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娘子要生了？”


    将脸上的雨水抹掉，梅二虎下意识就要伸脖子往船舱内看去，结果什么也没看见。


    “奶让你将船稳住，别这么晃悠来晃悠去了。娘就是被这颠簸吓着了。”


    “我、我知道。我也想稳一些啊，这风浪太大了些，周遭的小船不稳撞到咱们，也没办法啊。”


    梅二虎也是满脸愁苦，他紧紧抓着船桨，又看向梅浅，扯了一张不算好看的面孔，道：“你快回去，这里有我和你大哥。”


    说完他赶紧让梅浅回去，梅浅转头的瞬间，闪电划破天空，天空照亮的刹那，梅浅正好看见两艘小渔船瞬间就被风浪掀翻进了水里，吓得梅浅一个哆嗦地就钻进了船舱。


    内心扑通扑通地直跳，梅浅的脑海里满是刚才那风雨之中无处求助的翻船景象。


    梅浅好像还听见了外面的呼救声，可是她除了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其他的再也做不了什么。


    黑暗中，梅浅听见了自己那速度过快的心跳。


    就在这时候，一向节俭的梅老太在船舱里点亮了油灯。


    那豆大的昏黄光源仿佛有什么吸引力一般让众人的视线全部落在这灯光之上。


    “老大家的。”


    梅老太将油灯放在船舱里没漏雨的地方挂着，罩上灯罩，紧接着喊起了韩氏。


    “娘，我在的。”


    “将老二家扶好躺在凳子上，你在一旁好好撑着老二家。”


    “是。”


    韩氏听着梅老太的吩咐，连忙起身，一手扶着墙，微微稳住身形，紧接着就在翠儿的帮扶下将蒋氏躺好在凳子上。


    蒋氏有些害怕，伸出的手抓着韩氏的手怎么也不愿放下，韩氏见状也没说什么，就着这姿势就蹲在蒋氏身边。


    “翠儿，还麻烦你给我搭把手，帮着你婶娘生产。”


    这船上也没个产婆，好在翠儿会一些医术，但是翠儿怎么也是个黄花大闺女也没经历过这事，最后还是得在梅老太的帮助下搭把手一起为蒋氏接生。


    “浅丫头，你去船尾那炉子地方看看，能不能烧水，还有抽空将船舱里的水泼出去。”


    梅老太晃着走到了蒋氏身边，刚蹲下屁股就被这船舱里的水给泡了，连忙补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


    梅浅已经到了船尾，还剩的小半桶水梅浅全放进了锅里，紧接着她就将空桶放在船尾没有篷子遮挡的地方接一些雨水。


    空间里梅浅先前收藏过一小堆晾晒干的干草，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


    她用干草点了火之后，剩下的在外面的柴火虽然先前也被雨水淋湿了一部分，但是内里还是有干燥的，烧水倒是不难。


    水烧着，梅浅就开始拿着葫芦瓢疯狂朝外舀水。


    船舱内时不时的传来蒋氏的闷声低呼，梅浅听着心里也有些着急。


    “还有水么？”


    梅浅正在舀水，就见翠儿冲了过来。


    “在烧着呢。”


    “凉水也行，给婶子擦擦身子。”。


    “那雨水行么？”


    梅浅指了指那边正在接雨水的水桶。


    “行。”


    翠儿上前将水桶直接拎了进去，进去前她看向梅浅，又道：“婶子这胎估计还要一会，烧完水，你要是有空可以弄点吃食给婶子。”


    “我知道了。”梅浅点头，在翠儿进去之后梅浅将自己空间内现在存着的那些食物扒拉一通。


    先前厉柏舟走之前梅浅除了给了他用压缩饼干粉混合的面饼子，还送了他半包高能奶茶粉。


    现在还剩半包。


    为了以防万一，梅浅决定这奶茶粉留给蒋氏生过孩子用。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这能够手瞬间补充气血能量的东西最是需要。


    还有营养液和压缩饼干粉，想起李悠悠给她特地做的那份满是调料的压缩饼干粉，梅浅又想起了还在风雨中撑船摇桨的梅二虎和梅石头。


    心下这一时间她便有了决断。


    ···


    “奶，这是给娘和你们煮的的野果子茶，甜甜的，喝完再继续。”


    梅浅拎着一壶稀释了一支倒着白桃味营养液的热水进来，翠儿听见梅浅只是煮了茶水，微微皱眉，她本想张嘴想说什么，梅浅这茶便递到了她的嘴边。


    一口饮下这微酸带着清香的茶水，还别说，这一杯下肚整个人都觉得舒服了许多。


    翠儿喝完便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见梅浅已经在韩氏的帮扶下喂给蒋氏这水，很快的，蒋氏苍白的面孔也好了不少，她这才松了口气。


    同样松口气还有梅浅。


    船舱里的事情结束了，梅浅又另外加了“佐料”去了船头，催着梅二虎和梅石头趁机喝掉。


    “这什么？”


    梅石头和梅二虎都是先喝为敬的，结果喝完才觉得味道不对劲，胃里，哦不，好像身体也有些暖和起来。


    “加了点辛味的野草，不要着凉了。”


    哪怕是穿着蓑衣，这等风雨之中梅二虎和梅石头的身体也早就沾染了雨水，长此以往着凉失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将那带有胡椒大料粉的压缩饼干粉添了一点在热水之中给顶着风雨驾船的叔侄二人喝了之后，梅浅这才松口气又重新回到了船尾。


    船舱里弥漫着令人担忧的血腥味，梅浅继续烧着新一锅热水。


    她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船舱里，耳边好在梅老太的不断重复着“快出来了”“快了”这样的话语让梅浅放心的同时，蒋氏的害怕也少了不少。


    大雨还在下着，梅浅又继续将流入船舱里的雨水往外泼，一边泼，她的视线又忍不住地看向了运河上。


    远处那还亮着灯的大船在风浪中只是微微颠簸，与一旁的风浪一来整个倾倒的孤舟不同。


    梅浅心里带着些羡慕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碰”的一声，梅浅的心神再一次从烧着的热水中回神。


    “娘！咱们好像快要到了入江闸口了！这边船很多，难免碰撞！”


    梅二虎又是激动又有些担忧，害怕颠簸又吓到了船舱里的众人，连忙解释。


    “那太好了，你们也当心，稳当过去的。”


    梅老太叮嘱完，身边的蒋氏又是一阵痛呼将她的心神再次吸引过来。


    “啊，快了，孩子见到头了！快了！”


    梅浅这边听见了即将要离开运河了，那边蒋氏的孩子也要出来了，她的心情也顿时明媚了些许，连带着她还甚至还发现运河之上的风浪此时也渐渐得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