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兵器拖拽地面的刺耳声响。


    侍卫单膝跪地，猩红的血珠顺着甲胄缝隙滴落，在青砖上晕开小片暗色。


    “老夫人，刺客皆是死士，见事不可为已尽数自尽。


    属下无能，未能留活口。”


    老夫人尚未开口，三老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色的血沫从嘴角涌出。


    绮陵惊呼着扑上前，指尖点向三老爷胸前几处大穴。


    绮陵颤抖着撕开箭伤处的布条，当看清伤口周围泛着的青黑色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老爷…… 箭上有毒！”


    三老爷艰难地抬起手，指尖擦过绮陵脸颊的泪痕。


    “陵儿，对不起…… 终究是我负了你。”


    三老爷的目光转向一旁的三夫人，此刻三夫人正死死咬着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三老爷喉间涌上腥甜，黑血顺着嘴角蜿蜒。


    “求母亲…… 求……”


    “老三，母亲知道。”


    老夫人握住三老爷逐渐冰冷的手，浑浊的泪终于滚落。


    “放心，我不会为难她们。


    是走是留，全凭心意。”


    三老爷的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眼神里的光如同风中残烛，渐渐涣散成虚无。


    温慧婉望着三叔僵直的身体，上辈子侯府灭门的火光在眼前骤然炸开。


    那些因他通敌而枉死的族人面孔在火光中重叠、消散，最终都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空气中。


    “刘伯，送三老爷回荷香院入殓。”


    温慧婉转身时，玄色裙摆扫过地上的血迹。


    “绮陵和三夫人若想走，给她们备好路引；


    若想留，便先安置在西跨院，派人看顾着。”


    温慧婉不会同情这个间接害死无数族人的叔父，却也不想再纠葛于过往的恩怨，更不会迁怒无辜。


    人死灯灭，恩怨该了了。


    老夫人被搀扶着站起，鬓边的银发在烛火下泛着霜色，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


    “婉儿，是祖母…… 没教好他。”


    “祖母不必自责。”


    温慧婉伸手打开密道入口的石壁，冷风卷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三叔通敌叛国，这般下场早已注定。


    路是他自己选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祖母，您快走吧，这里有我。”


    老夫人深深看了温慧婉一眼，转身踏入密道，石壁缓缓合拢的瞬间，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光影。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侍卫惊慌的禀报声，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大小姐！不好了…… 西跨院出事了！”


    温慧婉心头猛地一沉，提剑冲向门外，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当温慧婉踹开西跨院的房门时，眼前的景象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温慧嫣倒在梳妆台旁，发间的珍珠钗斜插在颈间，鲜血染红了半面妆镜；


    温慧素则伏在桌案上，胸口前还插着一柄剑。


    “是谁干的？”


    温慧婉的声音冷得像冰。


    虽然温慧素多次害她，但到底没做出出卖家族的事，何况祖母刚刚承诺三叔，不为难他的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