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原本只是逗逗哥哥,看他如何抉择,结果两败俱伤。
拍了拍微烫的脸颊,宋虞没敢再与他对视,有些尴尬。
从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怎么偏偏在得知他们不是亲兄妹的时候来了这么一遭?
宋温卿也嘆了口气,既然已经发生了,断然没有遗忘的道理,他缄默了一会儿,轻咳一声:「阿虞,我送你回去。」
宋虞乖乖哦了一声,空气中瀰漫着些许尴尬,再待下去她也要疯了。
书房离她的院子有些远,但是正院与后院中间留了好几道小门,就是为了方便宋虞能常常去正院,根本不用走几步路。
现在他们便漫步在月色下,静静地往小门走去。
宋虞浑身不自在,身边的人也不说话,她只好自娱自乐,一路踩着自己的影子玩。
若是不小心踩到他的,她便立刻收回去,像个犯了错的小姑娘。
当她再次踩到他的影子,不等她躲避,宋温卿停下脚步。
宋虞缓缓抬头。
他说:「随便踩。」
宋虞低头望着地上亲密地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可实际上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一臂之遥。
「我真的没想踩你,」她无辜地解释,「我只是不小心。」
他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宋虞挠挠头,还在一头雾水,难道哥哥以为她在报仇么?
推开那扇门,小院里亮着斑斓的暖光,与此处的浓稠夜色对比鲜明。
宋虞乖乖走进去,暖光便洒在她的周身,让她成为最为耀眼的存在。
她回头看了眼隐在暗处的宋温卿。
他问:「今晚能睡着了么?」
宋虞猛然想起那个从眉心滑落到鼻尖的吻,囫囵应了一声,急匆匆地关上门跑回闺房。
小满见她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连忙上前问:「姑娘,您怎么了?」
「没事没事,」宋虞将她推出去,「你快去睡吧,明天见!」
小满伸手挡住她关门的动作,连声道:「对了姑娘,侯爷吩咐匠人打的首饰送来了,就在梳妆檯上!」
待房中空无一人,宋虞去梳洗,沾了水的双手抚过眉心与鼻尖,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方才那个尴尬的吻。
她抖了一下,没敢再想下去,多往脸上扑了把水,又坐在梳妆檯前涂涂抹抹。
美目微转,她瞧见几个精緻的小匣子整齐地摞在一起,等待她的开启。
宋虞却没什么心情仔细去看,待搽完香膏,径直躺到了床榻上。
许是今日与哥哥斗智斗勇耗费了许多心力,她来不及再去想什么,沾枕头便睡着了。
次日,宋虞尚在睡觉,小满便趴在她床榻前问:「姑娘,老夫人已经来催了一遍,您要去松鹤堂用午膳么?」
已经晌午了么?
宋虞半睁开眼睛,她怎么睡了这么久。
不过昨晚从书房回来的确实有些晚,她睡眼惺忪地坐起身,问:「哥哥又出府了?」
小满边伺候她更衣边道:「侯爷一早便去太子府了。」
宋虞松了口气,昨日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不见更好不见更好。
她收拾停当,连忙出去了。
到了松鹤堂,老夫人朝她招招手,上下打量她一番,忽然笑眯眯地点头。
宋虞不明所以,疑惑地开口:「祖母,怎么了?」
「今日倒是正常许多,」老夫人示意她坐下,「是不是已经接受了温卿不是你兄长的事实?」
为了让祖母宽心,她讷讷点头。
祖母想让他们成亲,可是他们只想继续做兄妹。
这件事要瞒着祖母,不然祖母会难过的。
老夫人给她夹菜,忽然道:「今日晨起,宫里递了拜帖。」
宋虞一下便清醒了,宫里没有几个她认识的人呀,谁能给她递拜帖?总不能是皇后娘娘吧?
于是她忙问:「谁递来的?」
老夫人缓缓道:「是昭阳郡主,皇后的侄女,自幼养在皇后身边的。」
她奇怪道:「你若是不认得,她为何递来拜帖?」
宋虞这才恍然大悟。
宫宴那日,魏皇后确实提起了昭阳郡主,说得了闲让昭阳郡主去找她玩,她还以为只是一句戏言呢。
她连忙把前因后果与祖母说了。
老夫人颔首:「听闻昭阳郡主自幼习武,性子直爽,是个可以结交的姑娘,一会儿你给她回个信儿吧。」
说着林嬷嬷递上了昭阳郡主的拜帖。
宋虞大致扫了两眼,时间定在正月初八,还有好几日。
她让小满收起来,又与祖母打探了些昭阳郡主的事情。
她与长安城中的贵女们来往不多,闺中密友只有一个方若诗,至于旁的人——一般不等她去问,她们便主动过来与她结交了,全因她是宋温卿的妹妹。
祖母轻咳一声,将一段旧事娓娓道来:「说起来,昭阳郡主并不是魏皇后的嫡亲侄女,她是魏皇后的兄长的朋友勇毅侯唯一的女儿。勇毅侯满门忠烈,皆战死沙场,只余了昭阳这一个孩子,记在魏皇后兄长名下,后来又被魏皇后养在宫中。」
「怪不得她自幼便喜欢习武。」宋虞颔首。
「不错,不过魏皇后那样娴雅的性子,竟能养出如此飒爽的姑娘,倒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