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蒋志林终于忙完了自己的事情，来到宋宣家接孩子的时候。


    见到蒋瑜，他都惊呆了。


    儿子的双下巴都快出来了，圆滚滚的，跟之前相比就像是变了个人。


    蒋志林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连忙对宋宣说道：“宋宣，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把小瑜照顾得这么好。”


    宋宣听见他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


    他在蒋瑜身上没有花费太多的精力，第一天上午他领着这孩子前往动物园观赏朱鹮，下午去公园嬉戏玩耍。


    第二天上午，他带蒋瑜去滑冰场滑冰，教授他滑冰技巧，等蒋瑜掌握要领后，便让他在冰场上玩了大半天。下午，再带孩子去博物馆游览。


    这娃带的可轻松了，宋宣没费什么劲儿，自然也不会将功劳据为己有，“这可不是我的功劳，主要还是李阿姨照顾得好。”


    “总之，还是要多谢你。”


    蒋志林心知肚明，如果没有宋宣，李阿姨不会平白无故地照顾他的孩子。


    -


    “事情都办妥了吗？”宋宣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都办妥了，现在就等结果了。”


    蒋志林心情愉悦，看了眼儿子说道：“这孩子有没有给你添乱啊？”


    “没有，我可听话啦！”


    蒋瑜闻心中有些不快，本想上前给父亲一个热情的拥抱。


    然而，听到父亲这番话后，他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站在宋宣身旁，不再挪动半步。


    “他确实很乖。”


    宋宣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


    蒋志林看着儿子那气鼓鼓的可爱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快速地转了好几圈。


    蒋瑜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够呛，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被转晕了，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他紧闭着双眼，大声呼救：“宋叔叔快来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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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蒋瑜的求救声，宋宣出声提醒道：“志林，别转了，再转下去小瑜会晕的，甚至还会呕吐。”


    蒋志林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给宋宣带来更多的麻烦。


    让宋宣帮忙照顾孩子已经够麻烦他的了，如果自家孩子吐在他的院子里，那多不好意思。


    蒋瑜晕头转向，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觉得父亲多日不见，变得越发可怕，摇摇晃晃地朝着宋宣走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抱住了宋宣的大腿，嘴里还念叨着：“宋叔叔，多亏有你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宣摸了摸蒋瑜的头，“先进屋吧。”


    “志林，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蒋志林走过来，牵起儿子的小手，跟在宋宣的身后，一同走进了屋里。


    -


    蒋瑜走进屋子，兴高采烈道：“李奶奶，我爸爸来接我啦！”


    “哎，那你是不是要跟你爸走了？”


    李阿姨端着茶水和点心出来摆放好，听见这话询问他。


    蒋瑜停下脚步回头，询问地看向父亲。


    “我买了明天下午的火车票。”蒋志林见大家都在看自己，回答道。


    蒋瑜看向李阿姨说道：“嗯嗯，明天下午就走，李奶奶不要想我哦。”


    “奶奶舍不得你。”


    李阿姨离开之前，先是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然后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颇为不舍道。


    这孩子她带了好些天，也生出了几分感情。


    蒋瑜红着脸，嘿嘿笑起来。


    宋宣询问：“明天下午几点？我送你们一程。”


    “下午一点钟。”


    蒋志林抱着儿子坐下，将他放在了沙发上。


    “明天中午你带着小瑜来家里吃饭，吃完饭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宋宣一锤定音。


    蒋志林愣了一下，答应下来，“那就麻烦你了。”


    宋宣和蒋志林愉快地交谈了一会儿后，就带着蒋瑜一同出门去游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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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同学难得来一次，宋宣携带了一台相机出门。


    一路上，他拍摄了许多令人难忘的游玩照片。


    结束了一天的游玩，三人疲惫地打道回府。


    宋宣对蒋志林说：“等回去后，我就把这些照片冲洗出来，到时候你可以挑一些带回去。”


    蒋志林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好奇地问道：“你还会自己洗照片啊？”


    他忽然意识到宋宣真的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


    “是啊，我会洗照片。你有没有兴趣学？我可以教你。”


    宋宣点了点头，家里有一个暗房，他经常在里面冲洗照片。


    蒋志林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蒋瑜就兴奋地插话道：“我想学，宋叔叔，您教我吧！”


    宋宣见状，笑着摸了摸蒋瑜的小脑袋，安慰他说：“叔叔回去教你，咱们现在快些回家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慢慢学。”


    -


    “我也想学。”


    蒋志林觉得多学一门手艺总归是好的，前往那些旅游景点游玩的时候，他注意到景点附近有很多手持相机为游客拍照的摄像师。


    这些摄像师每拍摄一张照片，便会收取 1.5 或2元的费用。


    南市虽然不是首都那样闻名中外的大都市，但它同样是一座具有深厚历史文化底蕴的省会城市。


    这里的消费水平虽然不及首都那么高，但他想，一张照片收取 1 元钱或者 9 角钱，应该还是会有不少游客愿意拍摄。


    蒋志林毕业后就分到了南市人民法院工作，一干就是十多年。


    自从辞职之后，他就感到有些迷茫，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坐吃山空肯定是不可行的，改革开放之后有很多人下海，蒋志林也在考虑要不要做点小生意。


    他家没有祖传独门手艺，自己也不会做饭菜，所以肯定不能做餐饮生意。


    举报材料和证据全部提交上去后，蒋志林就不能再回到法院工作，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蒋瑜见父亲发怔，突然开口说道：“爸，您什么时候买相机呀？我不仅想学洗照片，还想学拍照呢。”


    他满怀期待地凝视着蒋志林，眼中满是对相机的渴望。


    蒋瑜心里清楚相机价格不菲，所以即使非常想要把玩一下相机，他也从未向宋叔叔开口。


    蒋志林看着儿子眼中无法掩饰的期待，无奈地回答：“爸爸目前没有相机票，等我换到相机票之后再说吧。”


    相机是供销社的紧俏商品，需要凭借相机票才能购买。


    蒋志林也无法确定自己能否顺利换到相机票，因此不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


    希望越高，失望越大，他不想让儿子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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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蒋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他对买相机这件事情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宋宣注意到了蒋瑜的情绪变化，连忙安慰道：“别灰心，我带你们去友谊商店买吧？在那里买相机不需要票。”


    蒋志林心中不禁一动，他确实有买相机的想法，只是他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


    一台相机要好几百块，而他身上只剩下一百多块了。


    “算了吧。”蒋志林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这个想法。


    宋宣看出了他的顾虑，笑着说：“没事，如果你手头有点紧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等你回家之后再把钱寄过来就好，你的人品我还是很放心的。”


    蒋志林听到宋宣这么说，心里不禁有些高兴。


    他没想到宋宣会这么信任他，甚至愿意借几百块钱给他买相机这不当吃不当喝的贵重物品。


    “你手头方便吗？”蒋志林迟疑地问道。


    宋宣哈哈一笑，说道：“当然方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结婚也没养孩子，一个人过日子能花多少钱？不婚不育永葆青春，每天都潇洒着呢。”


    他工资和奖金还很高，不过，这些钱要是用来购置那些真正契合他需求的物品，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蒋志林听了宋宣的话，心里有些无语。


    他不由庆幸自己不是一个嫉妒心重的人，不然看到宋宣日子过得这么轻松自在，说不定还会心生嫉妒，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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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了，等我回去就寄钱还你。”蒋志林一脸感激地说道，他把这份人情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宋宣微笑着摆了摆手，显得十分随和，“不着急。”


    车子缓缓停下，宋宣推开车门，动作利落地下车。


    蒋志林也连忙抱着孩子下了车。


    “你先坐着吃东西，我回屋拿点东西，去去就来。”宋宣对蒋志林说道，快步走向房门。


    “好的。”蒋志林应了一声，抱着蒋瑜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小心翼翼地让孩子坐下。


    “爸，我都这么大了，你不要随便抱我了，别人看到会笑话我。”


    蒋瑜皱着眉头，叉腰强调道。


    之前他还没有这种意识，在长城拍照时，其他小孩对他指指点点，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蒋瑜长的不高，很多时候蒋志林都会忽视他的年纪。


    听到这话他哈哈笑了两声，但却没有放在心上。


    蒋瑜毛都没长齐，算什么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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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宋宣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叠外汇券。


    “这是外汇券，你拿着。”


    宋宣走到蒋志林面前，交代道：“你住的招待所距离友谊商店不远，回去的时候你直接去友谊商店看看，现在有没有相机，有的话就买下来。”


    蒋志林接过外汇券，向他道谢：“谢谢了。”


    “别跟我客气，早买早享受。”


    宋宣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想起蒋志林已经辞去了工作，关心地问道：“你回去后有什么打算呢？心里有没有一些想法了？”


    蒋志林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目前我还没有什么头绪。”


    蒋志林犹豫了几秒，鼓起勇气试探地问道：“你觉得我转行去做生意怎么样？”


    宋宣闻言，认真地问道：“那你打算做什么生意呢？南市的商业环境如何？”


    “当地政府对于商业的态度又是怎样的？还有南市摆地摊的人多吗？”


    蒋志林与小毛头的情况有所不同，蒋志林是拥有高学历的人才，若是跑去摆地摊，实在有些大材小用，白白浪费了他多年的学习成果和一身的才华。


    然而，不可忽视的是，如今摆地摊确实能够赚取不少的收入。


    一些生意好的商贩，一天所赚的钱甚至能抵得上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


    尽管宋宣认为蒋志林去摆地摊有些可惜，但如果他真的下定决心要去做生意，宋宣也不会强行阻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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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志林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生意，拍手道：“我回去卖瓜子，我媳妇儿炒的瓜子，味道那叫一个绝，下次我给你寄一些过来！”


    “你尝尝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宋宣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卖瓜子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但这也是个辛苦活儿，炒制瓜子不轻松，不过卖瓜子的收益还不错。


    虽然他没有卖过，但他知道有个瓜子大王，就是靠卖瓜子成为首富。


    宋宣接着问：“那你知道南市哪里有种瓜子吗？种植的瓜子产量多吗？”


    蒋志林尴尬地挠了挠头，回答道：“这个……我不太了解，回去问问我妈，她应该清楚。”


    宋宣继续问他：“那你们家炒制的瓜子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呢？是大众配方还是拥有独一无二的配方？”


    蒋志林想了想，说道：“就是普通的味道吧，不过我媳妇儿炒得很香，跟供销社卖的瓜子没什么差别。”


    宋宣皱了皱眉，“如果只是简单的将瓜子炒熟炒香，这一点别人也能做到，没有什么特色的话，很快就会被市场淘汰掉。”


    “……“


    蒋志林心里一紧，宋宣说得有道理。


    宋宣：“而且，如果有人发现你这门生意很赚钱，也会跟风学你卖瓜子，到时候市场竞争就会变得很激烈。”


    “如果你有配方，你还需要考虑一些问题。比如说，一些家底丰厚的奸诈之人可能会把你买瓜子的货源截断，你买不到生瓜子，自然就做不成这门生意了。”


    “还有，如果你为了不受制于人，买了很多生瓜子回家存放。你卖五分钱，别人卖三分钱两分钱，跟你打价格战，你又该怎么应对？”


    “那怎么办呢？”


    蒋志林听后，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猛然意识到做生意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