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雷炎剑体？可笑。这少年，我万鬼老祖保定了，你们可以滚了。”


    “万鬼老祖，你大概是被镇压的糊涂了，你不过一个腐朽之魂，也妄图――啊――”


    “生死！”


    “寂灭！”


    “黯然！”


    三股可怕的剑意，陡然飞射而来，那古老幽冷的八抬大轿，忽然破碎。


    “嗷呜――”


    其中的幽魂，发出了惨厉的嘶嚎，接着如气泡一般直接粉碎。


    天地间，又有很多金色能量飞舞。


    这些金色能量，又如海洋一般汹涌进入了周衍的雷霆印记之中。


    周衍呆立原地，整个人如被笼罩着一种窒息般的压力。


    这里的存在，一道意念之间，翻天覆地，掌控生死，生杀予夺。


    “万鬼老祖――你，你竟敢――”


    “滚！以后不要踏足这里，不然，我万剑天即便是被镇压得剩下一缕幽魂，屠你们整个幽冥殿，也并无难处！回去，告诉那几个老家伙，不要玩太过，不然有一天，我万鬼老祖出世了，就让他们鸡犬不宁！”


    “你你――”


    幽冥的气息忽然如一道风，携带着祭天古城的烙印与残破的八抬大轿虚影，刹那消失。


    阴风呼啸而过，所有的压力、窒息感，都同时消散了。


    “少年，你过来。”


    万鬼老祖的声音，此时无比虚弱，如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啊……前辈……”


    周衍浑身一震，却感知不到这个老祖的声音在哪里。


    “我在你前方三千米的紫电柱子下面，你回想着‘石碑’破碎后的‘黯然’情绪，可以安全走过这段距离。


    而且，感悟这种剑意后，你暂时不会死。”


    万鬼老祖的声音，十分虚弱，明显，他的灵魂近乎熄灭了。


    周衍听从了万鬼老祖的建议，默默的走向前方，同时心中感悟着那种极致的‘黯然’情绪，黯然剑意。


    这种状态下，身心都有一种灰暗、颓败的气息流转，这是一种‘心死如灰’、‘万念俱灰’的黯然情绪。


    但在这样的情绪里，周衍灵魂破碎，肉身粉碎只剩下一层肉皮包裹的身体，却依然没有倒下，反而越是前进，越是凝聚了起来。


    三千米的距离，有着恐怖的重力，但此时周衍走的很轻松。


    等他走到了那一片雷霆般的光柱面前的时候，他身上的那一层皮，便如水晶棺里的那一层皮一般，极为强大。


    这一层人皮，竟是生生的压制了肉体的崩灭，压制了灵魂的崩溃――尽管两者依然还是粉碎状态，尽管周衍也已经处于一种生死的边缘。


    这里，有十二座古老的雷霆光柱，颜色各不相同，就像是撑起这片空洞的山洞空间的擎天柱。


    其中，周衍站立的柱子前，有一道道紫色的锁链，将一个老人锁在了这里。


    这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枯瘦如柴，如皮包骨一般。


    他很矮小，如猴子一般大小，瘦弱得令人心惊。


    如果不仔细感应分析，只怕是任何人都以为，这是一只猴子老死之后干涸、腐朽之后的枯骨。


    但他是一位老人，是一位绝顶的强者，只是被不知名的原因镇压在了这里。


    而这一股淡淡的温热的气息，也让周衍感觉到熟悉。这股气息，也正是先前在那无尽剑气之中拯救他的那股气息。


    “前辈……”


    周衍走了过来，立时就要伸手去接触那一道紫光光柱，但就在此时，老人闭合着的、内陷得极为厉害的空洞双眼忽然睁开了。


    他的眼中，有一道冷厉之色闪过，那种警告之意，极为明显。


    周衍的手不由一僵，定格在了空中。


    “少年，不要触摸这紫光，这是真正的虚空雷劫枷锁，哪怕你是雷炎、帝气剑体这种罕见的古老组合剑体，触之必定灰飞烟灭。”


    老人的声音，十分虚弱，但眸子里，竟然有晶莹的光泽闪烁，清亮、明亮。


    这就像是莫名出现的泪水。


    周衍心中一凛，被老人一眼看透了秘密，他并不吃惊。


    因为这刹那，他不知为何生出一丝异样的‘熟悉’的感觉，但这感觉来得快，去得更快。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这老者又沙哑的询问道。


    他说话似乎越来越艰难，这一句话说完之后，他明显又在努力对抗紫光枷锁，同时忍受着一种似乎无言的痛苦折磨。


    “前辈，我名为‘周衍’。”


    周衍咬着嘴唇，恭敬的回答道。


    “嗯……好名字……好名字。周衍……这里是万鬼剑冢的核心之地――万鬼伏龙窟。


    进入这里，就……没什么机会活着出去。


    但……我……有办法让你安全离开，甚至……恢复身上的创伤与灵魂的创伤，让你更加强大。”


    这老人颤声说道。


    他说话，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明显……已经开始不行了。


    “前辈，你，你现在怎么样了？能坚持住吗？”


    周衍心中有些急，他发自本能的在担忧这个老者的安危，似乎这个老人对他而言，比其它一切都还要重要。


    这感觉很奇怪，可周衍不认为这个老人到此刻还会算计他什么，因为以对方的实力，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哪怕此时对方危在旦夕，若真有心加害他或者是算计他，不需要什么手段，一道意念，都可以完全做到。


    因为两人的差距，那就是真正的天壤之别，差距大得……对方哪怕是这般状态，一个念头都可以杀他万亿次。


    所以，周衍担心这位救了他两次姓命的老人的安危，却不担心被欺骗。


    “我……只是消耗严重，沉睡几年……就又恢复了，别……担心。”


    老人艰难的说着，接着又沉默了起来。


    过了数分钟，他似乎又蓄积了一些力量，继续道：“我这一辈子，没什么……遗憾，但有一身自创的本事……无法传承下去。


    万剑天……的万鬼剑道……不能就这样埋葬在这里……


    你是帝气、雷炎剑体的组合剑体，有着剑道的绝顶天赋，又能得悟黯然……剑意，乃是最好的人选。


    你现在……凝神屏息，我会隔空传授你……万鬼剑道……以及生死、寂灭、黯然剑意，你将其修炼……大圆满之后，就可以解除身体的残破状态，自我涅盘，恢复所有伤势，并能更进一步……”


    “如果……你有心报答，就……就去天帝宇宙的一个秘境之地，给予那个‘万家’一些帮助吧……”


    老人说着，又深深的凝视着周衍。


    周衍隐约感觉，老人的目光，充满着很多复杂的情绪，这复杂的情绪，并不仅仅只是一份期望那么简单。


    但他感受不到老人的恶意，也不觉得，这样一个老祖级的强者有什么必要去算计自己。


    所以，尽管本能有些莫名的怪异感，他依然不想去怀疑这个老人。


    因为没有这个老人相救，他早已经死了。


    周衍是一个很义气的人，老人救了他，此时哪怕是知道老人有阴谋，他也会为了偿还恩情而委屈自己，更何况，老人言辞恳切、真挚，并没有什么可挑剔的，更没有阴谋显出。


    周衍凝神屏息，刹那间，老人果然传递了许多信息过来。


    不过片刻，周衍的身躯猛的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这老人，但此时，这老人，已经完全的陷入了枯寂状态。


    他还有一缕脆弱的生机气息，但这一缕气息，如随时都会熄灭一般，十分不稳定。


    ……


    得万鬼老祖的传承，本是一件机缘。


    但这传承之中的生死、寂灭、黯然剑意，竟然和他的上善若水心法之中的那些剑意，完全如出一辙！


    如果……别的方面无法判断，但是这其中的‘生死剑意’，周衍绝不会感应出错！


    万鬼老祖传承给他的剑意里，‘生死剑意’，明显和他的‘生死剑意’有九成相似，甚至前期的剑意使用、爆发方式，一模一样！


    只是，万鬼老祖传承的，更加深奥，更加强大，更加圆满，也更加复杂！


    可是，这生死剑意，明明就是他自己历经生死感悟出来的剑意，怎么反而如今成了‘万鬼老祖’首创？


    “他……他到底是谁？”


    周衍怔怔的呆立原地，看着已经没有气息、陷入深度沉沦的万鬼老祖，心中疑惑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