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兮和孟婆最后还是去了一趟胡宅，只是这时候的胡宅连魔气都没有残留了，更别提其他残留魂魄。
在胡宅里绕了一圈，孟婆站在院中若有所思，“这里的气味很奇怪。”
“你也这么觉得？”苏兮在院中又绕了一圈，随后站在孟婆身边。
“怎么？你先说说呗。”
孟婆常在冥府，她感觉到的是有关于魂魄或者阴气上的不同。
苏兮则不同，她是对灵气吧。
“除了些许魔气外，还有一些来自洪荒的细微灵气。”
苏兮简单扼要说出自己的探查所知，侧头看向孟婆，“你呢？”
“这些人应该是在生前就被什么东西把魂魄拽了出来，后来才身死，所以这些魂魄应该有什么别的用处，在他们死之前。”
虽然不知道到底那一瞬间的生魂到底有什么用处。
“生前扯出魂魄，它们要生魂做什么？”苏兮也不解，生魂对妖物是有滋养的效果，但它连到饮鸩止渴的程度都到不了，顶多算是骨折效果涂了些金疮药。
嗯...
苏兮觉得自己的形容还是高估了生魂对于九尾狸奴的作用。
洪荒大多兽类早就不吃人了，即便有吃的，也多数都是当点心，而生魂恐怕连点心都算不上，因为不饱腹啊。
“难道是为了那只貉？”苏兮想来想去，只可能是为了那只貉，它还是寻常妖物，还未脱离妖身，且又受了伤...
苏兮猛然一惊，“那只貉是把生魂当成了金疮药。”
“什么？”孟婆不解，苏兮这话说得有些古怪。
“在九尾狸奴身边还跟着一只貉，大妖渡劫时它出现过，被我的莲花印伤到，之后才有了胡宅灭门一事，九尾狸奴用不上生魂，但那只貉应该用得上。”
苏兮深吸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如今该被收拾的可就是两个了，一个杀人，一个以凡人生魂疗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说这些的时候，孟婆的眼睛里多少有些嗤之以鼻，想当初在洪荒的时候，青丘之国的九尾吃人不是家常便饭？
虽然那里的凡人和这里的多少有些不一样，但不也都是凡人。
苏兮装作看不见孟婆眼睛里的意思，“走吧，这里怕是没什么值得探究的东西了，这些生魂被抽离用过，早就什么都不剩下了，赵玄夙能唤来胡郎君，八成只是凑巧。”
生魂被吸干，肉身又被毁坏，人无论如何肯定活不下来，跟灰飞烟灭其实差不了多少。
孟婆嗯了一声，环顾四周，撇嘴说道：“这里倒是看着有点意思，凡间形容有钱那个词儿叫什么？金碧辉煌？”
苏兮抬脚正要往外走，听见孟婆的形容，回头扫了一眼，“差得远呢，最多算是不错而已。”
比起禁中，这里跟金碧辉煌完全不搭边儿，顶多算是比较有钱的人家。
而且这个程度应该绝对超不过温家。
离开胡宅，两人在长安的街道上闲庭信步，这是许多年来苏兮再一次和孟婆一起在街上闲晃，仔细想来，竟恍若隔世。
“对了，那孩子如今怎么样了？”孟婆问的是被送去洪荒的那个。
虽然只有神魂，但足以缓慢成长不是。
苏兮却沉默着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每次问阿娘，他们都说那孩子很好，但就是不给我看，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所以她更加倍地好好教导温玉，如今这孩子成长的已经是极好的了。
“不给你瞧？为什么？”
孟婆也有些不解，那孩子神魂被送走的时候她也知道，而且很确定那孩子好得很，神魂稳定的程度比苏兮好不知道多少。
这样的神魂，即便是中间出了点差错，也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吧。
那苏绽和东皇为什么不让苏兮瞧一眼，好让她安心呢？
“我哪儿知道啊。”苏兮也很想知道，可没人告诉她。
温言其实也劝过她，只要温玉是好的，神魂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兄弟。
可苏兮就是心里有些不安，没来由的那种。
“算了，反正你也只剩下最后一个，等星辰之力全部收集齐，你和温言就能回去洪荒，到时候你自己去看看那孩子就是。”
孟婆说着，又迟疑着问道：“不过温玉怎么办？”
苏兮抿唇，“他是这个凡世的孩子，即便知道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我也不能带他回去洪荒，他不会适应那里的生存环境，更不会活得开心。”
与其这样，还不如在他长大之后就留在长安城，以后也许这孩子会很有出息，虽然苏兮也不强求这些，只希望这孩子能康健安稳一生。
“那倒也是，洪荒那里，凡人确实生存的有些艰难，即便有一些神明护佑，总归不是解决根本的办法。”
比如昆仑下的白玉京，那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即便有西王母保着他们，还是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意外。
用折损几乎全部国人的代价来重新寻求庇佑，在孟婆看来，这未免太过疯狂。
幸好是成了，有了如今的白玉京，要是没成，那整个洪荒的传说中怕是都不会有这一国之人的记载。
“谁说不是呢，不管是人还是神明，最终要靠的就只能是自己。”
苏兮若有所思，当初她为什么那么有恃无恐，难道不就是因为背靠涂山九尾一族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一个九尾，即便能力出众，也绝对不敢和东皇分身之一的温言打架。
只是那时候苏兮根本不会明白这些道理，不止是没人同她讲过，更因为没经历过所谓的没倚仗的苦恼。
即便是来了凡间，她有浮月楼，有神族得天独厚的身份，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依旧无人敢惹。
两人的身影在月色下被拉的极长，渐渐的被更深的黑暗淹没。
两人谁都没有再提这件事，似乎温玉的去留已经被决定，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改变的事实。
但其实苏兮心里根本没想明白，也许温玉会想跟她回去，苏兮不知道到时候自己会不会拒绝他。