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几个月前相比，黑山镇里人数又有所上升。


    罗纳德带着伊尔和科斯塔特走在镇子里，能明显感觉到蒸蒸日上的环境。甚至就是赶路的这么一会儿工夫，他们都遇到了三次推销商品的家伙。


    显而易见，多米尼克对黑山镇的经营十分上心。


    再加上格瑞德本身的政策支持。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黑山必然会成为一座影响力不小的城市。


    只是看到的情况虽然不错。


    但罗纳德觉得，那位多米尼克先生大概不想看到自己，而且更不想看到自己身后的伊尔。


    所以他在黑山镇调查局了解了一些情况，就直接前往火车站乘车，并没有前去拜访这位管理者。


    “……”


    “老板，咱们真不去拜访一下多米尼克吗？”


    直到在火车站的月台上等车，打扮得像个人类一样的伊尔，才没忍住开口问道：


    “其实我真有一些不错的东西可以在人类社会出售。”


    “就这样把做买卖的机会放弃掉，不太好吧？”


    罗纳德头都没回便拒绝了伊尔的提议：


    “用不着你做这个，库尔匹斯没穷到需要村民去做生意的地步。”


    伊尔脸上看不出一丝的不乐意，完全是鼓掌赞同了罗纳德的说法：


    “好好好，都听老板的！”


    “……”


    呜呜呜——


    等候没多久，一趟列车就从约伊兹森林方向进入黑山火车站。从这个方向进入黑山镇的旅客很少，月台上下来大概三十几人，其中还有恩特罗德逃来的难民。


    只是根据罗纳德的观察。


    这些家伙大多衣着光鲜，面黄肌瘦的穷人倒是一个没有，很明显就能看出从恩特罗德出逃的究竟是些什么人物。


    而且这些家伙下车以后，马上有人注意到了带着两个姑娘等车的罗纳德。只是看到科斯塔特和伊尔的美貌，就有惊魂未定的家伙上来搭话。


    “这位先生，我是……”


    “我对你是谁不感兴趣！”罗纳德根本不想和这类人多嘴，“现在我要上车，还请让开。”


    话音落地，罗纳德带着身后两位少女绕开面色尴尬的男人，径直上了火车。


    从黑山到伯伦威治的车票并没有座位座号。


    等到三人找好位置，在空旷的车厢里随便坐下，这时候伊尔才饶有兴致地道：


    “老板，那人好像是要找我求偶啊？”


    “说起来人类这种全年发情的生理特征我还挺喜欢的，之前做植物的时候，我每天就能交配一次，总感觉效率低得不可思议！”


    罗纳德直接抛过去一个危险的眼神：


    “伊尔，你如果不想我把你的嘴给缝上，以后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说话方式。”


    “！”


    伊尔表情一变，立刻意识到自己惹了罗纳德生气。


    立刻道歉并保证自己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后，一直等到火车从黑山镇出发，伊尔才忍不住抱怨起来：


    “老板，我知道你作为人类的顾忌，也愿意在这方面配合你。但这种学习的麻烦和辛苦程度你也知道，能不能体谅体谅我啊？”


    听到这里，罗纳德就感觉到伊尔又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言论，所以立刻提起警觉：


    “你有话直说，别铺垫这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伊尔这才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同时还弯腰过来给罗纳德轻轻按摩起了膝盖：


    “以前我在约伊兹森林里抽取人类记忆的时候，都是注重情报的获取，对习俗交际方面都没上心。等到了伯伦威治，咱们能不能采取比较方便的做法，比如说找个死囚之类的人，然后让我咬……”


    “伊尔，你仔细想想自己想说什么。”


    “……”


    伊尔马上就要把话说完的时候，罗纳德插了一句。


    于是伊尔原本能够一劳永逸的提议，再次于冷漠的现实里胎死腹中。


    不过即便如此，伊尔还是耐不住性子。


    等天黑之后火车上的乘客全部休息，这家伙便轻轻爬在罗纳德身上，用仅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


    “老板，我还有一个问题。”


    虽然不可能让伊尔这家伙用吃人的方法了解人类，但通过问答的形式了解，罗纳德还是非常支持的。


    所以也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想法，罗纳德马上就轻轻点头：


    “你问吧。”


    “咱们为什么要坐火车去伯伦威治？”伊尔这才继续开口，“用您的飞行法术带着走，无论速度还是方便程度都优于乘坐火车，我不太明白。”


    伊尔这个问题倒真是问得不错。


    罗纳德稍稍整理语句，马上给伊尔说明了理由：


    “伊尔，居住在一楼的人如果要出门，实际上从窗户直接跳出去更加快速，但人们一般还是会选择从房门离开。举这样的例子你能理解吗？”


    “……”


    伊尔很明显因为罗纳德的解释而陷入思考。


    也就在这个过程之中，一旁的科斯塔特少有地来了兴致，给伊尔解释起了自己的看法。


    “伊尔，这就是人类能够成为人类的关键。”


    “如果你想更加成功地融入人类社会，那么就必须明白类似的问题该如何选择，这是成为‘人’的底线，或者说必备要求！”


    科斯塔特说完这段解释，罗纳德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趴在自己身上的伊尔身体抖了一下。


    随后伊尔便立刻从他身上起身，然后扭头拐到了科斯塔特那边：


    “科斯塔特，平时你看上去呆呆的，但是这方面还是挺懂的啊！再给我多讲讲呗？”


    科斯塔特完全将伊尔视作了罗纳德的所有物。


    所以面对这家伙的询问时，女仆非常主动地点了点头：


    “当然，我一直在向这个方向努力。”


    “就比如和一些特别主动的人类交往时，你必须拿出沉稳的态度应对，不然很容易就被带入对方的节奏，从而失去很多事情的主动权……”


    就这样，科斯塔特和伊尔微妙但又合理地聊到了一起。


    两个本质非人的家伙，对于如何成为人类的话题都很感兴趣。除了这种对话被外人听到，可能会把人吓傻以外，对话中的两个家伙倒是都心情不错。


    “……”


    罗纳德坐在火车上，实在感觉自己这个人类插不进去话。


    所以没过多久，他索性也跟周围的乘客一样，就这样靠着座椅陷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