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尘将水杯放下,然后扶着她重新躺到床上,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你不记得了?」
顾浅皱眉想了想,随后摇头,「我怎么会在医院,我好痛,大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胡说!」墨北尘冷声训斥道,看她吓得缩了一下脖子,他声音放柔,「没事,你摔了一跤,小腿和盆骨骨折,我去叫医生过来,你忍忍。」
墨北尘说完,转身出去叫医生。
不一会儿医生和护士赶来,给顾浅检查了一遍身体,确定她没有大碍,墨北尘才放心,跟着医生出去,「医生,她好像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有些病人会有创伤后遗症,可能会忘记当时发生的事情,过几天就恢复了,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医生安抚道。
墨北尘皱了皱眉头,「这不是脑震荡的症状?」
「嗯,墨太摔下去只伤到了腿和盆骨,并没有伤到脑子,所以不存在脑震荡的可能,没事的,她好休养,这些症状都会消失,不会失去记忆。」
得到医生肯定的答覆,墨北尘才稍微放心,等他再进病房,护士已经重新给她换上了止痛的液体,因为她伤到的是腿和盆骨,吃饭方面倒不用等。
墨北尘走到病床边,看见顾浅忽地睁开眼睛,眼中似乎藏着一抹心虚,他默然无语,看来不是失忆,是她想粉饰太平。
他拉过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温声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话音未落,被子下面就传来一声咕噜声,顾浅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有点饿。」
墨北尘起身,去把刚才司机送来的鸽子汤端出来,盛了一碗过来,然后把她扶起来靠在枕头上,她伤到的是盆骨,这一动就疼得直吸气。
墨北尘放柔了动作,问道:「很疼吗?」
顾浅勉强笑了一下,她摇头,「还好。」
墨北尘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垂下眼睑,舀着碗里的鸽子汤放在嘴边吹凉,然后送到她嘴边,看她喝下去,他如法炮制继续餵。
顾浅心里是虚的,尤其是醒来在医院,她很怕墨北尘会问她怎么伤的,所以先发制人假装自己不记得了,可他真的不问,她心里就更虚了。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知情,倘若他已经知道,她要怎么解释自己在墓园受伤,说她是去拜祭沈长青的?
如果是别人,她大可以直说,不必遮遮掩掩的,偏偏是沈长青,偏偏他们头一天晚上还为沈长青闹了别扭。
墨北尘餵她喝完鸽子汤,他把碗放在一边,拿起纸巾给她擦嘴,他动作很轻,像是生怕弄疼了她似的,「躺下吧,我给你放电视。」
顾浅摸不准他的情绪,乖乖的躺下,然后听见电视打开的声音,正好是午间新闻,主播正在旁白,她原本也没有在意,然后听到了某女星在墓园被发现,双腿骨折以及疯了的消息,她顿时觉得刚才喝下去的鸽子汤都涌了上来。
她惊疑不定地看向墨北尘,他也正盯着她看,看见她表情管理失控,他漫不经心道:「是自己说实话,还是要我帮你说?」
顾浅心下微凛,她知道她伤得这么重,墨北尘不可能不追究原因,再加上沈珏受的同款伤,那一定是来自他的杰作,她道:「你都已经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墨北尘淡淡地看着她,情绪说不上来好与不好,反正看着挺渗人的,「我要听你说。」
这话的潜在意思就是给她一个坦白的机会,若她不好好坦白,也许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和颜悦色了。
顾浅心虚的移开视线,她想装失忆,先把这一关过去,没想到根本不行,墨北尘是不会让她混过去的,她道:「你都在沈珏身上弄出和我同款重伤了,你还想听我说什么?」
「浅浅!」男人脸上的淡漠消失,眼中多了一抹愤怒的情绪,「在你没醒来之前,我一直在骗我自己,或许并不是主动去的墓园,而是沈珏约你去的,然后她伤害了你,而你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顾浅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看着他,「不是,是我自己过去的,恰好遇到她,刺激了她几句,她失控推了我一把。」
墨北尘冷声道:「推了你一把?你知道你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摔下去,若是没人发现,你会死在那里?」
顾浅不想再回想自己强忍痛楚爬上去打求救电话的经过,想想她都觉得沈珏疯了,反倒是她活该,「我不会死在那里的,就算还有一口气在,我也会爬下山。」
墨北尘咬紧牙关,「她要起了杀心呢?」
顾浅:「我没有想过会遇到她,也没想过她会伤害我。」
「所以你为什么要去墓园?」
顾浅怔怔地看着他,他终于问到他想知道的东西了,她要怎么回答,小腿和盆骨传来刺痛,让她原本就不堪重负,这会儿被墨北尘一再逼问,她心里也有些不耐烦了。
即便如此,为了不让情况变得更僵,她还是强忍着情绪,温言软语道:「昨天直播的时候,有粉丝提到沈长青,我只是突然想起他了,想去看看他。」
墨北尘没想到她会直言相告,还愣了一下,随即道:「单纯想去看看他?」
顾浅怒了,瞪着他,「不是单纯想去看他,还能是什么,我对他余情未了?你对我就不能有点信心吗?」
墨北尘被她这样凶了,心里反而踏实下来,说实在的,这一天一夜他内心很煎熬,也非常焦躁,很多次,他都想将她摇醒,问问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可是又捨不得。
墨北尘觉得自己肯定是抖m,被她凶了一顿,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像她前晚心事重重的回来,他问她在想什么,她也不肯和他说,他理所当然认为她是在怀念沈长青,再加上她不让他碰,他心里就没底了。
顾浅看他笑了,一时心里又气又心疼,她嘆息一声,伸出没扎针的手去握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