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你就是这么做企业家的？连点大局观都没有！”梁书记刚压下去的火气，顿时又上来了。


    “梁书记，您的意思我非常明白。您这么为职工考虑，但他们不这么想。咱们都姓梁，即便是所有证据证明，咱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也不相信。”


    “您越是为职工考虑，他们的反抗心理越大。他们敢去省里告您，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再有，职工们的心态问题。金牛自从改制，独立经营以来，就没有正式工这一说了！”


    “这个虚无的观念根深蒂固，谁也解决不了，唯一的解决方法，是让他们自己面对。”


    “这次的事儿，看似是我引起的，但反应了一个普遍的社会问题。我们谁都没有解决的方法，只能让时间去解决。自己摔碎的碗，要自己一片片捡起来。”


    “我也劝您，不要再管金牛的事儿，虽然您心底无私，但职工们不理解，我可以答应您回金牛，但结果不一定是您想要的。”


    梁书记听完，皱眉沉默不语。


    从梁欢的话里，他知道，梁欢并不是冲动的，他经过了深思熟虑。梁欢说得也对，如果他再回金牛，那职工们的抵触心理会更大，还会干出更加激烈的事来。


    “不过您放心，虽然我金牛的职工反对我，我也放了狠话，说即便是下岗也不会救他们。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会伸手帮忙的。”梁欢笑道。


    梁书记点点头，目光中带着忧愁。


    “洁神现在怎么样？产能能够保障吗？”


    “有点麻烦，不过是暂时的。培训时间短，工人仓促上岗，残次品太多。但问题不大，经过一周左右的运行，应该能够顺畅起来。”梁欢道。


    梁书记松口气，道：“我一方面担心工人，另一方面担心你啊。洁神创立不易，仓促转场很可能会中断企业的发展。能扛过去就好，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谢谢梁书记。”


    “还有一件事。”


    梁书记顿了顿，道：“我知道，你当初为金牛扛下了三百多万的债务问题。如果金牛自主经营，我希望你能给它一些时间。”


    对于这一点，梁欢早就想过了，他也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也想让金牛直接见光死。但梁书记亲自出面了，那他就不能不改变之前的想法。


    “您放心，金牛所欠洁神的债务，可以延期偿还，或者分批还清，不需要计算利息。洁神所持金牛的商标，也一并归还金牛公司所有。”


    “我知道省里最近因为罗洪成的事儿，财务紧张。那七百六十万的资金，可以暂时不用归还。省里曾支持洁神两千万的扶植资金，我最近也还回去，缓解一下省里的资金负担。”梁欢道。


    听到这里，梁书记很受感动，道：“你小子，除了能惹事，还是比较体谅省里的。”


    “呵呵，都是您教导有方。”梁欢咧嘴笑道。


    “少来这套！”


    梁书记已经改变主意了，梁欢说得也有道理，职工们逆反心理大，用拙力是不行的。


    或许梁欢说得对，自己打碎的饭碗，要他们自己一片一片捡起来才知道珍惜。


    就这样吧，至少梁欢保证会接管金牛。


    又谈了会儿，梁欢盛情邀请梁书记参观新工厂，梁书记也欣然同意。


    参观一圈下来之后，他感触颇多。


    新工业带来了新革命，这句话一点不假。更换场地后的洁神，的确比金牛时代要更有生命力。


    洁神退出金牛的事儿，也在第一时间传到了中州。金盛安听到消息后，第一个反应是机会来了。


    他询问了河东省的市场部总经理杨涛，得到的答案是金牛已经彻底停工，洁神搬去了超级工厂，还没有形成系统的生产能力。


    洁神的各大经销商正在开发区，等待提货。目前，河东省市场上由于缺货，洁神的产品出现了大幅度的上涨！


    金盛安听后笑了，梁欢可真是个人才啊。


    上次因为寡妇的事儿，闹得差点爬不起来，这次因为梁书记的事儿，来了个自断臂膀！


    如此好的机会再抓不住，那就太可惜了。


    他随即发下命令，将产品下调两个点，全力往河东省发售，抢占洁神的市场。尤其是洗衣粉，要比洁神的低三成。


    为啥？


    因为金鹿的透明皂系列，跟洁神没法比，他只有抢洗衣粉的市场才有可能。


    两天后，应该是洁神正是开业的日子，但产品参差不齐，梁欢暂停了开业庆典。而仓促撤离金牛，市场出现真空的问题也显现了。


    金鹿洗衣粉抢占了洁神的大部分市场，在洁神等不到货的经销商，纷纷转投金鹿！


    真正的危机到来。


    销售部急得不行了，催促生产部，生产部找到梁欢，要求降低产品要求，尽快把货推向市场。


    梁欢很冷静，给出了答案。


    在没有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合格率时，产品全部销毁，一件也不能流向市场。


    他召开全体员工会议，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将不合格的产品就地销毁，扣发质检部、生产部所有人员的奖金！


    销毁的不是产品，那是几十万的钱呐。


    所有人心疼不已，但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质量就是生命。


    销毁不合格产品，扣发有关人员奖金，起到了关键作用，各部门开始认真对待。


    金牛那边，陈书记跟工人谈过话之后，也感觉强压下去行不通，工人们的逆反心理很大。就在这个时候，梁书记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没有任何问题。


    官复原职，梁书记重新接管省内事物。


    他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允许金牛自主经营，派工作组调查金牛的资产情况。


    跟所有人想象的一样，经过清算，金牛欠洁神三百多万的债务。但洁神方面，放弃了索要欠款，给金牛一个发展的机会。至于洁神购买金牛的资金，省里会分批次还给洁神。


    事情到此为止，算是满足了金牛所有人的愿望。金牛摘掉洁神牌子的时候，各大媒体蜂拥而至，拍下了这一幕。


    第二天，新闻见报，省城人民都觉得，金牛这回可干净了，好好发展，一定能超过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