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寨，书堂。


    幽静的秘室中，照壁上的火盆忽明忽暗，里面燃烧的不知名燃料发出轻微的声响，除此之外，连空气的流动都放缓了步伐。


    一老一少各怀心思，对视了几秒钟后，大长老身上气势陡盛，低吼道：


    “公孙昊，你还要欺骗老夫吗？你太让老夫失望了！”


    盛怒之下，连称谓都发生了转变。


    “大长老，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喜欢阿灵，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她的。”


    阿昊猛然抬头，语气不再懦弱，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大长老居然怀疑他的真心，他绝不允许！


    喜欢阿灵？谁踏马问你这个了？


    这件事整个天龙寨谁不知晓，大家的眼睛又没瞎，至于当成最大的秘密来说吗？


    再说，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小屁孩之间的相互好感而已，两人都还小，还远远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


    大长老瞳孔睁大，又一次被这厮的脑回路给震惊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这股无名火强压下去，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要把这厮棒揍一顿。


    “我问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你最近练的拳法与刀法是谁教的？”


    大长老还是决定直接挑明，不然再绕下去，还不知道这小子又整出什么妖蛾子。


    咦！不对！难道这小子是故意的？


    想想又不可能，以他的智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到要避重就轻，胡搅蛮缠？


    正思索间，阿昊清亮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嗨～大长老你是问这个？你怎么不早说呀，害得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跟阿灵在一起呢！”


    我……


    大长老额头青筋直跳，好悬没有一巴掌拍下去。


    阿昊一直偷偷打量着大长老的反应，见他怒气好似快要压不住了，不由在心里暗叹一声：


    文子哥，对不住了，今天这事躲不过去了，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于是，在大长老再次发火之前，他斟酌着把姬文朝与他之间的事情挑能说的都交待了一遍。


    大长老听得很仔细，不时还会问上一句，这一讲直讲了一个多小时。


    大长老长吁了一口气，脸上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边上的阿昊大气也不敢出，不知大长老会怎么惩罚他。


    足足一刻钟后，大长老才回太神来，似乎已经把这些事消化明白，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平常对他了如指掌的感觉，如今却好似有些看不透了。


    有一种淡淡的疏离陌生感隔阂在两人之间。


    阿昊心里一沉，低声说道：


    “大长老，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只是初遇此事时，只觉太过匪夷所思，说出来也没人会信，反而会把我当成异类。


    再后来，当我渐渐习惯文子哥的存在，又不知怎么跟你开口说……”


    “阿昊，你是个好孩子，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下次再碰到类似的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大长老停顿了一下又道：


    “若是你实在觉得不方便，跟你阿爸说也是一样，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又是我看着长大的，不可能会害你，我只怕你被别人骗了。


    你还小，没接触过外面的天地，外面的人可不像寨子里的人，坏人太多了，他们为了提升实力，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阿昊听完，心里很是感动，更是隐隐有些愧疚。


    但他还是相信姬文朝不会害他，这是他的直觉，不过此时哪敢说出来，只是顺着大长老道：


    “我知道了，大长老，以后再有这种事，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大长老欣慰地点点头，让他把所学的拳法与刀法又重新演示了一遍，并指出其中一些细微的错漏之处。


    那刀法是从老刀子得到的金纸上翻译出来的，就讲究个唯快不破；


    拳法是太极跟八极，都是姬文朝那个世界独有的，若是运用灵力来施为，威力不可小觑。


    单以攻击力来说，完全不输他们的灵兽拳，让见多识广的大长老也惊叹不已。


    做为天龙寨的最高战力，大长老常年行走天下，眼力不可谓不毒，虽是第一次在近处观看，但指点阿昊修炼中的不足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若是让他见到姬文朝并没有教给阿昊的变异五行拳，那他不知该震惊成何等模样！


    那可是能提纯五行之力的拳法，对“天心五灵诀”的修炼有着巨大的辅助效果。


    “拳法与刀法都没有问题，你可以继续练习，但不可荒废了天心五灵诀的修炼，这才是我们的根本！


    另外，此事暂时不用让太多人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当然，你阿爸除外。”


    阿昊点头应下，大长老又跟他探讨了一些关于姬文朝所说的内容，才放他回去休息。


    阿昊松了一口气，施了一礼后缓缓朝着门口走去，方才一直在大长老的气势压迫之下，此时一放松下来，感觉双腿都有些发软。


    “阿昊，等一下！”


    正要推门而出，却又被大长老叫住了，阿昊不解地回头望去。


    只见大长老快步走到一面石壁前，右手轻轻一挥，那石壁上竟浮现出一道门来，大长老身形一晃，隐入门内不见。


    不一会儿，大长老重新出现时，手里多出了一个石盒。


    他走到木桌前，放下石盒对阿昊招了招手，轻轻地打开石盒，阿昊探头望去，只见那里面放着一块玉碟，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幽冷的清光。


    ……


    阿昊走了以后，大长老独自一人坐在他那张椅子上，神情凝重。


    这姬文朝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所说的事情又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天心五灵诀”为天龙寨安身立命之本，潜藏着天大的秘密，绝不能使之流落于外，为他人掌握！


    火盆中的火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身处黑暗中的大长老仿若未觉，又过了良久，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自语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会来，该做的准备也做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了。”


    他长身而起，向着门口走去，只一步便到了门边，仿佛跨越了空间的界限。


    推门而出，几步走到学堂门口，看了眼繁星点点的天空，跟守在门口的一位中年人打了声招呼，朝着一个方向迈步而去。


    那中年人眨了眨眼，有些诧异，那个方向不是大长老的家。


    那里，是大祭司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