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兮站在东都洛水之畔，水面上先是平静无波，随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水下飘上来，一圈圈涟漪荡漾，破碎了一片月光。
洛神那张绝美的脸倒映在苏兮的眼中，她立时便笑了起来。
“又来叨扰洛神了。”苏兮笑得十分春风得意。
洛神撇撇嘴，“别这副样子，不然我会忍不住在你要求我的时候增加难度。”
谁不知道苏兮和温言那小子成亲了，还有了一个儿子。
这还不算什么，她还从孟婆口中知道不仅如此，他们后头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唉，她怎么就没遇到过这样好的姻缘，那个人，从来都不属于她啊。
“好了，我知道了，我来是想问一件事。”
苏兮把长安近日发生的一切说给洛神听，尤其是那东西在长安城灭门的事情，寻常妖物谁敢如此，即便是想杀人的，也都会挑个没人注意的地方和没人注意的人下手。
这个却是直接灭门，似乎根本不在意大妖会不会追究。
“你这么一说，我似乎听说东都也曾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情。”
洛神说的是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当时东都的大妖战死，还是她出手帮着镇压，才没真的让东都的妖集乱起来。
那时的起因就是一只魔化的妖物在城中大肆杀戮，大妖第一时间赶去阻止，却被那东西算计了，重伤之下还是将那东西弄到了城外，可惜却在后来战死了。
“我去的时候那东西正发狂，看样子还想冲回城中，我瞧着它大约杀得不够过瘾，可我就住在洛水，要真让它杀回去，血流成河之下，我的洛水岂不是要换个颜色，那可不能忍。”
为了这个理由，洛神动手教训了那东西，且越打越生气，好不容易看着这里的妖集平稳度过这么多年，结果就因为这么一个玩意儿，妖集不仅没了一个大妖，还得她亲自出手，怎能不气？
“这么说那妖物的魔化没有完全？”苏兮琢磨着洛神的话，如果是一只完全魔化的妖物，即便是洛神恐怕也很难简单解决掉吧。
这世间魔化的妖物大多数都是因为靠近了地心涌动灵气的另一面，那里既有万物之根本，也有万物最邪恶的一面。
她有时候去地心也都十分小心，但也不是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只是沾染了魔气会很快被浮月楼里的灵池净化干净而已。
“没有，它只是被魔气侵蚀了神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那样的程度，怕是救不回来了，何况发生了那么多事，即便它不清醒，也需要付出代价的。”
洛神说的轻松，但心里其实多少有些无奈，那个被魔气侵蚀了的妖物本身并没有什么错，事后她还挺其余小妖说过，它是最为温和的一只妖。
或者说可以理解为最好欺负的一只，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它才会让魔气那么迅速地侵蚀了神志。
洛神的话苏兮是赞同的，不管清醒或者被人利用，如果已经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那惩罚都不会少。
并不是所有事都可以因一句我不知道，或者是我没那个意思，就能全然推脱出去。
“长安城那只是什么情况？”洛神收回思绪，问起了长安城那只的魔化程度。
“恐怕比这里那只更严重。”苏兮叹了口气，“更奇怪的是，它身边还有只貉，它们似乎计划要将一个名叫赵玄夙的道士养熟吃了。”
“啊？养熟吃了？什么意思？吃人？”
洛神愣住了，现如今的妖物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还需要以吃人来提升自己？
“不是吃人，赵玄夙应该是梵境里的千叶莲心。”
苏兮干咳两声，洛神的眼神几乎把她的想法都表达得很清楚了，可洪荒里的大家不少都是吃人的，她当年不也吃过...
更重要的是，人也吃它们呐。
“千叶莲心竟然真被丢出来了？”洛神啧啧两声，“我起先听天宫里那些人说起还以为是笑话，没想到是真的，他们还真是胡来。”
“怎么？这中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苏兮知道洛神一旦打开话匣子约莫就合不上的性子，十分配合地露出一脸好奇。
“嗨，不就那么回事，听说千叶莲心在梵境里得罪了光头，结果那光头就在暗中使绊子，只是千叶莲心是被摘下后直接扔下凡间的，怎么还能化成人形？”
洛神挺奇怪的，照理说千叶莲心难道不该是直接落地生根，然后结出一朵更大的莲花来吗？
当然了，这样的莲花一旦真的开出来，必定会引来不少妖物和方外之人的觊觎。
毕竟那可是大补的东西，妖物可以用它修复元神根本，而修道之人吃下千叶莲心，基本可以平稳地渡过劫数成为仙人。
这样的诱惑，如果苏兮不是来自神族的话，也会心动的。
“不知道。”苏兮摇头，“我从知道有这个人开始，他就是一副道士装扮，不过他似乎跟玉虚宫的小天师说过，他来自昆仑。”
“什么？昆仑？凡间那个？”
洛神挺惊讶，连带着洛水上都泛起了一片涟漪。
“是，凡间的昆仑，那上头早年不是由神族一个二流混子创建了一座道观，如今也是天下无双了，我想赵玄夙约莫就是出自那里。
只是他为什么会是个人的样子，我也不大清楚。”
千叶莲心被直接扔到了凡世，最大的可能就是洛神说的那样，可赵玄夙确实是个人，连一点莲花的样子都没有，甚至不仔细去分辨，都不知道他就是千叶莲心。
“哟，这是个大八卦呀，要不是我不能离开太久，我真想去昆仑上问一问，难不成他们当初捡了千叶莲心之后觉得这玩意儿不错，然后就自己种出来一个人吧。”
洛神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好笑，也真就咯咯笑了起来。
苏兮就没那么好的心情去笑了，长安城里的棘手事儿还摆在那里，若不尽快弄清楚，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可还没找到最后一个星辰之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