就是喜欢，她并不觉得羞耻。
而霍珏也差点被这一记直球给打懵了。
半晌，他才开口，说出却不是回答，而是，“那你的喜欢，是在招待所跟我表白时开始的吗？”
招待所……
苏瑶想起当时自己对着正主表白还不自知的画面，不由笑出了声，“不是，那个不算。”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句答复，霍珏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他其实并不喜欢苏瑶当时在招待所里的‘喜欢’，那时候她口中所有的痴迷好似只是一个冰冷冷的名字，与他无关一般。
如今确定了答案，其余的他反而不想去深究。
他半敛下的眸光中，清楚映出少女的容颜，合着周遭寂静的风，低声给出了答复，“嗯，我也喜欢你。”
你喜欢我。
而恰好，我也喜欢你。
一切不早不晚，都是刚刚好。
苏瑶眨了眨眼，很是适应良好道：“那我们现在算是友谊升华了吗？”
霍珏闻言，瞬间就敛容肃穆地点头，“嗯。”
他是认真的。
然而当下，苏瑶却有点不正经了。
她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很会顺杆往上爬，既然已经升级为对象了，那各种福利当然不能少。
于是她果然提出了自己第一个要求，“那我们现在牵手吧。”
嗯？
霍珏显然被她的大胆吓到，迟疑道：“在这里？”
“对啊。”苏瑶应得理所当然，“也没哪条规定说对象不能在大街上拉手吧。”
霍珏：“……”
确实没有。
但为了不让别人看见，说苏瑶闲话，霍珏走近时还是下意识挡在了入口的位置，借着身形遮挡才拉住了苏瑶的手。
两人在寒风中站了会儿，手都有些凉，碰到一块后又迅速热了起来。
也不知是谁手心出了汗，交叠在一起的指缝都带着潮湿的水汽。
可两人谁都没有提出要分开，就这么傻傻杵在墙根下站着。
苏瑶用余光去偷看身侧的霍珏，发现对方表情淡定，还是清冷的白月光，然而耳根却是一片通红，心里那头乱撞的小鹿顿时就踏实了。
还好，不是她一个人在紧张！
过了好一会儿，苏瑶才觉得两人有些傻气，这才开口，“回去吧，我答应了小薇，回去陪她吃饭的。”
“嗯，好。”霍珏感觉到掌心一空，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握了握拳头才低声回应，只是临上车前，他又唤住苏瑶，“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跟你说清楚。”
“嗯？”苏瑶拿着头盔，偏头望过来。
“是关于海薇儿的。”霍珏声音有些低沉，隐隐带上了一丝沙哑，缓慢道：“海薇儿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在e国留学时一位朋友的遗孤。他跟妻子死于一场实验爆破，所以我才将海薇儿带回国。”
苏瑶没想到海薇儿竟然是这样的身世，怔怔听了半天也没回过神。
因为书中剧情里，海薇儿一直是霍珏的心头肉，甚至最后实验成果被偷，霍珏也没责备过孩子，只一个人背负骂名，慢慢陷入抑郁消沉。
而海薇儿的死，也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两人羁绊之深，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所以得知真相的这一瞬间，苏瑶才会这么震惊。
好半天，苏瑶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问的第一句是，“那小薇知道她自己的身世吗？”
见她没有排斥，反而先关心起孩子的情况，霍珏心中也安定下来，点头道：“先前我也不确定，但如果真像你说的，海薇儿智商高于正常水平，那可能记忆力也会提升，她应该是知道的。”
只是失去父母的悲痛让她从来不愿意去触及这段回忆。
“那我知道了。”苏瑶微微颔首，“这件事情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作出保证后，她拍拍后座，示意两人该回去了。
可霍珏却没有动弹，“你介意海薇儿的存在吗？”
问出这话时，他垂眸，视线紧紧锁在苏瑶身上，不敢错过她脸上丝毫细微的反应。
苏瑶动作微微一顿，这才明白过来对方说出真相的用意，不由好笑道：“我能跟你表白，当然是基于全盘接受你的一切前提下。这一点，跟小薇是不是你亲生的没有关系。”
反而要是霍珏真为了她放弃孩子，她还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光有问题。
两人之间最重要的问题得到解决，霍珏终于如释重负。
拖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人才回到红房子。
彼时林国柱已经在附近餐馆订了一大桌饭菜到家里，还买了一大袋子喜糖，给来往打拳的大爷大妈分了一圈，逢人就说苏瑶高考是状元的喜事。
直到瞧见摩托车停靠在路边，苏瑶踮起脚尖，往霍珏脸上亲了一口，门口的林国柱跟廖冬梅脸上的笑容才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