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遭遇到高维恶魔本体了！”
当1号队长说出此次执行任务的全部过程细节并说道地穴中的恶魔时，一直安静听着的长官猛然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有些不信任地再次确认道：“你确定是恶魔的本体！？”
原本信心满满的1号队长此刻也有些傻眼，下意识地回头瞥了眼站在身体侧后方的白厄，“是……是吧？”
不是恶魔的本体还是什么呢？
拥有给所有人同时共享实景画面的能力，甚至还能根据每个人心中所惧怕的事物来专门为他们每个人制造各不相同的恐怖幻境来迫使他们陷入到恐惧的沉沦之中。
尽管包括他们每个战士和流民都未曾在往日见过恶魔的真身，但大家一合计之后确定那东西除了是恶魔以外没有别的可能性。
“……”负责聆听陈述的长官神情严肃起来。
直面恶魔可不是一件小事。
某些地方就连有关于恶魔的信息都不允许流传，更别提直面恶魔真身。
那些强大的高维生物哪怕只是面见，也有堕落的风险，这是属于异端仲裁所的那些大人们的专业领域，寻常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也不太清楚其中门道。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叫灵能者过来。”
“是。”
1号队长下意识一口应下。
一片沉默的房间里，联合小队的人面面相觑。
“好像是个不得了的事情？”
“不都已经被白厄赶走了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战斗都已经结束，做完叙述论功行赏不就完事了？
没有接触过恶魔领域的战士们同样不了解这种慎重背后的含义。
看到长官的反应，此刻大家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
默然间所有人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白厄——如果真有什么问题的话，这位战神恐怕才是最麻烦的那个。
……
不过片刻，一位身材高大的高挑男人掀开门帘大踏步走入。
“你们遇到了恶魔真身？”
灵能者的声音伴随着嗡嗡的回响在耳边回荡，像是带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不敢轻易说出谎言。
有些基础的比如加强反应或者体能等的附属能力属于灵能者的通用能力。
但每个灵能者的核心能力都不尽相同，这个灵能者的核心能力便是让人不敢轻易说谎。
只是……这本就不是谎言。
“是的，大人。”
短暂的冷静思考过后，1号队长展现出了该有的担当。
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多问几次而有所改变。
“我们一起遭遇了恶魔，并且由士兵白厄独立击败了祂！”
无论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事实总是需要被阐述。
“谁是白厄？”
“我是。”白厄上前半步，主动应下。
“是你单独击败了恶魔？”灵能者直勾勾地盯着白厄，他觉得这小子有些眼熟，但一时无暇多想。
看着白厄的眼眸上掩着一层淡淡的雾光，“恶魔死在了你的面前？”
“不！大人！是放逐。他回到了高维空间之中。”白厄背着双手平静回答。
灵能者闻言微微皱眉，“你怎么确定是高维空间。”
“祂被击败后所处的空间变成朦胧一片，不可直视，并且会在我们的意识中掀起狂风，我相信那就是高维空间的特征。在场的还有四百余流民，他们都知道。”
“还有四百多流民一起看见了？”灵能者闻言轻声嘀咕了一声，“麻烦大了。”
不经意间回头瞥了眼叫他过来的那位长官，有些责怪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情报没和自己说……
转而又对白厄继续问道：“那他们呢？为什么只有你单独击败了恶魔？”
“他们在恶魔的力量侵蚀下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被我送到了巢穴之外休息。”
“也就是只有你一个人直面了恶魔？他们只是被恶魔力量所侵蚀？”
“是的大人！不过还有四百多流民和我一起在巢穴之中。”
“……”灵能者沉默了下来，片刻后对着接受述职的长官说道：“你和我出来下。”
出了门直至难以被那些战士听到的地方，灵能者才停下脚步面色凝重地看着那长官说道：“我怀疑他们在说谎。”
至于目的……可能是为了骗军功？
战士们大多都是忠诚的，但在忠诚之下有一些个人的小心思未尝不可能。
身为灵能者，他要比没有接触过灵能世界的普通人……包括军营里的中高层军官，都更加了解一些高维空间的奥秘。
这个时代是堕落而黑暗的，无人可以避免。
生存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有那么多好战、嗜血、善妒、扭曲的倾向，真的就只是因为人类的本性如此？
不！
从高维空间中弥漫出来的罪恶气息无时不刻不在影响着这个世界！
呼吸的每一口空气，咽下的每一口水食，都是饱含罪孽的。
每一个生物都将在漫长的岁月中被弥漫于每一次呼吸的空气中那些疯狂因子侵染至深入骨髓，无人可以避免，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在堕落之前，能够为人类的帝国提供多少属于自己的价值，就是这个人的一生贡献所在。
所以，就连背叛都来得如此合情合理的世界，一些只是想要以谎言谋求自身利益的战士……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可不是没有人能在你的面前说谎么？”军官有些疑惑，这也是他特意找来这位灵能者的原因。
“我的能力不是必定的规则。”
在他面前说出谎言者都将因为内心的动摇而被灵压瞬间压垮，但是……如果是有过针对性训练或者拥有相应抵抗能力的人自然也都可以免疫。
灵能是某种超越常识的能力，但本质上也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较量。
“那他们说的没问题么？”军官紧皱眉头。
“不知道他们从哪得知的一些有关于恶魔的知识，说的基本没有太大问题。”灵能者摇了摇头。
正常流传有关于恶魔的信息中不会有那么详细的内容，比如每个人对于恶魔的主观印象、恶魔对于大家的意念干扰、恶魔被击退回高维空间时的在场感受等等……不是亲身经历，很难说得那么准确且笃定。
而且还是单人击败，这就离了个大谱！
姑且不论这份战果的真实性，只说……可tm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恶魔也是分层次的！
正常普通的恶魔杂兵其实在物质世界是能够被彻底击杀的，只有达到一定层次，自身核心挂钩情绪本源的那些所谓的“本源恶魔”，才有在物质世界遭受致命性打击后回到高维空间修养的特殊权限。
这些特种小队的战士真的了解一只本源恶魔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么？
真正遇到那种程度的大魔，就是异端仲裁所的那些执行官恐怕也得严阵以待。
不组个至少十人的小队，那些执行官恐怕看都不敢看祂一眼。
这样的存在，被你一个大头兵单人击败？
甚至还直接灭杀其在物质世界的身躯给人……给魔打回了高维空间里面沉睡？
你当你是帝国战神阿瑞斯亲临？
军官没有灵能者心中那么些复杂的思想，只是皱着眉头关注于眼下，“那现在要怎么办？”
击败了高维恶魔，但是偏偏没有一点证据，这要怎么处理？
这军功，记是不记了？
就算要记的话……单人击败恶魔，这得怎么记啊？
没有标准也没有前例可供参考啊……
“要不……抹了算了。”军官懒得那么麻烦。
“记！当然要记。”灵能者一口咬定。
于战士本身，需要公平。
于军营来说，说谎是堕落的开始。
优秀的战士理应得到褒奖，堕落的战士则必须得到净化。
要么是心灵上的净化，要么是肉体上的净化。
否则在日后只会出现更大的纰漏！
“走，我们再回去！”
……
“你愿意为你所说的话承担一切责任么？”灵能者来到了白厄的面前，静静盯着他的眼睛。
“我愿意。”白厄的声音铿锵有力。
灵能者转而看向这支联合小队的其他人，“你们呢？”
“愿意！”
“好。”灵能者点了点头，“既然你们如此坚持，那么我也就可以告诉你们后面即将发生的一切。记住，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灵能者背负双手，目光严厉地扫过面前的所有战士，“凡是直视高维恶魔者，有极大的可能性已经被恶魔所污染！即便你们现在还是帝国的战士，但很可能在你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然投身于恶魔阵营。用你们的双手，破坏这原本由你们守护的一切！”
“……”
从未接触过这种信息的战士们脸上开始有些显见的慌张。
灵能者很满意这种反应，只要愿意回头，就还有的救。
营里的心理辅导团就是干这个的。
“如果你们确定你们真的曾经遭遇过高维恶魔，那么我将会申请由异端仲裁所的那些执行官来对你们进行最后的仲裁。
如果确认你们依旧是帝国最忠诚的战士，那么你们将得到你们本该有的赏赐。
但如果……你们已经在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时候成为了那些恶魔的爪牙奴仆，那么……灵能熔炉在等待着你们！”
要是谎言，想必这番话已经足以令他们退缩。
一旦退缩，心中就不再坚定。
在他面前，谎言无所遁形！
灵能者眼神带着淡淡的雾光，平静地等待着这些战士们从某个点引发的连锁崩溃。
嗡嗡的声音依旧在房间内回荡，某个坚定的声音率先响起。
“愿为帝国，证吾忠诚！”
白厄面无表情地出声喊道。
那个恶魔是真切被自己所击退了的，这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面板承认了一切，且至今没有跳出任何腐蚀相关的判定。
白厄相信自己是干净的。
率先响起的声音让那些因为灵能者的话而感到心有戚戚的战士们再次坚定。
是啊，这是事实。
虽然他们没有在击退恶魔的过程中帮上太多的忙，但这就是事实！
属于白厄的功劳不该被埋没！
而且……如果他们真的已经在不经意中被恶魔所腐蚀……
那么为了人类……为了帝国……他们理应确保自身的干净！
城市可以在明天就被毁灭，可以被外敌攻破堡垒，但绝不该！葬送在他们这些曾经守护着一切的战士手上！
“愿为帝国，证吾忠诚！”
所有战士齐声高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