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衍瑾没说话。


    夏初初又说道：“其实，我该恨乔静唯的。但是，我没有那种强烈的，要去恨她的心情。因为，我只有一个想法。”


    “什么？”


    “算了。”夏初初说，“就这样，算了吧。”


    厉衍瑾忽然，认真的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对我们之前，过去的那些事情，抱着，算了吧的心态？”


    夏初初回答：“我对乔静唯的恨意，是算了。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原谅她啊。只是，我不想去追究而已了。”


    厉衍瑾伸出手来，夏初初看见了，下意识的，侧身躲了一下：“你干嘛？”


    “没什么。”厉衍瑾说，“你的嘴角边，沾了头发。”


    夏初初自己胡乱的，弄了一下，然后，偏过头去，看向窗外。


    气氛，又陷入了僵持。


    最终，车子在一条小路边，停了下来。


    司机说道：“厉先生，夏小姐，到了。”


    夏初初看着外面。


    这是……哪里？


    她还真的不知道，慕城，有一个这样的地方。


    “下车吧。”厉衍瑾说，“我带你过去。”


    “乔静唯她……在这里？”


    “对。”


    夏初初下了车。


    四周一片荒凉，放眼望去，都是，大片大片的荒田。


    偶尔，有夹在中间的菜地，都显得，蔫黄蔫黄的。


    夏初初跟在厉衍瑾的后面。


    反正，跟着他走，就是了。


    厉衍瑾在前面走着走着，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但是，他忽然，朝她伸出手来：“牵着我。”


    夏初初没出声，看着他的手掌。


    厉衍瑾又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快点牵着。


    夏初初迟疑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搭在了，他的掌心上。


    厉衍瑾握住，摩挲着她的手背。


    走啊走，穿过路，又走了好一会儿，厉衍瑾才在一间，很旧的木屋里，停了下来。


    这木屋……


    夏初初打量了，好几眼，她感觉，这老的像是，清朝时期，留下来的房子。


    “这里面？”她问，“乔静唯在这里吗？”


    “嗯。”


    “她在这里干什么？”


    厉衍瑾没说话：“你进去找她吧。她身边有人，会看好她，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夏初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低头，慢慢的，走了进去。


    厉衍瑾站在外面，看着夏初初的身影，被小旧屋吞没。


    他收回目光，转身，往外走了好几米，然后停下脚步，摸出香烟和打火机，在那，吞云吐雾。


    等。


    厉衍瑾手指间夹着香烟，眺望着远方。


    他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来这里的，但是没想到，他会陪初初，来了这里。


    屋内。


    里面一股怪味，像是潮湿的霉味，夏初初皱着眉，一点都嗅不习惯。


    她捂了捂鼻子，四处看了看，试着，喊了一声：“有人吗？”


    里面，悉悉率率的一阵动静，然后，有脚步声，往外走来。


    夏初初站在那，看着出口。


    很快，乔静唯……是，是乔静唯，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夏初初都有点，不敢相认：“你……你是乔静唯吧？我没有认错人啊？”


    “是你？！”


    夏初初听见这个声音，终于确认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乔静唯。


    天啊，这哪里是，她认识的乔静唯啊，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样，判若两人！


    粗糙的皮肤，泛着暗黄，还有头发，一点光泽都没有，像是，干枯的草一样。


    那眼睛空洞无神，双手，也没有了以前的白嫩，看样子，是干粗活，干得太多了，又没有，好好的保养，才会导致手变成这样的。


    更别提，乔静唯身上穿的衣服了，哪里有以前，乔家千金的模样。


    穿的，是不知名的廉价衣服。


    “乔静唯……”夏初初说道，“我没想到，你变成，这个样子了。”


    “夏初初，你来干什么？你来，看我的笑话吗？”


    乔静唯的情绪，很激动，恨不得冲上前去，死死的，掐住夏初初的脖子。


    但是，她不能。


    她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如果，她伤害了夏初初一分一毫，厉衍瑾马上就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没有来看你的笑话，但，我想来见一见你。”夏初初说，“自从，你做的那些事情，被抖出来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了。”


    乔静唯回答：“因为，我输了啊，你赢了。”


    “那，你现在看着我，还恨吗？还厌恶我吗？”


    “当然！”乔静唯回答，“我恨不得，你现在就去死了。”


    “但，你什么都没做。”


    乔静唯咬牙：“我能对你，做什么？我要是动你一下，我自己，就会过得比现在更惨！”


    “现在，这样的教训，够惨痛吗？”夏初初问，“长记性了吗？”


    “所以，夏初初，你是来肆无忌惮的，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的！你可以，落井下石，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夏初初摇摇头：“我没有。”


    乔静唯看着她，眼里还是恨，还要怒，还是不甘，但，她什么都不能做。


    夏初初和乔静唯，对视着。


    许久之后，夏初初说：“我没有过问你的事情，厉衍瑾也没有主动，和我说。但我清楚，他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是啊，他要这样，折磨我一辈子，一生一世，让我，用自己剩下的这几十年来，来赎自己的罪。”


    “所以，乔静唯，你现在在这里，是……干什么？”


    乔静唯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往椅子的方向走去。


    夏初初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捂住了嘴。


    因为，她这才看到，乔静唯的腿……是瘸的。


    她走路的时候，就一瘸一拐，变成了，一个跛子。


    乔静唯头也不回，继续的往前走着。


    一边走，她一边说道：“很惊讶吧？我的腿废了。以后，这辈子，我都要，这样的走路，治不好了。”


    夏初初问道：“治不好？”“是……不，”乔静唯忽然改口，否认，“其实，是可以治好的。如果，我一直都在医院里，接受医生精心的治疗，是会好的，最多，落下一点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