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觉得自己遇到对手了，她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只有她占别人的便宜，可从来没有别人占她便宜的。


    到底谁才是流氓，觉得他面相好，一身正气，她无聊得很，就想逗他几句，讨一下嘴上便宜，刚开始他无措的样子就挺有趣的，让人忍不住的越发想逗他。


    现在他一点都不羞涩了，还会耍流氓了，真是失措啊！


    她只能对着他的背影干瞪眼，下次找个好欺负的，这样才有意思。


    收获一坛美酒，又反将了九娘一军，苏叶心情很好简直比太阳还要明媚。


    她还哼起了西北的民歌，不过她也没有发多大的声响，这西北民歌比较豪迈，大声唱出来才震撼人心，才有那种感觉。


    穿过热闹的人群，她又往西街走，从那回清涧小筑比较近，在路上她又买了一些吃的，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去了。


    苏叶走到一条空旷的路道，旁边就是河畔，用栅栏围着，她心里想着要如何去找线索，楚云溪都忙了几天了，要不要去问他几句。


    一阵风拂过来，她手里的酒坛就不见了，她连忙一拳打过去。


    被人一掌推回来。


    「死老头，就知道是你，把我的酒还回来。」


    她边说着动作却不慢，高抬腿，就是猛地一踹，手脚并用。


    来人只用一只手来防守，另一只护着酒坛，「女娃娃，你来真的，老头子我的骨头都要被你踢碎了，一点也不懂得尊老，你一个女娃劲怎么这么大。」


    「你不也为老不尊？做梁上君子。」


    这老头看着邋遢，但武功高深莫测，内力深厚，与他过招有很大的好处。


    两人都是拳拳到肉，并没有用什么武器，拳中带着凛冽的风，虎虎生风。


    两人你来我往的过了十几招，苏叶从地上跃到上空，翻转了一圈，脚蹬在一棵树上借力一跃。


    脚如利剑出鞘，直往他胸膛上踹，老者连忙退后，用手一挡，两股力碰撞在一起，掀起一股浪潮，震得他们都后退了一步。


    灰尘从地上掀起，苏叶连忙捂住嘴边和鼻子这才没吃一嘴灰。


    这老头是讹上她了，喜欢抢她的酒。


    「诶哟，老头子我的骨头断了，你这女娃……」


    「咔嚓」几声，这是正骨的声音。


    年约半百的老者呲牙咧嘴的，一个劲的说她力气大，不懂得尊老。


    他不修边幅，胡子修长，都把半张脸给盖住了，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青衣，让人觉得很邋遢，幸好身上没刺鼻的味道。


    苏叶抱拳静静的看着他装，她和他过招又不是死命的往里打，只不过是切磋几招而已，才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要是他全力以赴，她都不能保证自己会打得过他，这老头狡猾得很。


    苏叶仰着小脸，故意说道：「既然骨头断了，就更不应该喝酒了，把酒还给我！」


    她快速的伸手去抢，那老者速度更快，双手抱住酒坛不放，还背对着她。


    「好香啊，你孝敬我老头子怎么啦，我好可怜啊！活这么大的岁数了还被人欺负。」他嚷嚷道，还假装抹了一下眼泪。


    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


    苏叶不为所动，前两天她不都给他了，这次可是琼花酒，她馋了好久，被这老头给抢了，她肯定喝不了几口。


    她就不该好奇，好奇害死猫，随意一个举动，没想到就被他缠上了，真是失措啊！


    三天前，她去茶寮坐了一个时辰，就在城中乱逛，想找一下看有没有乞丐之类的，向他们打探消息最好。


    当她走到一个卖烧鸡的店铺时，她被香味馋得停下


    了脚步，买了一只烧鸡，打算去目的地时，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她心想莫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在好奇心的趋使下她就走过去。


    只见一位衣着褴褛，头发半白的老头躺在一张破烂的椅子上，诶哟的叫个不停，肚子还咕噜咕噜的响。


    不知道情况她也没有贸然上前，只是隐在人群中竖着耳朵听周围的人说话。


    「这老头都躺在这里好几天了，别看他可怜，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分明就是骗子。」有人道。


    「怎么说？」有人疑惑的问道。


    那人就把自己所见的说出来。


    看这老头邋遢的模样，像是从哪里逃难来的，他不知从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从哪找来的破椅子。


    他倒是会找地方，就躺在这棵百年老树下，太阳晒不到他，他时不时的呻吟几声，声音听起来痛苦又可怜。


    有人就起了同情心，说带他去看病，或者给钱给他，他也不要钱，也不去看病就是不挪窝。


    别人好心给他买吃的，给他水喝，他竟然还挑剔，非鱼、肉不吃，素的东西他不吃，水也不喝，就要喝酒。


    「都这样了，他当他是谁！还不知好歹，只吃山珍海味，官府的人不管？」


    「巡街的官兵会不管？要说我们沅城也没有乞丐，遇上这种落魄的人，知府大人也会让人安排好有困难的人，这过这么久了他们怎么没有动静？」


    「他们来了，想把他扛走，但就是扛不动，他像是被镶在那里了，还鬼哭狼嚎的，邪门的很，他们也拿他没有办法。」那人摇头说道。


    这消息传得快，每天都有人来这里围观，指指点点的，不信那些传言的人，给他包子和水，还有钱他都不要。


    大部分时间就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渐渐的也就没有人给东西了。


    脑子里接收了不少东西，这些话也不能全信，真假难辨，不过听到一则消息时，她心思一动，那就是沅城没有乞丐。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里的人生活不是很贫苦，最底层的人至少能吃得饱。


    本地人不挨饿就没有乞丐似乎说得过去，但她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连京城这么富裕繁华的地方都有乞丐，一般乞丐都会选比较富裕的地盘呆着，那他们讨到的钱就多些，很有钱的人不在乎那点钱，赏一些给路边的乞丐也没有什么。


    特别是京城里的贵妇，一边嫌弃乞丐脏，但还是会给他们几个铜板，只用给一些钱，她们就会得到好施乐善的名声，这天大的好事，她们为何不要。


    要说一个人的名声很重要。


    西北环境比较艰辛，那里都有乞丐，这里没有，她觉得很奇怪。


    不过也可能是她想多了，听他们说，看到有困难的人或者难民，知府大人会派人把他们安顿好，介绍一些活之类的，反正就是尽量安顿好他们。


    没有人饿肚子，也就没有乞丐了。


    听他们说了这个老头的事后，苏叶更好奇了，他这样做有何目的，还真是一个古怪的老头。


    看热闹完的人又散去了，独留苏叶一人在原地。


    老头打了一个喷嚏后，伸着脖子嗅了嗅，那混浊的眼眸一亮，「是烧鸡的味道，在哪呢？」


    他朝苏叶身上一看，「原来在那里。」


    说着还流口水，盯着苏叶手中的烧鸡看，眼珠子都不动。


    快如闪电的出手就要把她手里的烧鸡夺走，苏叶也很快，连忙把它塞进怀里。


    他只能讪讪收回手，他不可能摸一个女孩子的胸口。


    他混浊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苏叶这么


    警惕动作这么快，看她的年纪也不大，怎么这么敏锐。


    苏叶也没有想到这老头居然看破了她的女儿身，明明她这装扮已经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了，这老头不简单啊。


    「女娃娃，你不厚道啊，把烧鸡藏起来自己吃独食，也不懂孝敬一下我这个老人家。」


    苏叶挑了挑眉，「我自己花钱买的，我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吃，你又不是我爷爷，我有必要孝敬你吗？」


    「做人要善良啊，你知不知道。」


    「我为何要善良，我只凭心情做事，不要企图要那些虚的来套牢我，我怎么样与他人何干，他人怎么样又与我何干。」


    闻言，那老头眼底闪过一丝趣味，「要不我拿东西和你换如何？我的东西很贵重的，可是好多人都求不得的。」


    「不必，再贵重的东西对我无用都是不值钱的，我对你的东西不感兴趣，你躺在这里是学那姜太公？」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女娃娃，你可否做这条鱼呢？老头我就馋一口吃的一口喝的，女孩儿不是一般都很心软，你就不可怜可怜我，有吃的分我一份吧。」他可怜巴巴的说道。


    「你没成亲吧！」她肯定的说道。


    老者：「？」这和成亲有什么关系，年轻人说话我怎么都跟不上了呢？我真的老了。


    看他听不懂，她也没有解释，什么叫做女子心比较软，这是没见过一些女子为了利益她们背后使毒计的样子，那才让人心惊。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苏叶还是掏出烧鸡和从茶寮带回来的一小坛酒拿出来和他一起吃。


    从那天之后，她只要一出门准会碰到他，真是神出鬼没，现在他又来截她的东西。


    眼看他打开坛塞，就要就着酒坛喝了，苏叶急了，威胁道：「莫老头，你要敢这么喝，信不信我直接把酒坛给打碎，谁也喝不了。」


    让他这么喝，她还怎么喝，她可不想喝别人的口水，她又没那么小气，分他一点还是可以的。


    「真的服了你了，怕了你了，叶丫头，你怎么这么暴力，别一言不合就动手，也就我受得了你，你这脾气，当心嫁不出去。」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喜欢我的男子也挺多的，他们就喜欢我这样的，我有夫君了。」她还嘴道。


    「来，就我一个糟老头自己喝不痛快，你与我一起喝。」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两个碗。


    「这是拿我的东西来请我喝，您可真会借花献佛，为老不尊。」


    听她这么说他不仅不生气还笑了，两个人才见过几次面，一点都不生疏，还喜欢斗嘴。


    两人飞到树上，苏叶掏出不少东西来。


    有烧鸡，卤猪蹄，云片糕等等……


    「你这丫头真会吃，人不大饭量倒是不小，怎么就不胖，圆乎乎的多好看，幸亏生在富贵人家，要不然都养不起你。」莫老头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