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十分钟后，封心穿着彩云的衣裳，低眉顺目地跟着素月一起去了封夫人的院子。


    封夫人的院子里，一众小丫鬟们屏息凝神，各司其责，安静又有秩序，连个闲谈的声音都没有。


    封心咋舌。


    「可是王妃有吩咐？」有小丫鬟认出素月，低声问道。


    「王妃刚睡下了，」素月脸不红气不喘地谎话连篇，说得十分真切，「我和彩云来给夫人请安。」


    采蕊和拂叶已经先来了，小丫鬟们也不疑有他，只敛眉轻嘆道：「姐姐快些去吧，迟了可不好。」


    素月谢过小丫鬟，径直朝正屋走去，趁着没人防备，带着一直低眉敛目的封心一转，却是转到了屋后。


    封心紧握着素月的手，倒是比素月还有些紧张，心砰砰乱跳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听得到屋子里隐隐传来的声音。


    「咣当！」是瓷器粉碎的声音，封心吓了一跳，一口咬在了袖子上，还抽空去捂住素月的嘴。


    一阵令人窒息的静默。


    封夫人略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心儿……她这么多不对劲儿，你们居然敢瞒着不送信到将军府！你们，你们可是从将军府出去的人！」


    几声压抑不住的抽泣声传来，听着有些像拂叶。


    封心下意识地去看了素月一眼，只见她脸色惨白。


    「陈嬷嬷，你也是府中老人，也由着她们犯糊涂？！」封夫人的声音越发颤抖，气息十分不稳，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半晌，她终是哭出了声音来，「我的心儿啊……我的心儿……」


    这带着哭音的悲鸣，像是一道闪电，噼在了封心的天灵盖上。


    一瞬间，封心有些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


    所有的一切联繫在一起，她还有什么不懂？


    「王妃，王妃……」素月不知何时也流了满脸的泪，小声地叫着她。


    封心朝她勉强地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压在了唇上，两人互相搀扶着起了身，刚刚转身，便看到赵嬷嬷站在了她们面前，略显浑浊的眼睛中此刻却闪着慑人的光亮，她威严地看着封心，道：「王妃这是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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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封心：没有王爷在，这药我是喝不下去的。


    远在誉王府莫名被cue的端小王爷：……你在家可不是这么说的！


    二月的第一天，更新~


    虽然有点儿晚，但也赶上啦~


    可能有几章会比较沉重，大家不要介意呀，王妃这么可爱，大家一定要坚持爱她啊！


    一定要爱王妃哟~


    给大家鞠躬~


    第38章 她是如愿了吗


    「散步。」虽然还在腿软，封心的嘴巴却是一向快过脑子。


    赵嬷嬷微微一笑，声音冰冷：「那就请王妃到夫人房中歇歇吧。」


    五分钟后，封心站到了封夫人面前。


    房内整理得尤为大气规整，颇为符合封夫人的性情；封夫人脸颊上泪痕未干，美目微红，却已没有半点儿软弱浮于面上。


    封夫人的面前，跪着还在默默流泪的采蕊和拂叶，见到封心过来，想要开口叫她，眼泪却先话一步流了下来。


    赵嬷嬷年迈，虽没有跪着，但也只得站在一旁，也是老泪纵横，身子显得十分佝偻。


    封心顿时心里揪痛。


    「都下去吧。」封夫人的目光扫过封心，身子微颤，像是在努力控制什么似的，一双玉手紧紧地抓着圈椅的扶手，白皙的手背上蹦出了青筋。


    赵嬷嬷微微欠身，恭谨道：「是。」


    说罢，催促着犹豫不决的采蕊和拂叶离开，封心朝她们微微一笑以示安慰，结果两个小姑娘眼泪落得更欢快了些，捂紧了嘴巴这才无声地退了出去。


    房内剩下了封夫人和封心两人。


    一阵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封心才艰难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抱歉。」


    只这简单二字，勉强保持平静的封夫人却如同被抽去了筋骨，原本坐得端正秀丽，此时却不由自主地瘫软下去，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泪眼模糊中，她还是望了一眼封心，只是一眼，她便猛然闭上了双目：「心儿……我的心儿……」


    封心的脑袋中一片空白，心中刺痛，只机械地走到封夫人面前，只凭下意识的动作将封夫人扶住。


    「你走开！」封夫人却是猛然甩开了她的胳膊，她愤怒地想要站起来，可却没能实现，只倚在圈椅中，一手抚着心口，一手指着封心，泪流满面，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你把我的心儿弄到哪儿去了？！」


    封心默然无语。


    她很想回答这个母亲的问题，可她却无从回答。


    她也不知道答案。


    她在这里，那原主呢？也到了她的躯壳之中吗？


    她的母亲也发现了真正的她其实不存在了吗？


    也会……这般震怒无助吗？


    心中酸涩非常，往日里那些她刻意忘却的问题，此刻犹如弹幕，一个个在她脑海中飘来飘去。


    大脑空前的活跃，可她的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也不能动了。


    封夫人急怒攻心，颤着手指指着她落泪，她无可辩驳，只得直挺挺地站在一旁，静候发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封夫人终于勉强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