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水三成不算黑心商家。
但既然是谈生意，大家便都开始揣摩这当中的利润。
除了性命无价，弹药、装备、医药、燃油，这些都要算钱。
这利润要是太薄了，别说七成，就是九成也没有赚头。
利润要是丰厚，也别说七成，五成甚至三成都有人要做。
“不知道这毛皮……现在是什么价？”
一个猎户问出了大家都想要了解的问题。
刘笔知道这是必答题，便微笑道：
“这几天和几位客户聊过，他们的报价，一开始就在5位数上没跑，现在一张全皮已经有人要出六位数买了。”
“六位数？！”
猎户们开始扳手指了。
个、十、百、千、万、十万……
“该死，这六位数是十万块钱打底啊……那抽走三万也有七万啊。”
一个猎户好像被这个数字打晕了。
他扳着手指数了一遍又一遍，防止自己算出九比十大的结果。
晕乎的不只一两人，刘笔看大家状态正好，又趁热打铁道：
“这只是初步的价格，往后还能做高。只要配合销售，加上宣传，肯定能赚到钱。”
他扫视了一周，看见几个将信将疑的面孔，再补充道：
“当然，我把这消息告诉了你们，也不会防着你们去自寻销路。只是……”
这时罗川从后厅走了出来。
罗川率先开口道：
“犬兽的毛皮是不能直接拿来使用的，中间还有去毒加工的流程。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成本，公会将用大家的公会费承担。想要另立门户的，也可以自己研究一下加工流程。”
众人一听，纷纷摇头。
这种工序和荒野饭店的食品一样，属于店老板的核心技术，他们又怎么能轻易学会？
更重要的是，哪怕店老板失手了，他有那个能力摆平事情。
自己这些人臭钱没有烂命一条，出了岔子，又如何能够自处？
店老板已经非常有诚意。
说到这里，还不给台阶下，那就太不识好歹了。
石楼举起手道：“我愿意服从猎户公会的安排！我愿意服从店老板的安排！”
众人见一人开头，也纷纷喊道：
“我愿意服从公会安排！”
“我愿意服从店老板安排！”
刘笔坐在厅堂中间，看两侧呼声高涨，也坐得直了一些。
社畜了那么多年，这次他也是总算稍微适应了做领导的感觉。
“后续把宣传事宜商量好了，我再请各位开会。”刘笔说道。
众人连连称是，松弛了下来，要各自散去。
苏姚连忙上去登记各位参会者的名字。
宁猫儿则是跟在后面问着是要添水，还是要收茶杯。
刘笔感叹这两人配合得确实和谐，想起来宁猫儿在饭店里的时间也确实越来越多了。
猫儿这小孩胆小温弱，但性子其实轴得很，从不变通。
但偏偏苏姚就能劝得动她。
之前她一门心思想着做报童，直到苏姚告诉她可以直接把报纸拿到荒野饭店里卖，她才终于开窍。
一边给饭店帮忙，一边让吃饭的客人自己掏钱看报。
每次都能卖完，客人有报纸看，宁猫儿一份工挣两份钱，苏姚也能有个玩伴，刘笔也有人干活。
可谓是一举四得。
等众人都散去了，刘笔收回目光，回到内厅，问里面正在翻材料的黄导：
“你拍过广告片，你知道这毛皮该怎么宣传吗？”
黄导早就在内厅里听了很久，见刘笔来问，便胸有成竹道：
“一两个宣传片，一两个广告，这些都是次要的。要我说，得把文化建立起来。”
“文化？”刘笔眯起眼睛，“奢侈品文化？”
黄导抚掌而笑：“刘老板太懂了。您看来是在中心区生活过一段时间，对他们的腔调拿捏得很准。”
“他们是什么腔调？”刘笔笑着问道。
“像刚刚说的，客户，报价，后面还有什么颗粒度，再我说的文化，品牌。这些东西，缓冲区的大老爷们可说不出口。”
“……”
刘笔轻咳一声。
这不是什么中心区腔调，这是牛马腔调。
“话说回来，我们要用专业的鉴定，给毛皮分级。”
黄导察觉不对，迅速把话题拉了回来。
“三尾到九尾的毛皮，是不一样的珍贵程度。头部、足部、尾部、身体，这些地方的毛皮，也不能是一个价格。粉红、橘红、鲜红……珍贵程度，也应当不同！”
刘笔一听有理，连忙问道：
“这要如何做成？”
黄导笑嘻嘻道：
“我会去物色一个九区高等学府里的生物学教授，他有异种研究的背景，又有学术上的地位……更重要的是，他衣料厂打过工。”
“这种分类，还能有科学依据？”刘笔调侃道。
“他可是专家。”黄导跟着笑了，“我们就是编一套专门用来卖钱的理论，他讲出来，就跟人不一样。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刘笔沉吟片刻，露出了营业性的微笑：
“黄导，我之前就有些好奇。我感觉你不只是来拍片了，你是来押宝的。”
黄导脸色不变，仍然笑道：
“刘老板之风，山高水长，任谁都会想要追随，不是吗？”
“不必客气。”刘笔回答道，“缓冲区这里做事有个规矩，那就是无利不起早。道义是道义，利益是利益，大家都会说得很直接。”
黄导也不再客套，坦然道：
“和荒野饭店相关的片子，已经给我开了个好头。我唯一的期待，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人们想起缓冲区，就能想到您。再进一步，人们想到九区，就能想到您！”
“……”
刘笔没有回答。
这说得，有些出格了。
刘笔并不想承担如此重大的期待。
他摆摆手，说道：
“黄导做得有些累了，不如我们喝杯茶，吃点石生莲酥糖如何？天色也不早了。”
黄导收起了目光中的狂热，恢复了微笑：
“茶点就不必了，我今天也要回安全区收拾片子。我们明天见。”
刘笔点点头，送别黄导，又走向厨房。
他招呼两个小孩过来，又低声说道：
“你们平时也盯着点黄导，有什么情况都来和我汇报。他这人，不只是来打工的，还是来投资领袖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宁猫儿问道。
“有。”
刘笔说道。
“要加班，加很多的班。”
宁猫儿瞪大眼睛：
“刘笔先生不想做高等人吗？不想加班吗？哪怕是有很多很多的钱，有很高很高的地位，而且大家都敬仰您？”
“……而且进商店买东西还可以不付钱。看谁不顺眼就派人给他一顿棍子！””苏姚笑着补充道。
“嗯嗯，买东西不付钱，派人给他一顿……不不不，不对！苏姚你不能这样的！”
宁猫儿抓着苏姚肩膀，使劲地晃动着。
“进商店买东西一定要付钱！而且爸爸妈妈都说过，打人可以，但是不能看谁不顺眼就打人的！这样弟弟妹妹会学坏的！”
“哎……”苏姚无奈地抬头望着天花板，改变话题，“老板，你回答一下猫儿呗，想不想做高等人？”
“不想。我就是个缓冲区的厨子罢了。”
刘笔呵呵一声，斩钉截铁道。
苏姚嘴角勾起。
“晚上吃什么？”
“要不，犬兽火锅吧。”刘笔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