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秦鹫的时候，陈浪倍感意外，尽管猜测是征战王朝的人可能性很大，可是由秦鹫带队的确在他的预料之外。


    “好久不见了，二哥！”始一开口，陈浪的话便有些惊人，至少让很多人都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个个变得目瞪口呆。也有好事者私下开始猜测起两人的关系。


    陈浪面带微笑，形同多年好友相见的激动溢于言表，让人莫不感受到一股真诚的喜悦感流淌于这寒冷刺骨的东西的空气。


    面对他的示好，秦鹫却不动容，依旧是那份冷漠甚至憎恨的的语气，“别误会，我可不是来投靠你的。你也不必再叫我二哥了，我承受不起你这样一个阴险狡诈出卖兄弟的家伙。”


    被人厉声呵斥，已经是陈浪很多年没有过的事情了，而自己铁血统治的血狼帮更无人敢顶撞自己，就算是在背后控制自己的那个男人也没有那等资格。可是如今秦鹫却做了，不但没有给他好脸色，还给予最严厉的训斥。血狼帮帮众心中顿时冷笑起来，因为胆敢冒犯陈浪的人，除了实力太过强大的京都四皇，还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不过血狼帮帮众所期待的爆发并没有出现，面对秦鹫的斥责，陈浪突然露出一丝苦笑，“这么多年了，你还不释怀吗？二哥！那件事，我也有苦衷的。”


    “哼。我说过，别再叫我二哥。从你出卖大哥的那天起，我们就已经成为了敌对阵营的人，你的称呼我受不起。”秦鹫似乎比起之前更加激动了，完全不给陈浪留一丝面子，在众亲卫队的保护中逼近陈浪，怒气的火焰只消半点催化剂便可变成汪洋大火。


    此时的它们对峙在这座大楼第三层一个独立的办公间之外的走廊上，双方面面相对，将长长的走廊挤得水泄不通。


    处于这层楼的是一个软件开发公司，因为血狼帮和征战王朝双方人数加起来太过显然，就算是最普通的人都能够看出这群人绝非善类，像极了电影里边黑帮争斗。也有胆子稍大的观察了一下是否有拍摄人员在附近，可是对上血狼帮第一战斗小队队长杨文彦的目光后不自主地打了了机灵。躲进办公室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出来了。


    陈浪依然是那无奈中带有忧郁的表情，对于他这种崇尚暴力美学的人来说是极其少见的，就算是秦鹫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依然没有激怒他，因为在他心中，秦鹫是这世上唯一他不想伤害的人。


    “看来，你是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吧！”陈浪眼神中的忧郁更加浓郁了，在众人的注视下，更是在秦鹫面前，收起了一切威势就地盘坐了下来，此刻的陈浪已然没有了血狼帮帮主往日的暴戾，现在只是一个和老朋友拉家常的普通男人。


    见此，秦鹫也放松了下来，刻板的脸上也缓和了许多，只是有着发自内心的恨意已然支持着他，让他气势上明显处于上方。


    对手相逢本应兵戎相见，可是现在的秦鹫和陈浪的确有违着黑道法则，竟然心平气和拉起了家常，这让双方的直系战斗人员都充满疑惑，可是当两人嬉笑着回忆起曾经的美好时光时，众人也就释怀了。原来这两人真是故友，而且还有八拜之交。


    十年前的京都市远比如今要混乱的多，一来是因为改革开放的成效还没有这么明显，使得全国经济都不发达，生活水平自然下降。二是因为当时政府首脑换届，国家政坛处于相对动荡时期，对于国务的操持力度下降了不少。得益于此，全国黑帮势力有了一个翻天覆地的机会，各个新兴帮派盛行起来，新兴帮派相互吞并甚至与老牌势力角逐，京都市黑道也如同政局一样陷入了水深火热当中。


    在新兴势力当中出现了一个由三人为首脑的帮会，叫做三英会。帮主杨家熊，身强体壮，力大无比，人称大熊；老二秦鹫，深谋远虑，又冷血无情，人称秃鹫；老三陈浪，嗜杀成性，疯狂无比，人称血狼。因为效仿三国中桃园三结义的典故，这三人便歃血为盟，结拜为兄弟，在那个“乱世”中崛起，组成了三英会。


    三英会经历了大大小小上百战斗，不知消减了多少新兴帮派，以及老一批帮派，顿时声名大噪，引起了各方关注。其中仅次于四皇实力的几股势力都担忧被这股后起之秀影响到，其中血狼帮便是其中之一。当然，当时的陈浪自然还没有入主血狼帮。


    “哼，咱们三英会当时多牛逼啊。佛挡杀佛，遇神杀神，一路下来不知歼灭了多少个帮派，在当时的新兴帮派当中绝对算得上no.1,如果持续下去，也会真的会创造出后来司徒傲松创造的奇迹。”回忆起当年的一幕幕，秦鹫都有些热血沸腾了，放佛那一次就在昨天。


    谁没有年轻，谁没有血气方刚的时候。就算是秦鹫这种沉稳的智者也是从轻抚骄傲中走下来的。而陈浪这被称为嗜杀狂人的暴掠者也是一步一步积蓄起来的。可是一转眼，那依稀的昨天确实十年的交界。物非人也非，当年的生死之交如今却站在了对手的立场上，而对手的立场中还夹杂着一个仇恨。


    “要怪就怪当时太年轻，太急功近利了。社会是个舞台，每天都上演着弱肉强食的舞剧。而这舞剧的主角，自然是那种大牌到能够让导演为自己改写剧本的人。我们，却成为了一群打酱油的路人甲乙丙，成就了他人的基业。”谈到这个问题，陈浪更是不由得感悟了一番。


    听了这话，秦鹫的火气再度腾起，隐约间有股熊熊的火苗自其天灵盖冲出，不停地跳动着，越发强盛。


    “你还敢提。要不是当时你背弃道义，大哥会死吗？三英会会那样土崩瓦解吗？这一切都怪你太自私了，成了血狼帮的走狗。”秦鹫近乎咆哮，一拳将身下的地盘砸得频频振动，吓得大楼其他人以为地震了。


    陈浪嘴角抽动了一下，对于秦鹫发飙非常理解，可是既然已成往事，拿来回忆当闲暇的消遣还行，若是太过计较就有些庸人自扰，不过他还是摆出一脸内疚的样子说道：“二哥，我知道我不对。可是我有我的苦衷，为什么你和大哥都只知道规划什么狗屁未来，还学那刘备实行什么怀柔政策。我们要的是不停的征战，否则就会成为别人屠杀的对象。我这么做有错吗？”


    “你是在说那次屠杀一个场子四五十人的事情吧。”秦鹫突然冷笑了起来。


    “没错。就是那次，老大竟然差点废了我左手，让我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绑了一个月绷带。可是这不是我恨他的原因，而是，女人。”陈浪撇过头看了一眼秦鹫，而后回过头注视着地板上的一颗瓜子皮轻笑一声。


    秦鹫似乎有些意外，陈浪终于说出了当年出卖老大的事情了。“果然如此，看来婉婷是你亲手送到血狼帮去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二哥真不亏是个用头脑战斗的人，没错。就是我看不惯他抢走本该属于我的婉婷，婉婷明明都快和我结婚了，可是他却上了她，让我的女人做了她的女人。我恨死他了，我连做梦都想杀他……”虽然只是回忆，可陈浪的心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从容。


    “所以你就趁血狼帮进攻的时候杀了他！”秦鹫语气转冷，脸上已经看不出情绪，只是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其内心的世界。


    面对斥责，陈浪不以为然，似乎没有把秦鹫的话放在心上，自说自话般继续道：“我恨他，所以我要他死。所以我和血狼帮联合，干掉了他。怎么样，还是那么恨我吗？我的好二哥？”


    秦鹫脸色，再变，因为终于知道了当初发生那种事情的真相，同时也感到深深的悲哀和自责，在自己最亲近的两个兄弟，其中一个杀了另一个，是因为被杀的抢了杀人的女人。可自己作为局外人，却纵容了老大的行为，从某种意义上说，自己是导致陈浪杀老大的悲剧发生的，这让他如何能够释怀呢。


    “也许当年是老大不对，其中也有我的失误。可是老大再错也不至于错到你处心积虑去杀他，甚至牵扯到整个三英会，那可是我们三兄弟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啊。”到现在，秦鹫的心境有些悲凉了，一个人的心态多次转变，的确有些耗费精神力的，这让他语气都略显无力了。


    “呵呵，呵呵呵。二哥，我看你是太天真了。难道你不知道老大早就起了除掉你我之心了。天下再大都是三个人的天下，而他想要的是独霸，怎么会容许你我的存在呢？你以为他凌辱婉婷的时候我是喝醉么？哼，其实他比谁都清楚，他的一切都是为了刺激我发狂让他有除掉我的借口。我不过是比他先动手自保而已。”陈浪有些苦涩的味道，期间又夹杂着些许沧桑，仿佛他所叙述的都不过别人的故意，自己仅是产生灵魂共鸣罢了。


    秦鹫有些无法接受，他不知道这是陈浪的托词还是事实。如果老大当中如是，那么陈浪杀他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也不能排除陈浪说谎的可能，对于一向以沉稳的形象立足征战王朝的他来说，曾经手足相残的过往是他唯一的伤疤，如果仅仅因为陈浪杀了老大出卖三英会而无尽地憎恨他也就罢了。可是本该属于被害者的老大似乎罪有应得，他一直以来为老大的执念已经被动摇了，他有着迷失人生目标的感觉。


    “好吧，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在我的字典里，残杀手足就是第一大罪。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如何？”短短几秒钟，秦鹫已然经历了一次漫长的心理挣扎，而后眼神精光烁烁，重新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