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让我老人家看看？”前来找李宝宝的一群人中有一个老者，突然叫道，“小伙子，别动。”


    司南被他一把摁住麻袋，呆了一下子，抬头看了看周熙如。


    “司南哥哥，让老人家看看。”周熙如笑道，“老人家，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四羊方尊，我看着比较可爱，买回去放书房做装饰品。”


    她虽然脸上笑颜如花，心中却是暗叫“糟糕，糟糕”，这老头不知道什么来头，估摸着是金银器鉴定高手，给他看看，要是看出个名堂来，可怎么办？


    图惹麻烦！


    但是，人家都来了，总不能够说不给看啊？


    老者蹲在地上，仔细地看了看，笑道：“这个小羊还真可爱，无论是花纹还是模样都精致之极。”


    “是啊，萌萌哒！”周熙如笑道。


    老者已经摸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手电筒，开始仔细地观赏四羊方尊上面的花纹，看了半晌，他突然说道：“我怎么感觉不对劲？”


    “葛老先生，怎么了？”被李宝宝称为何老板的中年人笑道。


    葛老先生叫做葛颞，是金银器、青铜器的鉴赏专家，此时，他正对着那尊青铜四羊方尊发呆。


    周熙如对司南使了一个眼色，司南会意，笑道：“老人家，你看好了？”


    “等等！”葛颞摇摇头，再次在地上蹲下来，仔细地检查花纹、图像、甚至他还用手丈量了一下子高低大小，最后，他站起来，问道，“这个四羊方尊重多少？”


    周熙如咬了一下子嘴唇，就没有说话。


    “小何，让人去借个电子秤过来，快点。”葛颞直接说道。


    “好！”何老板答应着，让身边的人赶紧去找了电子秤过来。


    葛颞拿着随时携带的卷尺，开始丈量那尊四羊方尊各方面的数据，在小本本上记录着，很快，电子秤也送了过来。


    周熙如再也忍不住，气得骂道：“这又不是卖西瓜，哪里来的电子秤？”


    葛颞已经根据四羊方尊各方面的数据以及重量，在小本本上飞快的计算着。


    “阿如小姐，那位老先生准备做什么？”司南不解的问道。


    “根据各方面的数据，计算青铜的比重，以及风蚀铜锈造成的细微差距，然后断代！”周熙如仰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天啊，这年头的聪明人怎么就这么多啊？


    司南有些糊涂，很小声地问道：“这不是现代高仿品吗？”


    这一次，周熙如没有说话。


    “大姑娘，你……你竟然懂得青铜器？”从刚才周熙如说话，摊位老头李宝宝有些糊涂，这个女孩子刚才装着一副天真无邪，表示自己连着“方彝”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但是，她现在所说的，明显就是个中高手。


    普通人根本不懂得利用风蚀和青铜之间的重量数据来计算断代，一般的青铜器鉴赏专家，也就是靠着铜锈的痕迹断代。


    但是，现在利用各种手段做旧青铜器、养出铜锈的法子太多了，一个不留神就会看走眼。


    周熙如再次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摊主老头走过来，低声说道，“我老头子今天是不是走宝了？”


    “没有没有，你老人家就是宝宝……”周熙如抿嘴而笑。


    “小何，小何！”就在这个时候，葛颞大声叫道，“你过来，扶我一把，哦，降压片给我两颗……”


    “葛老……葛老……”何老板眼见葛颞脸色不太好看，伸手扶住他，问道，“你老人家怎么了？”


    “这……这……殷商中期的宝贝……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葛颞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道，“不是，不可能！”


    刚才，葛颞这边又是借电子秤，又是丈量数据，加上葛颞本身就是青铜器鉴赏专家，很多人都好奇围过来看着，如今，听他这么说，众人都回过神来，如今，摆在众人眼前的这个缩小版、用周熙如的话说，那就是缺斤少两的四羊方尊，不是现在高仿品，而是真正殷商时期的宝贝。


    这是什么概念，众人开始还有些呆滞，随即，就有人冲到李宝宝面前，准备开价。


    “李老先生，我们可以竞拍。”一个中年人大声说道。


    但是，李宝宝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看着自己手中一溜儿的名片，他身子晃了晃，镇定了一下心神，终究也是一辈子都在古玩圈子里面跌打滚爬的人，忙着说道：“我已经出掉了，各位如果有兴趣，找那位妲己小姐聊聊。”


    周熙如忍不住握拳，连名带姓叫道：“李宝宝，谁是狐狸精来着？”


    这糟老头骂人都不带脏字啊，说她是“妲己”，可不就是骂她是狐狸精了？


    “你长如此美貌，你不是狐狸精是什么？”李宝宝不甘示弱，大声说道，“你明明知道这小羊儿是真品，你还装？你给我200万要紧啊？你还价？你对得起它国宝的身价吗？”


    “我自然对得起它国宝的身价，反正，我不会让它沦为缺斤短两的现在工艺品，我会让它风风光光上拍卖会，哼！”周熙如说道，“至于你前面一句话，我当你是夸我了，我勉强原谅你。”


    “你们别找我老头子，找那位妲己小姐，谁有降压片、保心丸、晕车药或者是避孕药，随便什么药，给我老头子来几颗，我心脏很不舒服。”李宝宝大声说道。


    大家都回过神来，这个女孩子才是“四羊方尊”的主人，于是，一堆人乱糟糟地找她开价，这等国宝级的重器，自然是欧元起价，一瞬间，价钱就飚到了5000万欧元。


    “各位，这个小羊儿萌萌哒，我不想卖！”周熙如忙着说道，“老人家的方彝挺好的，各位要不看看方彝？我准备把小羊带回去养几年，玩玩，等着养肥了，我就送去国家火锅店……啊呸，国家博物馆！”


    听得周熙如这么说，众人都很失望，然后，乱糟糟地加她微信，告诉她，如果她的“小羊”想要出手，可以找他们，并且一个个承诺，他们买回去做传家宝，绝对不会让它流入异国他乡。


    “大姑娘高义，非吾辈能及！”葛颞加她微信到时候，笑道，“我以为，你会卖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