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培养的女子，才思斐然，却终究拗不过一个规矩，要归于内宅。


    这是可悲之处。


    把心思全放在情爱上非明君所为，她也不会把心思全然放在情情爱爱上面。


    即使不是为君，她也可以江湖游历，行侠仗义，治病救人。


    她不过是换种方式在做着，赵明姝时期的内心展望。


    在朝堂上励精图治也是为国为民，在民间也可以。


    苏砚尘凝视着她的双眼，心中痛苦蔓延。


    她不要那个位置，也不要他。


    那日他错了，不该以为这都是局。


    若是他求娶，那么她也会只选择他吧！


    “您与司晏礼并无感情，他陪在您身边是为了责任，是为了当年您选他之恩。那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我对您……。”


    “苏太傅，何必为了自己争取，而贬低他人，做出这番可憎模样呢？”


    司晏礼淡定插话，他本是打算如以往一样不理睬，由着自己殿下最后下逐客令，苏砚尘再老老实实离开。


    可苏砚尘偏偏要扯到他头上来，还说什么并无感情，他对他殿下的感情可昭日月，他才是最忠心他家殿下的人。


    他虽恼，也想过一剑结果了苏砚尘，但他殿下显然是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倒不如把话说清楚，以免殿下产生误会。


    一张嘴司晏礼就把苏砚尘气的不轻，“你又非我，怎知我又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与殿下拜堂成亲的呢？”


    苏砚尘听着这些话，气的胸口不住起伏。


    他上下打量着司晏礼，好似第一天认识一般。


    平日里在他跟殿下交谈时，鲜少说话的人，一开口竟如此难听。


    那平日里还不知背地里在殿下面前怎么说他呢，怪不得殿下选他不选自己。


    顿时神色冷了下来，“司晏礼……。”


    赵九笙不想听他们为此事起争执，便出声制止道：“罢了，总归我们相识一场。今后还是少见面吧，如今已经对你产生了影响，你好生调整自己心绪，别误了自己。”


    苏砚尘有大好前途，若是整天拘泥于这情感之中，那苏砚尘便不是苏砚尘了。


    苏砚尘僵住了，他才开口，就说罢了。


    可是司晏礼方才说那些的时候，殿下非但不住口还看他了。


    其实方才赵九笙是意外司晏礼突然开口，又说了那些话，在思索司晏礼平日里是不是受了委屈。


    果然，距离决定了两人是否能在一起。


    司晏礼与她朝夕相处，就算她没有动心，也会习惯了司晏礼在身边。


    再一回想往日来的景象，司晏礼在一旁默不作声，却并非什么事情也没做。


    他会在赵九笙茶杯空了的时候及时续茶，顺手把桌面收拾干净。


    这些看着是小事，他不在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呢？


    亲手做的热腾腾饭菜，饭菜全是赵九笙的喜好，在桌上自然而然的为她夹菜，将家中收拾的整洁妥帖，且不多话啰嗦，不说一句违背赵九笙的言论。


    越想苏砚尘越烦躁。


    看司晏礼的眼神已经充斥了怨恨。


    平日里话不多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可怕之人。


    默默做事，润物细无声，就让人记住了，习惯了。


    真是失策。


    “今日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去了，您早些歇息。”


    苏砚尘走的时候不同来时意气风发模样，背影颓然孤寂了许多。


    赵九笙没有送他，也没有多看一眼。


    反而对司晏礼道：“发生了这种事，太医院那边让我在家休沐三日，以免去了，又被人做文章。”


    “这三日在家，也是刚好。”


    刚好司晏礼二十生辰就在后日，原本她还想着给太医院告假，如今却是省事了。


    休沐在家，赵九笙轻松许多。


    她知道近日盯着这间小院的人不少，反而这样还很安全。


    安心的晚上歇息，一早就着一身粉裙去闹市采买。


    司晏礼本想跟着一起去买东西，被她留在家中了。


    已有多日不曾去街上，她寻了家小摊铺吃着包子喝稀粥。


    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心中也平静下来。


    这也算是盛世景象了，在皇城还鲜少听到什么事……。


    “什么叫出来卖的你说清楚。”


    一声女子怒喝声打断了她的思路，她看过去，是一身青衣的束发女子，瞧着身姿倒是眼熟。


    “你不是在卖东西吗？还说你不是出来卖的。”


    这声音一出来，赵九笙就知道是谁了。


    司徒敏。


    按常理来说，司徒敏不会这么为难女子，恐怕之前二人有什么过节。


    赵九笙几口吞下粥，把包子咽下，付了钱就去往司徒敏那边。


    “摆摊就是摆摊，说那么难听做什么？”女子气呼呼的，但说这几句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司徒敏还要发作，余光扫到身旁站了人，看过去，竟是好久不见的赵九笙，当即高兴的跳脚。


    “阿笙。”


    也顾不得方才在做什么了，拉着赵九笙就走，满脸的欣喜之色。


    见她们离开，摆摊的女子顿时神色放松下来。


    赵九笙被她拉着走，也不忘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司徒敏嘟囔着，“我想着支个摊每日悠闲的挣些钱，还能听街坊邻居讲些趣事，这皇城闹市里每天都有些趣能听。”


    “我这既挣了钱，还能听个趣多好啊。”


    她的傍身钱足以让她在皇城富裕的过一辈子了，但是她就喜欢出来转转，再赚些钱。


    “我前些日子支了个话本子摊，那生意，火爆的很。”


    想起那几日的盛况，司徒敏就一阵扼腕叹息，“没成想，那个死丫头居然跑我摊铺上闹事，还说我卖的话本带坏了她妹妹，害的她妹妹跟人跑了。”


    “还说我是出来卖的，我是跟她理论了，但其他人不这么认为，特别都是些叔婶在摆摊，又不识多少字，听说话本还带人妹妹跑了，连带着我也在那里摆不下去了。”


    司徒敏气鼓鼓的，赵九笙微微一笑。


    依着蔺舟性子是不会让司徒敏受委屈的，但这件事显然司徒敏按下了，她要自己解决，不想以权势压人。


    大概她也能猜测出来了，那女子见她生意好，便想了这法子挤兑她，然后自己跻身去卖话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