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对杰里·韦斯特能安稳地活到现在这件事感到奇怪。


    就算湖人赢了，只要赢得有瑕疵，他就会不高兴。


    别人庆祝湖人将大比分拖到2比2平的时候，韦斯特却说：“这样打并没有解决问题，你不能只靠六个人打球来夺取冠军。”


    韦斯特的话并没有错，只是现在没人听得进他的建议。


    路易和之前一样，只在一边观望。


    接着，系列赛来到第五场。


    洛杉矶纪念体育馆


    湖人球迷占据了现场80%以上的座位。


    洛杉矶一面倒地转向湖人，包括某些原来的快船球迷。


    原因当然不是快船球迷临阵倒戈，而是球队的“传奇”老板唐纳德·斯特林发现关注比赛的人多，场场都是爆满的状态，便觉得机会难得，要求销售部门涨票价。


    当时，快船已经卖出了大部分的票，结果来这一出，那些已经早早买完票的快船球迷需要补差价。


    这种行为犯了众怒，球迷纷纷退票，而湖人球迷不管这些，即便快船涨了票价，价格也就和湖人的票价差不多。


    在洛杉矶，湖人的球迷天生就有优越感，他们看不起快船和他的支持者，双方是势不两立的状态。


    只是快船球迷临了被主队老板背刺，导致快船不得不在论坛化的纪念体育馆打第五场。


    可以说，地利人和都在湖人这边。


    可惜，他们不占天时。


    赵远征继续坚持六人轮转。


    用队内最强大的六个人使整场比赛都保持高质量的攻防节奏，这是缩短轮换的用意。


    如果对手坚持长轮转，要么是他们的阵容深度足以坚持，要么就得被对手用更高质量的攻防压制，否则，就得缩短自己的轮转来应对。


    结果，范甘迪丝毫没有缩短轮转的打算。


    于是比赛从开局阶段就落入湖人队的掌控。


    范甘迪坚持八人轮转，并且让巴克利和斯普雷威尔大量冲击篮下。


    很不巧，大卫·罗宾逊的状态随着系列赛的进入越打越好。


    上半场，罗宾逊用19分12篮板5盖帽的表现压制了穆托姆博。


    斯普雷威尔想要造杀伤，但今晚主持比赛的是迪克·巴维塔，著名的湖人亲爹。


    58比42


    湖人以可观的优势进入下半场。


    论坛办公室内，包括老板巴斯在内，全队的高管都坐在办公室里观看比赛直播。


    “好极了，我们胜算很大呀！”


    吉姆·巴斯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个。


    “我们的主力几乎打满了半场，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你可能觉得吉姆的姐姐很懂球，但其实她只是习惯性地反对自己的弟弟而已。


    不过恰好，她的反对意见说到了点子上。


    吉姆转向他的总裁大人，希望得到对方的支持，“sir，你怎么看？”


    “湖人和快船势均力敌，我不想在比赛结束前给出评价，再看看吧。”


    路易这话其实是偏珍妮的。


    可是吉姆听不懂啊，他得意地看向姐姐：“听到了吧，总裁阁下说比赛结束前才能给出评价，但我现在就能有所判断了。”


    “那你真的很棒啊。”珍妮讽刺道。


    “是吧？”吉姆问路易，“sir，如此看来，我是不是也有成为一代教父的才能啊？”


    结果他亲爹听不下去了，直接喝道：“闭嘴，jim（昵称）！”


    其实真正的专业人士对湖人都有个担忧，那就是短轮换带来的伤病风险。


    但路易、韦斯特、库普切克都没有说出来。


    他们觉得，没人受伤最好，如果伤了，也是运气不好。


    自60年代以来，每当湖人想要赌运气的时候，幸运女神都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今晚也不例外。


    赵远征渴望用六人轮换来击垮快船，可令人不安的预兆却在第三节的第一分钟发生了。


    仍然是斯普雷威尔，这个在中国被称为狂热的好战分子，不打折扣地贯彻了范甘迪的战略意图，凶猛地往篮下杀去。


    罗宾逊跳出来送给斯普雷威尔第六记封盖，两人的膝盖在空中对撞了一下。


    狂人感受到的撞击是很硬的那种感觉。


    落地后，他没感到任何的疼痛，跺了跺脚，只觉得膝盖有点麻。


    而罗宾逊确实感受到了一丝刺痛，可是落地后，他依然行动无碍。


    面对这么要紧的比赛，他没有被分心。


    这一次撞击为第三节末所发生的灾难埋下了伏笔。


    “应该让加里检查一下大卫。”


    韦斯特担心地说。


    “杰里，大卫看着还行啊，应该没什么问题。”吉姆乐观地说。


    韦斯特冷笑道：“应该？”


    考虑到罗宾逊对湖人的重要性，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不能用“应该”这种自我安慰的话来赌。


    可他们都不是主教练。


    赵远征就像吉姆一样，觉得罗宾逊没有事。


    或者，他已经习惯了尤因那般的钢铁巨人，觉得这些金刚不坏的神兽是怎么磨也不会受损的。


    快船的外线手感渐渐打开。


    但湖人的威尔逊和皮彭也都给予回应。


    从场面看，快船打得很热闹，可效果有限，如果保持这个节奏，湖人赢下天王山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湖人球迷无限乐观的情况下，罗宾逊进攻端拿球对上穆托姆博。


    海军上将像平时一样持球进攻，面筐，变向，然后就要收球高举高打。


    穆托姆博已经四犯在身，巴维塔死死地盯着他，他不敢上对抗。


    谁都没想到，罗宾逊会在起步的那一刹那，遭遇毁灭性的打击。


    罗宾逊的身体负荷似乎在那一刻达到极限，伴随着身体变向再收球发力的那一个动作幅度，他的右脚膝盖有什么东西与身体断开了连接。


    “啊啊啊！！！”


    罗宾逊的进攻戛然而止。


    裁判叫停比赛，队医加里·维蒂上前为罗宾逊检查了下，就挥手让人用担架将人抬下场了。


    镜头给到赵远征。


    他脸色苍白，惊愕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几乎每个用短轮换的队伍都会遇到伤病，只是，当伤病出现在核心球员身上的时候，就会对球队的竞争力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罗宾逊下场的时候，湖人还领先15分。


    但失去了罗宾逊这个内线屏障，中门大开的湖人已经无法保护禁区了。


    替换罗宾逊的迪瓦茨可以在进攻端有所贡献，可在防守端，他完全是快船的提款机。


    罗宾逊的伤病不仅让湖人的防守下降了几个等级，更让快船的士气大幅度上涨。


    斯普雷威尔的突破如入无人之境，巴克利就像在自家后花园一样肆虐篮下。


    最后，罗伯特·霍里和杜帅这两名从板凳席上站出来的奇兵，用一场无法防守的三分雨让快船反败为胜。


    109比102


    快船对湖人完成了史诗般的大逆转，更让威尔逊的39分失去了价值。


    “这是征服者职业生涯最大的挫败！”


    被逆转输了军心，让快船掌握赛点，而更可怕的是罗宾逊的伤病。


    核磁共振结果显示，罗宾逊遭遇了右膝十字韧带断裂。


    在这个关节镜和微创手术都处于发展初期的年代，遭遇这样的伤病，就算不会使伤者结束运动生涯，但也足以和他往日的竞技能力说再见了。


    大卫·罗宾逊再也不会是球迷眼中的那个拥有古希腊雕塑般完美身形的巨神兵了。


    罗宾逊的伤病报告出来之后，赵远征向管理层递上了辞呈。


    路易将他喊到办公室臭骂了一顿。


    和赵远征认识这么多年，这是路易第一次冲他发火。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远征完全失去了信心。


    他现在这个状态，路易不能说没有责任，但他也有苦衷。他不想让赵远征觉得，他带完这个赛季就要退回幕后。


    是的，他在为路易试水，但这不代表湖人队没有他发挥的空间。


    如果他带队效果好，路易就会一直待在幕后。


    他不想让赵远征变成他的海因索恩。


    这也是他始终没有参与湖人队教练组工作的原因，他希望给赵远征足够的自由，只要他不向自己求助，自己能不插手就不插手。


    “怎么办，是你的事，做事情要有始有终。”路易最后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参与进比赛计划，但我只会给出几个建议，真正拿主意的人是你，明白吗，你才是主教练。”


    路易愿意加入比赛计划，赵远征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直接说：“针对下一场比赛的球队会议在两个小时后开始。”


    “你装了半天的可怜，就是在这等我呢？”


    路易被气笑了。


    “救救我吧，老路，我实在没招了！”


    “行了，我会去参加的。”


    现在，赵远征只想这个赛季快点结束，他再也不想执教了。


    这种压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得知罗宾逊遭遇acl的时候，赵远征的世界就塌了一半。


    倒也不是说他对罗宾逊的伤负有直接责任，但，如果他不打六人轮转，如果罗宾逊没有场场打40分钟以上，受伤的概率应该会降低很多吧？


    这让赵远征觉得自己是最差劲的教练，完全是在拿球员的健康去挽救自己的职业生涯，太可耻了。


    主教练这个位置，还得是路易啊！


    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后，赵远征更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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