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牌在积水中洇出紫红色光晕时，整栋大楼突然发出垂死般的震颤。


    “诶——等一下！”


    优香手中新买的的听装咖啡\"当啷滚落，在即将倾倒的瞬间被sensei稳稳接住。


    “怎么今天毛手毛脚的，难道是和我一样更年期到了吗？”


    sensei指节在咖啡罐上敲了敲，一顶胯躲开了优香的飞踢。


    “你非要我喊你死老头你才开心吗？”


    捏着拳头，优香笑的很吓人。


    就那种整张脸都黑下来，但是嘴还在笑的表情。


    “哈哈哈，或许吧？”


    指尖轻钩，拉开拉环。


    sensei揽住优香的肩膀抿了一口咖啡。


    与此同时，天花板上的灯光闪烁了一下，像是即将为之熄灭的烛光般摇曳着。


    \"可能是配电室......\"


    话音未落，所有光源像被掐灭的烛火般骤然消失。打印机吐出半截的报表此刻定格在37.6%的进度，应急通道标志在黑暗中渗出病态的绿光。


    优香摸索着去抓桌沿，却碰到某人温热的指尖，最后整只手便被人握在了手心。


    \"小心一点。\"


    sensei的声音带着无奈，\"可能是配电室跳闸了吧，我去看看备用电源还在不在。\"


    低下头去，sensei用手捏住了下巴开始沉思：“嗯，也是时候该考虑换一套新的能源系统和线路了……”


    “不然一直老换也不是个事……”


    “换成“原初”那边的那些材料来把能源系统换掉应该会好一点吧……”


    “你刚才说什么？”


    sensei自言自语的声音很小，即便是站在他身旁的优香都没怎么能听清楚。


    心里藏不住事情，所以索性问了出来。


    “啊……没什么。”


    收回了自己的思绪，sensei确认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导致所有电器在一度老化当中报废之后，顺手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身旁人的身上。


    “你先把我外套穿上吧，别被冻着了……”


    “我先去看看，你待在这里不要乱动，找个地方坐着吧，尽可能找个地方坐着。”


    说完这些，因为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路面，所以sensei就将优香引导至沙发旁边，随后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办公室前往配电室。


    “〃。〃”


    接住那件仍然带有余温和麝香的外套。


    少女的脸微不可察的红了一下。


    “挺暖和的……”


    “这就是她一直穿的衣服吗……？”


    “据说是工程部那三位做的，没想到还蛮有品的嘛……”


    “也不是那种只知道穿一件衣服一直不换的呆瓜嘛……”


    嗅着那件衣服上的清香，优香不知不觉就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咬住下唇时微微勾起了嘴角。


    两个人相处的久了，有些地方还是会很相像的，就比如sensei喜欢抱着优香猛吸对方身上的体香，优香也喜欢闻sensei身上那种带着淡淡麝香的荷尔蒙气息。


    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撕开黑暗时，优香正跪坐在文件堆里。


    她的发卡不知何时松脱，蓝发如瀑垂落在sensei的西装外套上——那是三分钟前被他抛过来御寒的，还带着薄荷与油墨的气息。


    \"是中央变压器故障，老化坏掉了。\"


    “你别管为什么会老化了，反正我看到的结果就只是这样……”


    sensei刚刚举着战术手电检查电箱，回来时无奈的耸了耸肩，冷白光斑扫过少女泛红的耳尖，但他这次并没有戳穿对方的小心思。


    \"无人机的抢修队估计要等雨停才能......\"


    惊雷恰在此时劈开夜空。


    sensei下意识上前把优香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毕竟完全不怕下雨时打雷的，在基沃托斯还真没几个。


    被按在怀里了优香望着窗外沸腾的雨幕，听着那砰砰作响的心跳，突然想起上周刚报废的磁悬浮班车。


    她默默数着制服用料接缝，直到sensei的叹息混着毛毯落在肩头。


    \"要玩uno吗？\"


    他从保险柜翻出的卡牌盒上积着薄灰，背面还粘着去年圣诞派对的金葱粉。优香蜷缩在真皮转椅里，看sensei用应急荧光棒搭起临时灯架，幽蓝光芒在他睫毛上结出星屑。


    \"先说好不准用+4卡叠加。\"


    少女抽出建筑图纸垫在咖啡渍上，\"上次你可是用+4卡让歌赫娜那个阿露哭了一整......\"


    “嗯哼~”


    轻哼一声，sensei默默收回了自己加四的卡组，换成了加三的。


    “喂！你这不和没改没什么区别吗？”


    看着偷偷做着小动作的sensei，优香忽然有一种想把对面摁在地上的冲动。


    但是想了想，自己要是真这么做的话，后面吃亏的还得是自己，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你是觉得你那个脑子加三的我就打得过吗？”


    撇了撇嘴，优香指着sensei手上的一摞加三卡，又指了指自己这边同样的加三卡。


    虽然差的不多，但是。


    sensei的经验太过丰富了。


    优香玩不过这家伙。


    “游戏嘛总得有点挑战才对，而且我相信优香里的计算能力一定不会比我差的~”


    眉毛挑了挑，盘腿坐在地上的sensei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卡组之后，用手撑住下巴。


    “加点小小的赌注如何？”


    同样在整理卡牌的优香头都没抬：“嗯，说说，我听着呢。”


    “你赢了的话我随你处置。”


    优香整理卡牌的动作一顿，不过也就只是顿了一瞬间。


    毕竟对方能提出这么诱人的提议，一定是给自己下了更大的绊子，说不定又是什么羞人的东西……


    “那你赢了呢？”


    sensei脸上继续带着那种如同老狐狸一般的笑容：“你给我生个闺女如何？”


    “喂——！”


    惊呼声被突然亮起的烛光掐断。


    sensei变魔术般捧出雕花玻璃盏，跳动的火苗里漂浮着柑橘与雪松的芬芳。优香凑近观察蜡泪里封存的勿忘我干花时，发梢拂过对方手背的触感让两人同时僵住。


    \"是用花做的香薰蜡烛。\"


    sensei轻咳着推开窗户，暴雨立刻在窗台奏响狂想曲，随后sensei又不得不黑着脸把窗户关了回去。


    \"广告上说是焦虑的时候闻这个会......\"


    优香没有继续在意刚才对方的调戏，毕竟再怎么说也已经习惯了，反倒是主动握住了sensei的手。


    \"您经常焦虑吗？\"


    “……”


    雨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


    优香望着烛光里忽明忽暗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个永远游刃有余的大人，西装下摆的缝线早已磨损得不成样子。


    “有的时候会有点吧。”


    “还真是——”


    sensei下意识蹲在地上捂住了头。


    “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呀！要好好吃饭要好好睡觉，不可以熬夜，不可以抽烟，不可以喝酒，要早睡早起，要……”


    因为过于担心，所以暴走的优香开始了自己的说教，但偏偏sensei还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反驳对方，所以只能蹲在地上受着。


    “咕~~~”


    直到一声肚子叫打破了优香的唠叨时，sensei才得以停歇。


    “要不……”


    sensei松开抱着头的双手从地上抬起头来，试探着看了优香一眼。


    “让我先吃点？”


    “……”


    “唉……”


    一拍脑门，优香发出一声长叹，对着到现在忙了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的sensei挥了挥手。


    “去，去，去，去吧，去吧，去吧……”


    方便面的热气在玻璃窗上画出朦胧月亮时，优香正用计算器敲打某人的额头。


    \"说过多少次添加剂超标，您居然在档案柜里藏了半箱！\"


    她的训斥被吸溜面条的声音打断，番茄浓汤的香气缠住她翘起的发尾。


    “喂！你有没有在好好听我说话啊？！”


    优香一把掐住sensei腰上的软肉。


    sensei迅速滑跪，举手做投降状。


    “抱歉，抱歉，我的错……”


    当sensei变出樱花麻糬当赔礼，优香终于放弃维持优等生的表情管理。他们用工程尺把糯米团子切成等分，糖粉像初雪落在摊开的基沃托斯地图上。


    好不容易吃了点甜食，优香这才消气。


    毕竟这样一来同样都是吃了“垃圾食品”的共犯了，这种情况下优香也没什么好说的。


    暴雨在凌晨两点达到顶峰，优香数着钢筋撞击脚手架的声响，突然感觉床垫向左侧倾斜了十五度。


    某个带伤加班的人正试图用单臂支撑摇摇欲坠的折叠床，雨腥味里混进一缕新鲜的血锈气息。


    晚上睡觉闲来无事，这种床也不适合做爱做的事情，所以只能躺在一起看书了。


    看的是随手拿来的书，书架上的书很多，sensei躺上床前随手拿了一本。


    \"你该庆幸我不是工程安全督导员。\"


    优香揪住对方滑落的毛毯甩回去，金属支架发出濒临散架的哀鸣。风衣下摆扫过手背时，她摸到内袋里鼓鼓囊囊的物件——是包着玻璃纸的柠檬糖，去年校庆限量款。


    sensei伸手去够滚到床脚的钢笔，发梢扫过她发烫的耳尖：\"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当时有个新来的小姑娘躲在建筑系资料室改预算，啃能量棒的声音比打桩机还响。\"


    \"所以您就用糖果收买值班管理员？\"


    优香捏着糖纸的手顿了顿，想起那夜资料室暖气出故障，自己裹着绒毯修改图纸到凌晨，清晨却见窗台上放着热牛奶和整盒柠檬糖。


    雨声忽然变得绵软，男人屈指敲了敲摊开的教材：“这里是怎么回事呢？总感觉这个建筑有点问题……\"


    \"因为考虑到双向受力构件在实际施工中的......\"


    优香突然收声，发现对方正用铅笔在便签纸上画歪歪扭扭的睡莲——是某个天才黑客少女去年在图书馆教材上留下的涂鸦。


    折叠床终于承受不住双重质量宣告罢工，两人裹着风衣滚落到铺满图纸的地面。


    优香的手肘压在某个温热的胸膛上，听见带着笑意的闷哼：\"看来总务处该更新采购名录了。\"


    \"安静。\"


    她伸手按住对方渗血的绷带，应急灯的阴影在指尖流淌。


    \"你什么时候又给自己弄受伤了？\"


    沾着咖啡渍的施工图在两人之间铺展，雨滴在帐篷上敲出密集的鼓点。


    \"如果采用你第三章的修正系数......\"铅笔尖在图纸某处画出螺旋，sensei并没有理会优香问自己的问题：\"配合我调整过的预应力锚具排布......\"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优香抓过sensei手上的笔，发丝垂落在他锁骨处的绷带结上，\"你是不是又偷偷背着我出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没有那回事……”


    sensei下意识撇过头去。


    但是被优香强硬的掰回了视线。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不准说谎——”


    沉默在房间里面蔓延。


    台灯将熄未熄的电流声悬浮在潮湿的空气里，雨丝在防水布上绣出细密的针脚。优香的呼吸轻得像被淋湿的图纸边角，冷意正沿着折叠床铁架攀爬，化作玻璃糖纸在毛毯下窸窣的碎响。


    咖啡杯内壁凝结的水珠缓缓坠落，在冷透的残液里撞出银戒般的涟漪，裂成两半的月光在杯底晃动着，映出绷带折成的白玫瑰正在寒气中缓缓蜷起花瓣。


    “真的没事——”


    sensei被优香盯得浑身不自在。


    “前两天走路上被正在交火的不良卷进去了，被穿甲弹来了一发而已……”


    “当时没觉得有多危险所以忘记躲了……”


    “这种事情也是能忘掉的吗？！？！”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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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