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州，辽西郡下面的田家村，今天整个村庄都飘荡着肉香，虽然还没有到吃年夜饭的时间，但是家家户户都热闹非凡，外面下着的大雪也不能阻挡穿着新衣服跟伙伴们出来玩耍的孩子们。


    田阿牛的父亲只有一个亲哥哥，两家人的房子相邻很近，家里的两个老人因为老大家里条件比较好，所以都住在老大家里，当然，田阿牛的父母也不是不孝顺，只是在物资方面比较缺少。


    不过那些都是以前的情景了，自从田阿牛当兵以来，田阿牛家过得越来越好，分到了属于自家的田地，还有田阿牛当兵的军田，有属于自己的田地，不管对哪个农名来说都是一件幸福无比的事。


    虽然因为过了春耕季节不能耕种庄稼，但是田阿牛的父母也没有让田地荒废，而是每天都在打理着自己的田地，种一些蔬菜，然后拿去趁着集市拿去卖，或者是换一些生活用品。


    古代的王朝统治难题，叶桓是一清二楚的，皇权不下乡，一个农村基本上就是一个宗族，而宗族都是由族长把持，所以农村的村长也都是由族长兼任，相当于土皇帝一样。


    很多农民一辈子可能没有到过县城，除了上面的衙役下来收农税外，他们一辈子都有可能见不到官府之人。


    对于很多农民来说，族长就是他们的统治者，皇帝是什么，皇帝叫什么，没有人去关注。


    还有很多农民直接就是佃户，他们只为世家或者地主劳动，他们虽然不用交税，但是大部分的收成都是要上交给世家或者地主的。


    世家掌握着大量的土地，他们就相当于掌握了大量的人口，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的话，很少有农民会造反，只有到了王朝末期，土地兼并严重，有遇到天灾人祸，到时就会有很多农民揭竿而起了。


    叶桓对于这些情况都很了解，前世十六年的书不是百读的。


    为了加强对农村的统治，叶桓实行的新政很多都是针对农村的，他要保证官府的政令可以在农村里顺利执行。


    一是把其他州过来的流民安排到各地的农村去，这是为了削弱宗族的力量，二是把世家手里的大部分佃户都解放了出来，分给他们田地，让他们成为自耕农，三是招收青壮年成为士兵，分给他们军田，他们就是叶桓最坚定的拥护者。


    虽然辽州的各个农村的村长还是以前的，但是叶桓把那些因为残疾不得不退役的士兵安排到农村去当治安官，他们可以分村长的权力，还有就是制衡村长，不让村长乱来。


    田阿虎就是田家村的治安官，他还有两个手下，也是因为残疾从军队里退役的，三人负责治安，缉盗等等事情。


    当然，那些村长不知道的是，这些治安官暗地里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那就是监督司里的暗探。


    田阿牛和田阿虎两家每年都是一起吃年夜饭，以前是因为穷，两家又是最亲的亲人，合起来不仅显得团圆，而且菜的数量看上去也比较多，大家也可以多品尝一些肉类，毕竟一年到头他们都很少见到荤。


    不过今年不同了，两家的境况有着天翻


    地覆的变化，他们不仅仅分到了田地，两家还各自有一个在军队里当兵的，虽然田阿虎因伤退役，但是回到田家村可是成为了治安官，相当于当官了，这是天大的福分，田阿虎只是回家没几天就有媒人婆上门，很快就娶了个贤惠的妻子，现在妻子已经怀有身孕。


    田阿牛也有着同样的待遇，他回家的当天晚上，田家村就传遍了他过完年回到军队要当军官的消息，田阿牛不用猜也知道是自己爱炫耀的爹说出去的，不过他没有责怪爹，毕竟一个人富贵了，回家不炫耀一下，那不就是锦衣夜行吗。


    第二天就有媒人婆上门，给田阿牛说媒，田阿牛父母马上答应下来，对于他们这些农民来说，儿子虽然要当军官了，但是人生大事也耽误不得，毕竟儿子已经十八岁了，过完年就是十九岁了，在古代社会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


    其实在叶桓实行的新政就有一条关于婚姻的，那就是不管男女，都要满十六岁才能成婚，这是因为很多才十三四岁的就成婚，要知道太早成婚，很容易发生难产的，特别是古代医疗条件不好，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就是走鬼门关一样。


    相亲的女孩不仅仅有田家村，还有很多是其他村，现在在辽州当兵可是很吃香的，军官就更加不用说了。


    田阿牛的父母也没有太过于挑剔，毕竟他们家还没到那种门当户对的阶段，当然，未来就说不定了，如果田阿牛能在未来的大争之世活下来，未来加官进爵当个贵族也说不定。


    定了一门婚事，田阿牛打算过完年回军营向上级请个假把婚结了，这个婚假不能请，叶桓早就对军队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


    ……


    两家在田阿牛家准备年夜饭，老爷子和老太太满面笑容地盘坐在坑上看着屋子内孙子们的玩闹，田阿牛有个妹妹和弟弟，田阿虎有个妹妹，三个孩子一边吃着糖果，一边炫耀着自己的新衣服。


    大人们都在紧张地准备着丰盛的年夜饭，两家都拿出好料子，肉类有鸡鸭鹅，蔬菜大部分都是腌菜，还有几样新鲜的硬菜，可以说这是两家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奢侈的年夜饭。


    肉香飘出厨房，在内屋里玩耍的孩子们被香味勾引出来，他们来到厨房门外，看到里面的大人们还在忙碌。


    “给你们先垫垫肚子，等下再敞开吃，不要在这里碍事。”


    田阿牛的娘用勺子舀了几块鸡肉，把盘子给三个孩子，顺势把他们赶走。


    “娘，你真好。”


    “谢谢婶子。”


    几个小孩高高兴兴地端着盘子进内屋，他们还要给爷爷奶奶吃。


    田家几个男人在外屋招待上门的村长，村长也是姓田的，祖上有点亲戚关系，不过是出了五服，村长是拿着几只野鸡作为礼物上门，是来找田阿牛的。


    既然是来找田阿牛的，其他人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两人聊天。


    “叔公，你有什么事就开口吧，俺能办的肯定会帮你。”


    看到村长为难的表情，田阿牛还是先开口。


    “嗯，不是什么大事，俺


    就是想问问你，听说春耕过后军队里要招兵了，俺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村长还是说处来了，对于老百姓来说，现在当兵进入军队就是他们孩子最好的出路，至于去学院读书，他们想都没有想过，那不是他们可以奢望的。


    “原来是这事啊，没错，春耕过后会大量招兵的，叔公是想让你孙子去当兵吧。”


    辽州要大量招兵的事不是什么隐秘，田阿牛自然不怕透露消息，反正过完年衙门就会下达征兵通告的。


    “是真的就好。”


    村长露出了菊花般的笑容，他接着说道：“俺是想让孙子去当兵，他在家没事干，每天混日子，还不如进入军队里去当兵，当兵好啊。”


    虽然自己只有一个孙子，当兵也很危险，但是孙子也已经有了儿子，就算未来真的阵亡的话，村长也觉得赚了。


    田阿牛自然不会说当兵很危险，这个是不用说的。


    “阿牛，你是俺看着长大的，俺以前也待你们家不差，你能不能想办法让你阿石哥进入你的队伍里去。”


    “叔公，俺只是个小兵头，过完年回去也只是当个队正，不是什么大官，这个俺是真的没办法。”


    自己爹一直在使眼色，田阿牛知道爹的意思，那就是不要答应，当然，他也是真的没办法，军队里谁说话都不管用，只有主公叶桓才是军队的主宰。


    敢在军队里违反军纪的，那绝对是嫌命长。


    村长看到田阿牛态度坚决，他也没有继续恳求下去，这样会惹人烦，而且还得罪田阿牛，他又不是傻子，不说田阿牛会当个小军官，单单田阿虎这个田家村的治安官就不好惹了。


    知道辽州要大量征兵，这也算是达成了目的，村长没有在田家待太久，很快就离开了。


    田家男人们没有在外面闲着，他们都进入厨房帮忙，包包饺子，打打下手，很是热闹。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饭菜都弄好了，一家人麻利地收拾好碗筷，把各种美味佳肴端到饭桌上，没错，对于他们来说，鸡鸭鱼肉，各种肉馅的饺子，这些就是美味的佳肴了。


    两位老人笑着牙齿都看不见了，他们身为老人，最希望和最想看到的就是阖家欢乐，孩子们平平安安的，特别是在军队里当兵的孙子更是他们最为牵挂的，还好孙子不仅没事，还升为军官了，对于田家来说这是祖坟冒烟的好事。


    等到大家分别坐好后，老爷子笑着开口：“今年俺们的日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些都是叶大人带给我们的，你们要知道感恩啊，还有就是，阿牛，你在军队里要认真做事，千万不要辜负了叶大人。”


    小书亭


    “好的，爷爷。”


    田阿牛神色显得很郑重，他知道家里的变化是谁带来的，叶桓在他心目中就是救世主，他又怎么可能不尽忠呢。


    “好了，大家动筷吧。”


    “嗯，快点吃，别冷了！”


    一家人很快就开始了年夜饭，欢声笑语，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