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船长，马上要到哈尔曼岛了。”


    伴随着敲门声响起，门外也传来侍女的声音。


    “我知道了。”


    半躺半坐在床上的“疾病中将”特蕾茜在侍女敲门前就在灵性的提醒下，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从明亮锐利的蓝眸中迸发的光彩将昏黄的烛光都压制了。


    她动作轻灵地翻身下床，赤裸的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身姿修长而曼妙，在烛光的照耀下，体表光暗交错，极具魅惑。


    她手指一勾，在无形的丝线牵引下，窗户被打开，带有丝丝冷意的海风将她垂在胸前的乌黑卷发吹起，白色亚麻衬衣紧贴着皮肤，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


    远处哈尔曼岛的轮廓在阴云堆积的天色下显得有些模湖，宛若一只潜伏的巨兽，伺机吞没过往的猎物。


    甲板上航海长正指挥着水手们将风帆逐渐收起，拉着帆绳的几个水手看到了站在窗前的特蕾茜，哪怕已经见了不知道多少次，仍张大了嘴巴。缺少了他们的力量，在愈加强烈的海风下，风帆更加难以降下来，遭到了航海长的一堆臭骂。


    “疾病中将”直接无视了那几个水手，还有刻意表现的航海长，她紧紧盯着远处的哈尔曼岛，总感觉有些不太对。


    这座岛屿她只来过一次，虽然偏离主要航道，但位置却有些不错。因为这片海域依旧会受到狂暴海恶劣天气的影响，如果时间过长，或是风暴强度过大，都是可以选择来这里做临时过渡。


    唯一的缺点就是哈尔曼的港口，受限于地理环境和海盗们的手艺，想要平安停靠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乏有海盗船为了躲避风暴，结果撞上了礁石、碰到了暗流，直接船毁人亡。


    特蕾茜伸手从一旁的书桌上拿起茶杯，里面是已经冰凉的红茶，茶叶已经全部沉在杯底。她将其端起来，嘴中默念着什么，双眸变得幽深，接着将红茶喝到只留下小半口，恰好覆盖住杯底的茶叶后，顺时针转了三圈，将茶碟盖在茶杯上，再将其翻转过来，让剩下褐色茶汤流出。


    约莫过了七秒左右，她才将茶杯拿起，里面的茶叶留在了茶杯上端，形成了一个类似四叶草的形状。


    这是茶叶占卜，是“女巫”常用的占卜方法之一，而占卜结果表示现在还不错，甚至可能会迎来一次幸运之事。


    这让特蕾茜松了口气，即使她这样的海盗将军在海上遇到风暴也不一定能安全。她刚转身准备回床上继续躺着，就注意到哈尔曼岛上亮起的一点昏黄光芒，她先是一笑，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容一点点僵硬。


    她立刻冲着下面还在发威的航海长喊道：


    “离开这里，远离哈尔曼岛，做好战斗准备。”


    哈尔曼岛生活的主要是海盗，想要让他们在暴风雨还未抵达前就点亮灯塔，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训斥着那几个水手的航海长听到船长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按照命令去做。


    在船头调转的过程中，“疾病中将”特蕾茜一直注意着远处的哈尔曼岛，她黑色卷发在海风中飞舞，眉头紧皱。


    她的占卜被干扰了，这对于一位“女巫”来说是很少见的事情。能做到这样，还不被她察觉的，要么核心能力就是占卜，要么就是位格在她之上，但无论怎样，这对她都不利。


    就在船头已经调转，特蕾茜也来到另一侧窗户继续观察时，大副的声音顺着风传入了她耳中：


    “船长，我们遇到麻烦了，前面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十几艘船，大概有十海里的距离。”


    听到大副传音的特蕾茜也脸色一变，事情果然要比她想象得还要麻烦。她身形一闪，出现在另一侧窗口，“刺客”的视力虽好，但依旧比不上“水手”，天上又乌云密布，她只能看到模湖的黑点。


    “让航海长向南行驶，注意躲避。”


    “疾病中将”这艘“黑死号”以前属于“飓风中将”齐林格斯，只是一艘普通海盗船，并没有什么神秘加成，唯一的优势是航行速度较快。


    说完，特蕾茜走到书桌前，从抽屉出拿出一面镜子，又翻出一个铁盒，从里面用手指蘸取了一点粘稠的、浆湖状的黑色事物，将其均匀涂抹到了镜子上面。


    镜子瞬间变得幽暗，仿佛连通了另一个，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镜中呈现了一个与当前环境截然不同的房间，那似乎同样是船上的房间，但相当具有男性风格。


    一个肤色古铜，一看就知道常年生活在海上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似乎透过镜子看到了特蕾茜，眼神有些好奇。


    “马斯坦阁下，我发现了‘不死之王’的舰队，就在哈尔曼岛附近海域。”


    看着镜子中的“恐惧子爵”，特蕾茜连忙说道。


    伯德·马斯坦并不慌张，略微思考了下道：


    “我知道了，嘉德丽雅离你很近，我会让她去接应你，你们可以退到北方邦卡拉卡港口附近的海域，艾德雯娜会在那里支援你们，我会让安德列耶维奇往那里赶的。你们的损失，白枫伯爵会负责，许诺给你们的，也会给你们。”


    在这位“恐惧子爵”口中，四位海盗将军就宛若他的下属一样，可以自由指使。


    而特蕾茜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她已经从自己母亲“不老魔女”卡特琳娜那里知道，“五海之王”纳斯特已经晋升为天使，是可以和七大教会的教宗平起平坐的大人物了。


    等到镜中伯德·马斯坦的身影消失后，“疾病中将”还没有起身再次观察海上情况，大副的声音再次随着海风送来。


    “哈尔曼岛也有舰船追上来了。”


    相较于之间缀在“黑死号”的舰船，哈尔曼岛追击的舰船距离更近，更具威胁。


    “注意我们前进的方向，‘告死号’还没有……”


    特蕾茜对追击的舰队并不是很在意，除非是双方正式进行海战或者陷入包围中，否则一逃一追之下，是很难有效果的，这也是为什么海盗将军们明明知道阿加里图有一支舰队也不是很在意。


    海盗具有特殊性，他们没有固定资产，只有一艘船，不像鲁恩、因蒂斯、弗萨克需要担心阿加里图突然发疯，进攻殖民地岛屿。


    在特蕾茜等人眼中，阿加里图和“告死号”的威胁性要远远超过那支舰队。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大副的惊呼。


    “他们的船速度变快了！”


    这一次，大副并没有通过风来传递声音，他周围的船员也都听到了这句话。


    闪身来到窗前，“疾病中将”看到从哈尔曼岛方向冒出来的舰船速度正在极速上升，风帆鼓起，吞吐着白色蒸汽，掀起重重浪花，速度至少有20节。


    这已经不是正常船只应有的速度了！


    非凡能力？


    特蕾茜蓝色童孔微缩，对船只了解不多，但也清楚那只是正常舰船，并不是幽灵船或者是“星之上将”的“未来号”那样有神秘学效果。


    同时，她也注意到，提速的并不是所有舰船，而是只有部分，大概有五艘的样子，并且没有提速的舰船速度也诡异地慢了下来，似乎它们的速度都被提供给了那五艘舰船。


    这是什么能力？


    看着速度似乎又提升一截的舰船，特蕾茜轻咬了下嘴唇，知道自己一旦被纠缠住，就很难跑掉。她深吸一口气，从抽屉中取出一枚符咒。


    符咒上面隐约刻着一个漂亮的女子，头发非常长，从脑后一直延伸到符咒边缘，并且根根清晰。在每根头发的顶端，还凋刻着一只眼睛，它们或闭或睁，密密麻麻。这些头发彼此纠缠，形成一个个微微凸起的符文。


    她持着符咒，翻身跳下窗户，如同一只猫一样无声落在后甲板。让船员躲进船舱内，等到舰船追击入五海里后，她张嘴念出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


    “疾病！”


    她手中的符咒被灵性激发，散发着阴绿色泽，被大副制造的海风吹离“黑死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