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落盈听到苏文的话，忍不住吐槽道:“呵呵，青楼里豪掷千金，对可怜人却吝啬至此。”


    苏文翻了个白眼道：“怎么，青楼女子就不可怜？我在青楼花钱，最起码还会享受对应的服务，可是我给这些乞丐，他们能给我什么？”


    说到这里，苏文看向颜落盈，笑道：“谁又不可怜呢，就好像刚刚那些孩子，他们可怜吗？可怜，可是你能管他们多久？颜大人给他们的馒头，足够他们吃上一天，他们便不需乞讨，也不需想办法谋生，只需要找个稍微暖和点的地方呆着便好，可是你一天给，十天给，能给一辈子吗？”


    “他们现在还小，还有人可怜，只要学的手脚勤快些，给人家当个学徒，吃些苦总能学个手艺，可是你给了他们馒头，他们每日厮混，最终却只落得荒废时间，颜大人多给上两年，只怕这些孩子便再也不想靠着自己努力了，一辈子只知伸手讨要，不知颜大人是做了好事还是坏事呢？”


    颜落盈彻底被苏文绕进去了。


    她满脸的茫然。


    “难道我做错了？”


    苏文笑道：“错肯定是不错的，但是你知道圣母跟圣母婊的区别吗？”


    “圣母？圣母婊？”


    “没错，圣母就是想要做好事，然后自己去做，圣母婊，就是总要让别人去做好事。”苏文看着颜落盈笑道：“就好比我喜欢去青楼，我自己去，不关你事吧？但是我喜欢去青楼，还非得拉着你去，然后还必须让你付账，美其名曰带你体验人生，你是不是就觉得很不爽？”


    颜落盈幽怨道：“所以你是在说我是圣母婊？”


    “改了就不是了。”


    颜落盈不解道：“那照你所想，我该如何帮助那些孩子呢？”


    苏文想了想道：“以你个人来说，不如给他们提供一个谋生的机会，比如收入府中当下人，让他们靠自己的努力换口饭吃，同时学会一些技艺，将来能养家糊口。”


    颜落盈低下头，半晌后说道：“可是我能收几个孩子呢？”


    苏文道：“你一个杀人如麻的将军，怎么这般多愁善感？”


    颜落盈叹息道：“杀人如麻？我若有的选，也不想杀，可我不杀他们，大周就会有更多人死去！”


    说着，眼神里充满了茫然。


    苏文看出来她有些不对劲，笑着安慰道：“没关系，多杀几次就习惯了，人反正都要死，早死晚死都是死。就像是你说的，他们不死，我大周百姓就得死，四十万人，人又生人，这得是多少敌人，你立了天功啊！”


    不知为何，听着苏文半调侃的安慰，颜落盈心情好了许多。


    她调整了一下状态，看向苏文，问道：“那巡守处之事呢？你说要下狠手，怎么做？”


    说到这事情，苏文的眼神微微眯起。说道：“自然是谁惹事，从谁身上下手。”


    巡守处前，苏文的马车停了下来。


    赵进赶紧拿着下马扎放了过去。


    苏文和颜落盈先后下车。


    门前卫卒瞪大了眼睛，这俩人怎么一大早一起来了？


    一般来说，苏文很少来巡守处，便是来时，往往也得午时以后。


    一时间，卫卒心中升出了无数猜想。


    苏文和颜落盈进了议事厅，苏文发现，温金明和孙威二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苏文大马金刀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说道：“听说东城最近挺乱啊，昨天打架斗殴就有十三起，今天我便要重审。”


    温金明起身笑道：“苏大人，这打架斗殴，都是小事，关上几天也就过去了，哪里需要审理。”


    苏文看了他一眼，尚未开口，背后站着的赵进就开口了，他指着温金明说道：“你tm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家少爷这般说话？你这熊样的，来我们宰相府送礼都送不进去的东西，敢质疑我家少爷？信不信老子赏你两个大耳瓜子？”


    赵进的话还真不错，五品官，宰相府的门让不让进都两说。


    温金明一愣，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可是他不傻，别看他敢得罪颜落盈，但是对于苏文，还是不敢造次的。


    这时候颜落盈开口说道：“苏大人是副守备，自然有问话审案的权利，现在便去提人！”


    很快人便被带来。


    苏文面前，也摆放上了案卷。


    他逐本查看起来，案件都很简单，大多是口角冲突引发斗殴，也有酒后斗殴。


    案卷也基本上就是标注一下双方姓名身份，然后有一个简单案情梳理，双方认罪后，便如此了事。


    第一对上堂的，是两个汉子，大约三四十岁。


    两人上堂，苏文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随口问道：“堂下何人？”


    “草民魏全。”


    “草民刘升。”


    苏文问道：“你们昨日打架了？”


    魏全赶忙道：“是的大人，不过我俩已经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刘升也赶忙说道：“这位大人，我们再也不犯了。”


    苏文冷笑道：“知道错了？有个der用？我问你们，谁指使你们在人家店里打架的？”


    两人全都一脸茫然：“没人指使啊，我俩就是昨天相约喝酒，喝多了，这不就打起来了？”


    “是啊大人，谁指使我俩打架干嘛啊。”


    苏文笑道：“说的像回事儿，可是啊，少爷我不信，来人，先给我轮上八十大板！”


    此言一出，两人面色大变。


    便是颜落盈也有些懵，这什么情况，认罪了也打？


    这时候温金明站出来说道：“苏大人，你这完全不合道理啊，此案只是简单的斗殴案件，两人都已经认罪，为何要重审，为何要打？”


    他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赵进。


    “啪啪！”两个耳刮子扇了过去。


    赵进冷声道：“告没告诉你，再敢质疑我家少爷，大耳瓜子扇你？”


    温金明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五品官，就这么大耳瓜子打上来了？


    “苏文，我要去陛下面前告你！”


    温金明尖声叫道。


    苏文嚣张至极，站起身指着温金明的鼻子大声道：“去，赶紧去，老子怕你告？你算个什么狗东西？不怕跟你们说，别给老子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一个个故意在东城搞事是吧？老子新上任给老子上眼药是吧？我前几天收拾薛猛，没时间搭理你们，就你们这几条贱命，老子全给你们弄死，陛下最多也就是训斥了事，不打听打听我苏少是什么人，敢在我地头闹事，我不弄死你们算你们长得结实！”


    说着对卫卒大吼道：“给我往死里打，打死算我的！打不死老子就扒了你们的皮送去北疆服徭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