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贱妇!」
张硕回房抽出自己的刀,「随我去杀了那贱妇!」
「不,不好啦!」
话音落,外面又冲进来一个家僕,「少君,快走吧!那卫俊带人杀进来了!天啊,他们的兵器不知怎么回事,竟是连皮甲都能直接戳破,我们死了好多人了!」
「怎,怎么可能?」
张硕身子晃了下,「杀进来了?我们有六百多人,他,他们杀进来了?用的武器能直接戳破我们的皮甲?那,那可是三层皮甲啊!」
「少君,别说了,快走吧!」
「不,不!」
张硕疯狂地叫了起来,「走?往哪里走?!我们的家业都在这里!我父亲呢?」
「家主和老夫人……」
奴僕哭了起来,「已被抓了。」
「怎,怎么会?!」
张硕脚一软,差点就摔了下去。
「父亲与母亲都住在内围,怎会被抓?」
「人上年岁易惊醒,刚有动静时,家主就出来瞧看。老夫人不放心,跟着*出来,结果就被那曹顺抓了!」
「岂有此理!」
张硕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搀扶自己的僕人推开,「爷娘都被抓了,你让我跑?!我若跑了,以后还如何立足于这天下?!立刻召集内围的人,随我杀出去!」
「是,是!」
张硕拿着佩剑,一步步走出阁楼,映入他眼帘的是漫天火光。
曾经美丽的张家坞堡此刻已如风中凋零的残花败叶,正门处已完全坍塌,无数个手从坍塌处伸出来,鲜血将青灰色的砖石染个鲜红。
他目眦欲裂,怒吼道:「住手,都住手!」
纠缠在一起的两波人马停了下来,卫俊抹去脸上的血,问道:「张少君是要伏法吗?」
「你,你……」
张硕指着卫俊的手不停颤着,「去叫杨瑛过来!」
「若是不伏法便无须叫先生了。」
卫俊淡淡道:「先生身份清贵,见不得这些腌臜。」
「你,你这贱民,安敢,安敢如此欺我?」
「为何不敢?」
杨瑛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
卫俊一惊,立刻回头。
只见杨瑛带着几个侍从进来,身后跟着骑行营的人。这些人都不是空手进来的,他们都抬着一具尸体进来。
杨瑛走在前面,给了卫俊一个安定的眼神后,抬起手里的强光手电,照向了张硕。
张硕何曾见过这样强的灯光?顿时惊的直叫,「快,快保护我!」
「没用的东西。」
杨瑛冷笑了下,「不过是盏灯也能让你怕成这样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
这是灯?!有这么亮的灯?还不用吃油?!
「深夜造访无甚事。」
杨瑛望着张硕,一字一顿地道:「听说你杀了人,特来为这些村民讨个说法。」
说罢便是一挥手,一群士兵立刻跨过废墟,将人抬了进来。
杨瑛一步步上前,腰间挂着曹肃的青釭剑。明明剑未出鞘,可此时她身上萦绕着的那股气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胆寒。
太镇定了。
就不像一个闺阁女子。
她身后的士兵也跟在她后面,排着队,沉默着,向前。
风吹过被炸毁的墙,带出阵阵呼啸。
如泣如诉,仿似冤魂的哭泣。
「你,你是什么意思?」
张硕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女子身上能爆发出这样骇人的气息?那种气息就像是从九天之上下凡来到人间的神一样。
平静之下,自有力量狂涌!
「这,这些人与我何关?就,就因为这个,你,你来我家杀人?」
「我看见你杀人了。」
杨瑛停下脚步,望着台阶上的张硕,声音平淡地道:「他们也都看见了。你的人去了小豆庄、高家村、合口庄、刘家村,抓走了许多人,还杀了许多人。」
她话音落,身后的士兵便是上前,将尸体排开。
「一共六十二口,年龄最大的72,最小的六岁。」
杨瑛注视着张硕,「人过七十古来稀,天家降罪,稚子亦可免死。我就想问问你……」
她低沉的声*音猛然拔高,「张硕,你怎么下得去手?!」
「你莫要血口喷人!杨瑛,你这胆大妄为的贱妇,你可知我伯父官拜……」
「你伯父便是三公又如何?」
杨瑛笑了,「不一样匍匐在董谏脚下为猪为狗吗?只是……」
笑容散去,神色又变得阴冷了起来,手指向地上的村民,「我没想到,你这样的豚犬之徒竟敢杀人!我就直说了吧,今日你认罪也好,不认罪也好,都是一个死!你承认了,我就让你死痛快点,你要是不承认……」
她掏出自己的手术刀,一把抓过就近的一个家僕,一把划过他的手臂,惨叫声响起,「看见了吗?我这刀很快,破开一个人的皮肤根本不用花力气。你听过一个词吗?叫千刀万剐。但今日即便将你剐了,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所以,我想了想,我不剐你了。这里死了六十二个村民,我便划你六十二刀,然后我会医治好你。大兄那里还缺个挖煤的,以后你便去那里赎罪吧。」
顿了顿又道:「毕竟杀了你,他们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