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深渊，就是混沌之气聚集的混沌之所么？


    周舒有这样的疑惑，但细细查探，似乎找不到一丝混沌之气。


    他没见过混沌之气，但从灵脉那里有所了解，一旦遇到了，还是可以感知出来，但这里，他没有那种感觉。


    要不，就在这里试一试吧。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将开天石取出来，依造城主的指引，想要利用开天石打开混沌之门。


    许是太远了，又或者根本不是位置，总之，毫无反应。


    “还是要过去试一下啊。”


    周舒有一点失望。


    采盈还是巴巴的看着他，“周，别去。”


    周舒摇摇头，温声道，“已经来了，怎么能不弄清楚，我去看看，你回剑里等我。”


    采盈还想再说，但看着周舒的神色，也只能委屈的点头，钻回了青釭剑。


    周舒举着开天石，往下行去。


    他知道下面有股神秘力量存在，但他完全感知不到那力量的范围，不得不万分小心，那是连强大天劫都能挡住的力量，他自问不是对手。


    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试着打开混沌之门。


    “啊！”


    没走出数百丈，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撕心裂肺也似。


    采盈出了事？


    周舒心神微震，急忙看去，只见流光一闪，青釭剑飞一般的掠过来。


    剑身上，映出采盈的脸，无比惊恐，无比担忧。


    周舒微微一愣，“采盈，怎么了？”


    “周，你感觉不到么？”


    采盈极是疑惑，剑尖指着周舒，惊道，“你看你自己！”


    “我自己？”


    周舒面色微凝，顺着剑尖看去，不由愣住了，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双腿已经完全消失了，变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一片一片的，正往那血色深渊里滑落。


    身体莫名被撕裂，消失了一部分，而周舒自己，甚至都没有一丝感觉，这点才是更可怕的。


    周舒定了定心神，试着感知，什么都感知不到，果然是没有了。


    找不到两只腿还存在的任何证据，但奇怪的是，他仍是没有感觉，没有一点疼痛，没有血，什么都没有。


    “周，快走！”


    采盈从剑里伸出手来，抓起周舒想往上提。


    纹丝不动。


    “没用的。”


    周舒平静的道，虽然没有感觉，但他也明白现在是什么处境，他已经在那股神秘力量里面了，正在被那股力量完全撕裂，而且他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没有任何办法。


    那是一种他完全不能理解的力量，等阶也远在他所掌握的力量之上。


    在他发觉双腿消失后，他已经努力往上飞了，但怎么都没有用，不管是自己的舒之力还是法则之力，甚而神识神念，在那种力量面前，都完全的被覆盖住了，甚至找不到一丝能够存在的可能。


    那神秘力量，仿佛是一切力量的始祖。


    有种绝望的感觉。


    同时，他也觉得，那股神秘力量不该出现在如今的玄黄界上。


    但已经出现了，又能如何。


    “怎么办，怎么办，周？”


    采盈已经急哭了，双手抓着周舒的脑袋，有些木。


    自己的主人就在眼前被撕裂，被消失，她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只知道死也不想放开。


    “不知道。”


    周舒显出几分沉吟，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等我，我应该不会死。”


    “你都这样了……”


    带着哭腔，采盈连声道，“炼妖壶呢，轩辕剑呢，怎么不拿出来，他们应该能帮上忙吧？”


    周舒淡淡的笑，“没用的，使用他们，需要我先有力量，但现在，我什么力量都没有了，你感觉不到的，任何力量到了这里都会消失，所以我根本不可能用他们，法宝，法诀，什么都不行……”


    说话间，又开始了。


    继双腿之后，身体也被撕裂了，这次周舒看得清清楚楚。


    那像是一张无比锋利的网，悄然无声的盖了下来，自己那无比坚韧的身体，在这未知的力量面前就像稀泥，没有做出任何抵抗，就被一点点的分割开来，分成了无数碎片。


    那碎片极小极细，比沙粒还小，雪花一样的飘落。


    随即，被张着大口的血色深渊，完全的吞噬。


    这一幕，似曾相识，正是边雪说过的，也是周舒曾经臆想过的，果然就发生了。


    “速度不算快。”


    周舒似有所悟，缓缓道，“像是故意让人感受这份绝望，很有意思。”


    他细心的感知着，那力量是如何将他消灭。


    虽然是自己的身体在经受摧折，但周舒也不会放过感知的机会，虽然神念神识什么的没有作用，但第八感还是能够发挥一些的，而且到了这时候，消耗再大也没关系，反正最大也是死了。


    “你还有心思说笑。”


    采盈瞪着他，泪水不住的淌下来，“快想想办法啊，周，你不能就这样死了！”


    “真的想不到。”


    注视着采盈，周舒轻轻摇头，只是他想摇头，并没有摇动，因为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头了，还被采盈抓着。


    他微微一笑，“松手，采盈，在这里等我几天，如果不回来，你就回玲玉城去，告诉他们这里的事情。”


    “那和本宫无关！本宫死也不松手！”


    采盈定定的看着他，看了一会，却是突然平静下来，似是做了什么决定，那着急的情绪完全没了，脸上也不再有泪，她的表情很平和，“不管你到哪，本宫都要一起，就算死也是一样。”


    周舒皱眉，正要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


    因那不可知的力量再一次席卷过来，瞬间就将他的脑袋撕碎。


    “这次，似乎比刚才慢一些。”


    仅存的意识，让周舒能够更好的感知这股力量，观察自己的脑袋是如何被撕裂被分开的。


    一点点的贴近身体，一点点的剥离自己，那感觉，渐渐清晰起来。


    “我的一切力量都被吞噬了，连生命之力也是一样，那真是奇特的力量啊，如果能够得到……”


    只可惜，留给周舒的时间也只有那么几瞬间，还想着继续感知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想’这个概念，最后一点神魂也被消灭了，他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结，而残余的一点点第八感中，留下了最后一幅画面。


    ——


    一片一片的，像是血色的花，缓缓坠落到了深渊中。


    “周！”


    伴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


    采盈的身体正在被撕裂，紧随于周舒，一点一点的凋零，没有后悔。


    ——


    这一切，和边雪推算的，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个采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